“小旭旭，來吃個雞腿。”
    月旭淡淡的回道：“我不餓。”
    夏陽不由分說的就把雞腿塞他嘴裏，這人，太磨嘰了。
    飯後三人出了煙雨樓便往城南方向的小河邊走去，美其名曰吃飽了撐得散散步。
    正是酉時末，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有打扮樸素的夫妻帶著笑的天真爛漫的孩子，有小販支起了夜攤，也有老嫗挎著竹籃在人群中賣著鮮花。
    夏陽讓春桃走在前麵，自己則緊緊牽住月旭的手。這樣既不妨礙路人的通行也防止會被人流衝散的可能。
    月旭感受到那人手中傳來的溫度，心被溫暖的同時，眉宇間沾染星點暖意的回握住他的手。他們就像在塵世中漂浮不定的兩人，因緣分靠在一起，相吸相護的給予著彼此溫暖。
    這條小河真的隻是條小河，約摸不超過五米寬，橋上搭建了一個小涼亭供路人歇歇腳。但此刻除了他們三也隻有過往的兩三個行人，倒顯得有些冷清。
    夏陽看著水麵的倒影，突然想起之前陳邵雲沒有聽見祁胤的應聲，準備離開時落寞的神情，莫名的對著月旭開口：“小旭旭，問你個問題。”
    “嗯？”
    “你有喜歡的人嗎？”
    月旭不解：“為何忽然這麼問？”
    “沒什麼。”隻是突然覺得這個年代女子的喜歡未免有些卑微。
    沉靜了良久，月旭看著這個總是把自己歸於他的人的‘救命恩人’開口：“我未曾喜歡過人，所以也不知曉這到底算不算是喜歡。”
    夏陽轉頭看向他：“怎麼說？”
    月旭一字一頓，認真的開口：“我想盡我所能護他。”
    “唉！”夏陽擺擺手：“你這定義也太模糊了。”
    “那你呢？”
    “……”夏陽轉回頭繼而看著水麵，聲音帶著許些懷念：“喜歡過。”
    許是連想的太多有些感慨，或許是今晚氣氛不太對，亦或者是今晚月色太惆悵，夏陽想起那個經常拉著自己看宮鬥劇的女孩：“想繼續聽故事嗎？”
    “你說。”
    春桃則睜著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夏陽。
    “我們那個世界與你們這裏不同，我們那男女平等，也沒有什麼一夫多妻製。但男生跟女生婚前可以先交往，就相當於兩人相處試試看看彼此之間合不合適，如果不合適就分手。我是在參加工作後認識了她，我與她19歲那年開始交往。與讀書時期的那個女孩不同，我喜歡她。她什麼都好就是喜歡拉著我看宮鬥劇，她喜歡聽古典音樂，所以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去練古琴蕭笛，隻是21歲那年我們還是分手了。”
    “後來呢？”
    “年初的時候聽說她結婚了，就是你們這的嫁人，過得很幸福。”
    “你難過嗎？”
    “為什麼要難過？”夏陽反問道，“她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月旭沉默了會：“可你不是喜歡她麽。”
    “嗬嗬。”夏陽語氣恢複了輕鬆：“我喜歡過她，卻也僅僅是喜歡過。餘生很長，生活還得繼續。雖然我現在沒有喜歡的人，但難保以後不會有啦！”
    “小姐。”春桃傻傻的看著他問道：“什麼是喜歡啊？”
    夏陽哈哈大笑，“小丫頭，這個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懂了。”
    春桃不明白的撓了撓後腦勺。
    夜開始深了，三人準備回去，剛下了小橋就從天而降四個蒙麵黑衣人，皆拿著劍指著他們。
    一看這陣勢夏陽臉都黑了，他這到底是得罪誰了？還有完沒完了？在這裏待的幾個月比他以往的二十多年加起來都還要精彩。
    “小姐……”春桃害怕的拉住夏陽的手。
