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昨日申時便已經斷氣了？”苻堅眼神暗沉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仵作，指尖扣著桌上的奏折，不規律的敲擊著。
    地上跪著的仵作拱手回道：“啟稟陛下，臣經過仔細驗查，那位小公公肢體僵硬，麵部和四肢又因浸泡了太久浮腫的厲害，看這情況，應當是昨日申時沒錯了。”
    昭帝聞言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待到人走後，他看著一旁站著的祈安：“確定是桃院的麼？”
    “回陛下，是昨日跟著慕容公子去菱宮的小監，桃院管事大監來確認過了。”
    房中靜默良久，祈安微欠著身子等待著帝王的命令，他心中不免歎息，陛下好不容易遇到個可心的，沒想到……唉，造化弄人呐。
    他知曉慕容衝生還的可能性不大，在這宮中，齷齪的事情太多了，要弄死一個得寵的寵侍，有的是方法。可惜了，那般光風霽月，皎若明珠的人。
    等了很久，便聽昭帝啞著嗓子吩咐：“查一查先前去過菱宮的幾個宮妃，讓明若在長安城嚴加巡查，對外就說有人私運貢品，近衛軍正在嚴加追查。還有，盯著苻平。”
    祈安聞言一愣，他本以為陛下會大動幹戈的直接找尋慕容公子，可如今……
    他不免抬頭看了看禦案後坐著的年輕帝王，然後迅速低下頭去：“奴才知曉了，陛下莫要憂心，小心傷了龍體。”說罷，他慢慢退出殿門。
    待到祈安走後，昭帝低歎一聲：“帶著你的人去查，越快找到越好。朕的耐心有限。”
    話音剛落，隻見一旁的屏風後安靜跪著的黑衣男子點點頭，無聲無息的退了下去。
    房中隻剩下昭帝一人，他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瓶中那人前幾日剛帶過來的幾枝桃花，微微出神。
    如果，那人真的不在了的話，他……該怎麼辦呢，他頭一回嚐到了情愛的滋味，還沒有和那人說起，還沒有承諾給他……
    嗬嗬，他倒是忘了，帝王尊位，本就不該起這種心思，他又能承諾些什麼。
    不免苦笑出聲，他輕手撫上那隻開的正好的桃花，就像昔日裏撫著那人淡泊的劍眉一般。
    衝兒，我後悔了，不該滅了慕容一族，不該興兵攻打燕國，不該囚你入宮為寵，不該……他有太多的不該想說，可是那人如今蹤跡全無。他想說這些，他也聽不到了。
    衝兒，隻要你能回來，我放你自由，可好？殿中無人應答，他就站在窗前，靜靜的等待那人的歸來。
    夜幕再一次的降臨，其實每一天都是周而複始的一種循環，人們習慣於忙碌的安逸，漸漸忘記了暗夜的更迭。
    長安城外有一處古老的別莊，原主人已經不可考究。如今的持有者是一位年輕有為的行商。白日裏莊內做的是平常買賣，來的大多是商賈小販。而夜間，這裏便成了達官貴人的銷金窟，美人，賭奕，應有盡有。
    不過很少有外人知曉它真正的營生，因為來的人不管是皇親貴胄，還是達官顯貴，亦或是江湖名門，都要簽一封協定保證。不能向外透露任何事宜，否則事發之後，莊主便會將名單公開於眾。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是個腦子通透些的便懂。所以這麼多年來，這別莊依然屹立不倒，生意興隆。
    好巧不巧的是，苻平便是常年光臨的貴客。他興趣愛好異於常人，也不太敢經常在城內幹那些事。況且他皇叔眼皮子底下，他可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帝王的威嚴。便托人進了此處，一回生幾回熟，他來的次數一多，和這莊主便成了熟人，所以每次來，好的都給他留著呢。
    這幾日他正是心煩，王猛多次參他行為不端也就算了。就連那個笑麵狐狸都敢警告他，但他還有把柄在慕容垂手中，也不敢表現出來，窩了一肚子的火。他晚間便趕在關城門前出了城，來了此處。
    本想著隨便拉一個長的還可以的，不料正趕上今晚莊內出了新鮮貨。他一臉興味的坐在高閣的雅間，看著一旁的年輕男子，笑道：“賀楊你若是出來賣，本王必定把你贖回去，好生對待。”
    他身旁端坐著飲茶的青年男子聞言嘴角輕勾：“王爺說笑了，草民不敢高攀，草民還想多掙幾年閑錢。”
    苻平被他逗樂了，低聲輕笑：“賀莊主都抵得上國庫了，還想著錢，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兩人正在說話間，便聽下方中央高台上的美豔女子出聲：“接下來是本莊新進的一位可人兒，雖然已經經過人事了，但奴家保證各位爺不會失望。”
    隨著她的話語，四周嬉笑聲不斷，一位年輕公子接道：“破鞋誰還稀罕啊，藍姑娘也太高看你們的新人了。”
    “是啊，是啊！”
    “就是，爺幾個什麼樣的沒見過，藍姑娘說笑了，說笑了。”
    …………
    四周爭議聲不斷，台上那女子顯然是早已經習慣了的。麵色嬌媚的淺笑，也不答話。她雖然穿著暴露，姿容嬌豔，卻絲毫不顯俗氣，再看四周的布置和伺候人的姑娘，小倌們，侍者們竟也都是如此。
    也難怪此處雖然偏遠，生意卻熱鬧非常。隨著她的話落，一旁的幾個壯漢緩緩的抬上來一張雕花木床，眾人先是譏笑嬉鬧，待看清床上平躺著的人後，個個都眼神癡迷，目露驚豔。
    場中一下子無人出聲，像是怕驚到床上還在昏睡著的美人似的。苻平本來回過頭和賀楊正在講話，頓時無聲便覺著奇怪，他轉頭向著下方看去，待看清之後不免麵色微凝，目露狂喜和驚豔。
    他顫著聲，興奮異常的看著下方：“本王正想著你呢，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哈哈哈哈……”
    他此時麵帶狠厲和癡迷才，看的一旁的賀楊微微眯眼。
    

    作者閑話：

    賀楊出場，他是個智囊，求收藏，求推薦，祝我考試別掛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