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你觀察我(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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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你觀察我
第五章
有點不敢惹他,方爭這眼睛一瞪,許昊東不由自主的就想夾緊屁股,就一腳踹過來把他從山上踹下去。
看著挺文靜的人呀,怎麼有這麼好的功夫呀。
雖然一個鎮子住著,知道對方,但他們還真沒有過交集,不是一路人。
方爭從小就是看著詩詞長大的,許昊東是在笤帚疙瘩下長大的。
許昊東目不轉睛的看著方爭,蹲不住了就坐著,托著下巴看,方爭側臉也好看,眼睛恢複常態,那樣子就好像沒睡醒,眼睛也沒焦距,有些空,不知道想什麼呢,就看著遠方這麼一動不動的。安靜地似乎融合進這幅景色裏,成為景色裏的一棵樹,一棵草。
就這麼在他身邊坐著,似乎都覺得跟他有十萬八千裏的距離。
咋說呢,就好像,你在看一幅畫,這山這景這人,就是一幅風景畫,你在畫外,看著,欣賞著,卻隔著畫布呢。
許昊東不覺得這是距離,反倒美滋滋的兩隻手托著下巴,恨不得把方爭看進心裏去。
看我媳婦兒,安靜地就連呼吸都很輕,難怪能畫出那麼好看的畫,他能把自己融入進去呀。
方爭實在受不了了,許昊東好煩,真的特別煩,他不說話他呼吸都煩,他的眼神也很煩!偶爾眼角餘光看到他了,更是心煩。
我招你惹你了,你滾不行嗎?你看我幹嘛呀!你煩不煩呀!
方爭挪挪屁股,轉個方向,想把他當成不存在,許昊東也趕緊跟著轉方向,非要追著方爭的側臉。
你挪我也挪,你不看我我看你。
方爭托著下巴看山,許昊東托著下巴看他。
回家,煩死了!
方爭站起身,拍拍褲子。
“下山嗎?”
“恩。”
方爭拍掉褲子上的草屑,抬腳就走。
“你餓不餓呀,下山吃飯去吧,我看你天天去早點攤吃油餅呀。”
許昊東緊跟著。
“你就吃不膩呀,三百六十五天你天天吃,就不想換換口味?”
方爭納了悶,他怎麼知道自己天天吃油餅?
“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的呀。”
許昊東一指山上的這條路。
“你每天早上五點準上山,就算有時候晚了也就幾分鍾,風雨不誤,下雨下雪都要上山。在山上待多久那就隨你的心思了,下山呢你就去吃雪蓮嫂子家的早點,每次必點油餅,看你吃我都吃膩了。”
方爭古怪的看著許昊東,有些難以置信。
自己這些年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到了?
“你喜歡鎮西頭那家飯館。你喜歡在鎮東邊的茶館坐著,你喜歡去釣魚,你基本上不說話。別人往那一坐就是閑聊,你往那一坐,你是在看,咋說呢。”
許昊東摸摸下巴,琢磨著詞兒。
“就跟看電視一樣,你在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這些人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就是在看。”
那眼神平靜的毫無波瀾,他在看,而不是融入,看電視看畫那麼看著,就連思考都沒有,就是淡淡的看著。
別看他們在同一條街同一個地方做同樣的事情,方爭就好像不屬於這裏,就和幽魂一樣?也不對,就是他是局外人,他在冷眼旁觀,他站在外人的視角看待一切。生活的特別淡,整個人都帶著一種淡,他是罩在玻璃裏的人,一個鎮子的人把他當成異類,一鎮子的人在他眼裏就是過客。也許在他眼裏,形形色色的人還不如山上這些花草。
所以昨天他能落入凡塵的相親,大跌眼鏡。這位世外散仙一樣的人也屈服在家長的壓迫下開始相親了。
“你在觀察我。”
“恩啊。我觀察你好多年了。”
大概從他開始上山,就開始觀察了吧。
方爭念完書回到騰雲鎮就開始上山,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方爭眼睛睜了睜大,他真沒想到會有人這麼觀察他,每天每年的從沒間斷過。他更沒想到,許昊東這個粗枝大葉混蛋三級的人會說出這種話。
那麼厭惡他,那麼煩他,今天也多看了幾眼。
“你觀察我幹嘛?”
“我看你是不是人呀,我一直以為你是仙兒呢。”
方爭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就多餘和他說話。
你才不是人!你是混蛋你是王八蛋!
跟這種人對話真的浪費時間。
剛覺得他不同一般,隨後在一次刷新下限。什麼玩意兒啊。
“知道我天天觀察你是不是喜歡我了?心動沒有?”
方爭決定不跟他多說話了,會氣死的。
許昊東走在前頭,有個坡路稍微不好走,他就回身伸手想扶一把方爭,方爭看都不看的胳膊隨意擺放。
下了山方爭進了鎮子,雪蓮嫂子家的早點攤什麼早點都有,油條大餅包子麵,方爭往座位上一坐,許昊東就把一次性的筷子拆開,來回的磨了磨,磨去毛刺兒放到方爭的麵前。
“別吃油餅了,雪蓮嫂子這最好吃的就是小包子,再來一碗麵,油餅太油了。”
方爭看到前後左右都在吃小包子,一股濃鬱的香氣傳來,方爭忍不住吞吞口水。
“方爭來吃飯啦,還是老樣子對不對,給你!”
