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很丟臉。
    鎮國公府內
    入目的是一片白，無不在宣示著什麼
    沈長安身著白衣縞素，她的臉因為哭而紅腫，可是手上，卻拿著一瓶不合時宜的酒。
    她看向靈堂中中的棺材，看一次喝一口。
    她的淚還在流，隻是不知為誰而流。
    她的丫鬟隻有一個暮秋，立在一旁，陪著她。
    “暮秋啊，你知道嗎”她邊笑邊流淚
    “我真的好喜歡他，好喜歡他”
    “我把他當做我的全世界，我的全部”她又喝了一口酒
    “我第一次，就看見他的時候，是那次宴會，我落了水，你知道嗎”
    她揪住暮秋的衣角，一臉無助“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湖底的水，有那麼深，有那麼冰，我不會水，隻能在水裏不斷撲騰，周圍有很多人。”
    她放開了暮秋的衣角“她們都在喊，都在喊，”
    她喃喃道，手舞足蹈，似在模仿當時的情景“來人啊，鎮國公府的小姐落水了，快點救人啊”
    “可是她們都隻是一群女孩子，她們都不懂得水，她們隻有幹喊著”
    “我第一次，沒有帶任何丫鬟，第一次自己出門”
    “第一次，被人推下水，我連撲騰都沒有了”
    “那一刹那間，我看見了阿娘”
    “她向我伸出手來”
    仿佛觸及了什麼美好的回憶，她連講話都是笑著的
    “她笑盈盈的，向我伸出手來，我也向她，伸出手去”
    “可是，後來，我拉不到阿娘的手了，然後，醒來時，我看見了司慕”
    “他的臉真好看啊”
    “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她們都說，他是皇帝最討厭的兒子，叫我不要和他接近，免得會帶來壞運氣”
    “可是我不要，我當時在想，他和我一樣，娘親早逝，都孤零零的”
    “他一定，他一定是我娘給我找的人”
    “從那以後，我喜歡他，喜歡得不可收拾”
    “我每天練習廚藝，因為我想給他做一餐”
    “我每天都給他做飯，雖然隻是一個煎蛋”
    “就一個蛋，我可以做出幾十種花樣”
    她的聲音像是要哭了一般“哥哥勸我，弟弟勸我，我不聽”
    “他是我最喜歡的人，雖然他永遠不吃我做的荷包蛋，甚至那些荷包蛋”
    “甚至還養活了慕王府外麵的一條狗”
    “我裝作不知道，不知道可以少傷很多次”
    她的聲音有些不平穩了，暮秋忙忙給她遞了一杯水
    “知道桃花節，我連荷包蛋都沒來及送出去，他對著我，說出那樣的話，”
    “那樣傷我的心，姑姑勸我，不要再喜歡他”
    “我沒答應，可是卻答應姑姑再也不行事那麼荒唐”
    “可是，我才十幾天沒給他做荷包蛋，他就喜歡上了別人”
    她抓住暮秋的手“你也知道吧，你也知道七皇子性情冷淡，從不喜別人觸碰他”
    “我為著他，傷透了那麼多次哥哥與弟弟，所有愛我的人的心”
    “可是，他居然，愛上了別人”
    “才一旬而已，他居然，就愛上了別人”
    “我知道”她突然間慘然一笑，那樣的笑容看得暮秋心裏一緊。
    她知道什麼？
    她突然放開暮秋的手，“你也是其中一個吧，你也是其中一個”
    暮秋連忙退後一尺，可是沒有用，一把長劍沒入她的胸膛
    一劍戳心，她聽見沈長安道“我知道，你也是他的眼線”
    她再沒有了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