    “別怕，有我在。”夏陽看向擋在他們麵前黑衣人：“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黑衣人一揚手中的劍：“殺！”四人便拎著劍殺了過來。
    “跑啊！”夏陽大吼一聲，拉起兩人就往反方向拚命的跑去。四個人手裏都拿著劍，除非他腦子被驢踢了才會不跑！
    黑衣人有一瞬間的錯愕，按照以往的套路不是應該殺過來嗎怎麼還跑了？但也僅是一瞬間隨後便提著劍追了上去。
    終究是比不上這些訓練有素的，很快三人就被追上了。
    夏陽怒瞪著眼前的黑衣人：“什麼仇什麼怨閣下要如此追殺我們？！”
    黑衣人隻冷冰冰的吐出一個字：“殺！”
    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了！不就是一條命麽，老子跟你丫拚了！夏陽怒吼一聲隨手從邊上操起一個木棍便上前跟他打了起來，遠戰不行誰說還不能拚拚近戰？
    一個側身躲過便一棍子輪了過去，餘光卻暼見又一人過來，忙扯住他的手借著他的背一個翻身便滾到了一旁。夏陽怒：“臥槽，二打一，還要不要臉啊！”
    而月旭則遊刃有餘的與兩個黑衣人交著手，即便被穿了琵琶骨但麵對此情形動作依舊十分靈敏熟練，隻是那模樣卻不像是個已經瞎了的人。
    但夏陽根本毫無閑暇時間去分心，所以也並未注意到這一幕。
    春桃卻隻能無助的，擔心的看著他們。
    “鐺”兵器相撞發出一聲脆響，夏陽緊接著一個橫掃踢了過去。
    打鬥越來越激烈，月旭突然扭住一人的手臂奪過了他手中的劍。有劍在手，雖然這種狀態下的他沒占上風但也與他們打了個平手，可見他以前武功有多高。
    重新握劍的他剛開始雖有些生疏，但很快便熟練了起來。刀光劍影中，還未看清楚動作月旭便已解決掉一人，白色的衣裳也沾染上了血跡。
    “嘭”這邊的夏陽顯然不敵，挨了一掌被迫後退了幾步。
    “嘶”捂著胸口倒吸了一口涼氣，舊傷未好又添新傷，而且他感覺到他後背的劍傷已經裂開了。丫的，為什麼悲催的永遠是他？
    “小姐小心！”
    嗯？夏陽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春桃已經撲在了他麵前。
    “噗”利刃沒入血肉的聲音。
    夏陽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劍刺進了她的身體，大腦中一片空白。
    “小……”春桃努力想扯出一個微笑，卻隻能嘔出一口鮮血無力的倒了下去。
    “小桃！”夏陽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撕扯開來，顫抖著抱住她，慌亂的擦去她嘴角的鮮血：“小桃你別嚇我，小桃！啊！”
    月旭聽到這聲嘶吼忙趕到了夏陽身邊，看到這一幕抬劍便將那黑衣人斬揮到了地上。
    “月旭。”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讓我來。”
    月旭皺眉看著雙目猩紅的夏陽，卻沒有說什麼。
    痛到極致卻無淚。
    夏陽拿過他手中的劍，一步一步朝受傷了的黑衣人走去，帶著殺意的眼神冰冷得刺骨：“我從未威脅到你們，你們為何非要死咬著我不放？我隻想安安靜靜守過這兩年，可你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極限，對於不友好的你們我實在是失去了耐心。”
    提劍，毫不猶豫的一劍封喉。溫熱的血噴濺到了夏陽的衣上，臉上，也噴濺到了那雙從此刻起已經失去了某些東西的眸子裏。
    剩下的黑衣人一看任務完成了，於是領頭的一揮手兩人就如同來時一樣匆匆離去。
    夏陽握著劍的手還在止不住的顫抖，半晌把劍一扔急忙朝春桃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