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燈會繁華喧鬧，遊人如織，城門也推遲到子時才關閉，靳玄與方玨所乘馬車在戌時三刻便已出了金陵城，一路北上。
    方玨翻了個身背對靳玄，饒是一片黑暗，仿佛仍能感覺到那一道直直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實在是……難以入睡。
    更何況這一次瞞著林璟出來，也不知道璟哥哥能不能看到那封留在桌子夾縫裏的信，看到後又會作何反應……
    都在方玨周身煩煩亂亂地糾纏著，攪得心神煩亂。
    “睡不著？”靳玄看著方玨第七回翻身踢掉薄被，終是忍不住發問。
    “你說璟哥哥會不會——”
    “不會。”
    方玨也不躺著裝睡了，當即爬起來坐直身子，“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你還能想什麼，不就是你那璟哥哥會不會派人追來，會不會生氣地把你抓回去打一頓，還有你那嬸嬸會不會難受。”
    “靳玄。”黑暗中方玨抱住了自己膝頭，聲音被薄被吞進又吐出，顯得有些悶悶的，“我以後要回去看他們的。”
    “好。你什麼時候想回去看都可以。”靳玄靠近方玨身邊坐下，伸手將方玨攬入懷中，輕聲安撫，“怎麼說得和我把你強搶了一樣，連娘家都不讓回。”
    “你才回娘家。我這是帶兒媳回家！”話出了口方玨才意識到落進了靳玄早早布置好了的陷阱，反手就捶上靳玄手臂，掙脫了懷抱，“誰要娶你，一天到晚在外麵的，誰娶你誰倒黴。”
    靳玄倒也不惱，順著方玨的話往下調笑道，“沒事，你不娶我娶，好不好？”
    “自己娶自己？”
    “怎麼能自己娶自己呢。”靳玄往方玨身邊湊了湊，壓低了聲音笑道，“自然是我迎娶方小公子你了。”
    “你你你——”方玨搜腸刮肚半晌也沒找著合適的詞，隻得強硬道，“你做夢！我才不嫁。”
    “好好好，那我要一夢不醒才好。”
    不覺間，晨光微熹。
    林璟醒來時頭疼欲裂，仿若一宿回至初到軍營裏的那個夜晚。
    少年將軍不欲露怯，硬是強撐著與眾將士幹了一壇又一壇的烈酒，漠北邊境，隨軍帶的也不是什麼梨花白、桃花釀之類的美酒，都是村中居民拿來的土酒。入口辛辣嗆人不說，也無那些瓊漿玉液的甘甜口感。
    初次帶兵遠征，林璟處處身先士卒，天性要強，更不可能讓自己落人口舌。
    眾將士喝得，他林璟便也喝得。
    少年將軍不知土酒性烈，後勁十足，又是喝酒不上臉的體質，幾碗酒下肚後麵色如初，饒是腹中翻山倒海，也未在麵色上露出絲毫破綻。
    林璟是不屑於多辯的性子，亦心知自己年少，聖上將大將軍一職交與自己，必定引來軍中老兵的不服。
    多說無益。
    不如事實服人。
    因而這第一場夜飲，林璟來者不拒，無論軍銜大小，有敬必應。
    強撐著穩住身形回到帳中，隻覺胃裏火燒般灼痛，所幸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摒除了一部分將士心裏的隔閡。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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