雪蓮嫂子豪爽大氣,拿過一張油餅就放到方爭麵前。
方爭抬眼看了下雪蓮嫂子,算了,人家都放到眼前了,不換了。
在不愛吃,還是沒說什麼。
許昊東在一邊看得清楚啊,方爭本來已經對白胖的小肉包子好奇了,可雪蓮嫂子以為他還是老樣子就給他油餅,方爭懶得爭了,就順下去了。
大概,都各有誤會吧,方爭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才一年到頭吃油餅。雪蓮嫂子卻以為是方爭愛吃?
許昊東趕緊端來小包子一碗麵條,推給方爭。
“你不愛吃你怎麼不說呀?我一直以為你愛想吃油餅呢。”
“麻煩。”
“她是做生意的,還怕麻煩呀。你跟她說一聲就換了。”
“懶得說。”
方爭慢悠悠的夾起一個肉包子,咬了一口,恩,好吃!比油餅好吃多了。
“就多餘給你長個舌頭。話都懶得說了你。”
許昊東真是不接觸不知道,方爭能這麼無所謂,那嘴就跟開了光似得,都不輕易張口。
他怎麼這麼懶得說話呀,不是倆字兒就是仨字兒的蹦,真該給啞巴換換的。
方爭瞟他一眼,許昊東趕緊拉過油餅自己吃。
“行行行,我不說你了。你們藝術家都這麼個性,我懂。”
藝術家嘛都很個性,留著胡子留著頭發道骨仙風不食人間煙火,多說一個字兒就是俗氣!
和那些留胡子留辮子的藝術家相比,方爭帥呀,更仙氣飄飄呀。
七口八口的吃掉油餅,發現方爭吃了三籠小肉包子,一籠五個,吃了十五個?咦?
“你咋不吃皮兒啊!”
一大碗的包子皮,要不是破了一個小洞,還以為是完整的呢。
就看到方爭特別有技巧的,用筷子挑開包子皮,一擠包子,包子餡兒就出去了,他就吃掉了,包子皮就放一邊了。
方爭又吃了兩個肉餡兒。
“我想吃肉。”
“昨天我媽不是給你一條臘肉嗎?”
“不會做。”
“你媽做呀!”
“打牌。”
“那你吃,你平時吃什麼呀!”
方爭指了指前邊那家飯店。很遺憾的歎口氣。
“他們家做紅燒肉的廚子辭職了。”
所以方爭真的很想吃肉,可飯店裏的廚子辭職以後,就做不出那麼好吃的肉了。好像吃肉啊,什麼肉都可以,紅燒的熱炒的肉餡兒也行,隻要是肉他都想吃。
許昊東目瞪口呆的,方爭提起肉都吞口水吧唧嘴了,這是饞啥德行了。
“今天我給你做!”
“不用。”
許昊東趕緊又叫了幾籠小肉包子,他吃包子皮,把餡兒挖出來給方爭。
“我會做飯,我們是祖輩穿,我們家都是男的做飯,今天你上我們吃飯,保準你吃飽了。”
方爭搖頭,不去,埋頭苦吃,吃掉二十個包子餡兒,喝掉湯。
“吃飽了。”
起身付賬。
“等會我呀,我也跟你走!”
許昊東三口兩口把包子皮全部吃掉,嘴裏咕囔著追上去。
“說真的中午你來我家吃飯。”
方爭擺擺手,回家了,許浩東一直追到大門口。
“媳婦兒,我買菜去啊,你中午過來我家吃飯啊。別不好意思,上你婆家吃飯有啥不行的啊!”
腳前腳後,方爭砰地一聲關上了門,許昊東怕他沒聽到又強調了一句。
“紅燒肉啊,蒜苗炒臘肉啊!”
方爭腳步頓了頓,不像肉屈服,不吃,不去!
許昊東沒有在糾纏,趕緊直奔菜市場。
媳婦兒想吃燉肉多簡單呀,他會做呀,他就不會也要會呀。
他們家是母係社會,女人就是整片天,從他爸到他大哥都是做飯一把好手,別看許昊東混蛋三級,那是大廚的料,還會顛勺呢。就是不務正業。
方爭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們家是鎮子上唯一的小洋樓。鎮長的家裏肯定不和普通百姓那樣啊,稍微有點豪華,樓上多一半的房間都是他的,臥室以外,不是書房就是畫室。
地上放著很多大畫板,成品半成品,各種顏料,畫架,繪畫筆,繪本,鉛筆,彩色鉛筆,看起來淩亂,但畫家的房間似乎都這樣,還有一件染滿各種顏料的圍裙。
方爭抓起一個皮筋把頭發紮起來,把袖子卷上去,拿過手機,半躺半靠的往椅子上一窩,順手就玩了起來。
發現某條消息,方爭去開電腦,把這則消息保存打印出來,然後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把這個消息貼到本子上。
粘好了以後,把本子一丟,方爭身體後靠,把腿搭在桌子上,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