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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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慈身邊的這個男人張宇成也從未見過,但隻是聽他說話便能感覺出這人絕非正經之士。先前便有吳周成了,現在又是這樣一個男的,張宇成不禁疑惑陳慈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人家女生算什麼東西!你在這樣小心我們叫警察過來。”
“小兔崽子口氣倒是不小。”那男的被梁洛洛激怒,一拳頭便朝梁洛洛臉上打去。張宇成直接隔著梁洛洛抓住了男人的手,使了大力氣,將男人的手腕擰的發痛。
他不認識這人,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學生,倒像個小混混,張宇成恐招惹麻煩,因此沒像之前揍吳周成那樣揍他。隻打算給他一個警告好他知難而退。
“輕易動手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他朝著那男人道,放開了那男人的手。那人察覺到自己打不過張宇成,沒敢再糾纏。一邊叫罵著“自己今天什麼倒黴運氣,碰上一堆狗屎一樣的人。”,一邊卻灰溜溜的逃跑了。
梁洛洛聽見他們被罵,還想上去和那男人爭辯,但被張宇成叫住了。
“先看看陳慈吧。”他道。
陳慈手撐著跪在地上,淩亂的長發散了一地,模樣看起來狼狽極了。
梁洛洛問她怎麼樣了,陳慈忽的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兩人連忙將她扶起往醫院送去。
到了醫院,脫去了陳慈的外套後,梁洛洛才發現不止是她的勃頸上有傷痕,手臂上也到處都是。有些還像是被刀劃過的一樣。
他頓時驚住了,心裏直發怵。
“她這明顯是受了過多暴力虐待以後,體力不支才暈倒的。究竟是誰怎麼狠心對待這樣一個女孩子?”連醫生看了都感到生氣。
張宇成和梁洛洛無言,他們沒人清楚在陳慈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病人住院需要家屬簽字,張宇成便撥了陳婉的電話,但那邊的語氣聽起來也有些不對勁。
“我知道了,你先告訴醫生安排陳慈住院吧,字我會晚點過來簽的,我剛教完課還有點事情要辦,先掛了。”
陳婉的回答出乎了張宇成的預料,他以為陳婉聽見陳慈出事後會立即趕來醫院,卻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冷淡。
陳婉到醫院時,已經過了0點。這個時候陳慈已經先醒過來了,正嚷嚷著要走,情緒激動。看見陳婉進門時,眼神裏更是充滿了憤恨。
“你們攔著我幹什麼!我說了我沒事,我要走!都滾開!”她固執的想要拔掉輸液管,被護士強行阻止。
陳婉看見自己的妹妹這番模樣,不再同往日一樣溫聲勸阻,竟直接上前給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在陳慈白嫩的臉上,落下了一個通紅的印子。
“你瘋夠了嗎?還要繼續這樣下去多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害的我和爸媽都在跟著你一起痛苦!”
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看著這兩姐妹,不知道該怎麼辦。陳慈癱坐在床上,摸著自己那通紅的臉。
“你還要我幫你瞞多久?你身上的傷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自己最清楚這一點,我不知道跟那些男人在一起究竟對你有什麼好?他們除了成天打你罵你,不把你當人看還給了你什麼?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傷害自己?”
陳慈亂發下那布滿了血絲的眼直直的盯著自己的姐姐,她一手拔掉了輸液管,身旁的人還想阻止。
“別管她,她想走就讓她走吧!我是她親姐姐,她出了事我負責!”
陳婉話一這麼說,便沒人再敢有動作了。現在除了他們兩姐妹,沒人能弄明白此時是什麼情況。
陳慈連鞋都沒穿,便推開眾人跑出了房間。
梁洛洛想去追陳慈,張宇成攔住他道:
“你在這兒陪婉姐,我去找她回來。”說罷便追了上去。
在場的護士都散了,梁洛洛看著陳婉,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隻能陪著陳慈默默走出了醫院,一路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陳婉似乎很茫然,梁洛洛感受不到此時的她心裏的憤怒和傷心。她就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沒有了靈魂。
他們走到十字路口時,梁洛洛接到了張宇成打來的電話。他說他找到了陳慈,讓梁洛洛問陳婉需不需要將陳慈送回去。
“別送回去。不能讓爸媽看見她那副模樣。”
陳婉頓了一會兒,似是很無奈。
“讓他把她帶來這兒吧。”暗紅色的燈光下,梁洛洛看見了她眼裏閃爍的淚光。
張宇成是強行把陳慈抱過來的,她一直都沒親身感受過被張宇成抱在懷裏得感覺,此時終於得到了,然而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你們姐妹兩要談談嗎?”張宇成不想摻和這事,現在已經很晚了,他隻想帶著梁洛洛快點回家。
“我跟她沒什麼可談的!”陳慈還想要走,被張宇成拉著手不放。
“你坐下有什麼話好好跟你姐姐說,現在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街上走我不敢保證你能夠安全。”他的話似乎終於讓陳慈稍稍恢複了些理智。
這麼晚了,她如果就這樣走了,確實沒什麼地方可以再去的了。
她安靜了下來,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陳婉也終於主動開口了,但卻是對張宇成說的。
“大宇,能留下來嗎,我有事情想跟陳慈談,但我怕她等會兒又想跑,我攔不住她。”
張宇成無奈的看了梁洛洛一眼,見梁洛洛點頭,便也隻能沉住氣答應了陳婉。
“需要我們回避嗎?”他問。
“不用。”陳婉看向了陳慈,她深呼吸了口氣,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小慈,這是姐姐最後一次求你了,回來吧,不要再任性了。爸爸和媽媽已經察覺到了你的不對勁了,他們一直在問我你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想再繼續欺騙他們說你隻是在學校不小心受的傷。這樣的謊言再說下去已經無法令他們相信了。自從去年你的腿摔傷了以後,你就開始變了,變得自甘墮落,成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學習也不顧了。你明明是個乖孩子的,爸爸媽媽一直都把你當掌上明珠一樣捧在手心裏,你如果受傷了,他們也會傷心的。姐姐求求你,你回來吧,重新做回那個美好的你,好不好?”
她這樣苦苦的哀求,換來的卻隻是陳慈的一聲冷笑。
“你懂個什麼?明明什麼都不懂,卻還要自以為是的想要幹涉我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受夠了你這幅豬一樣的嘴臉。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明知道自己長得又醜又胖,還總是喜歡在我眼前晃悠,真的令我感到惡心。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一個姐姐?明明都是同一個爸媽生的,為什麼你會這麼糟糕?你活在這個世上,真的不覺得自己就像個廢物嗎?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死啊!”
一番苦心卻被這樣對待,陳婉再也忍不下去了。陳慈的話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一向善良憨厚的她,也終於亮出了自己的爪牙。
“我不懂?你的那點心思我還看不穿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因為張宇成不喜歡你,你受了打擊才變成這樣的不是嗎?”
“你還敢繼續說!”陳慈慌了,陳婉當著張宇成的麵揭開了她心中的那塊遮羞布,讓她在張宇成麵前感到無地自容。
“我有什麼不敢的?”她的眼眶泛著淚水,似是想要將心中壓抑的一切全部釋放出來。
“對啊,我也一直在問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明明都是同一個爸媽生的,為什麼你便能擁有出眾的外貌,獲得爸媽的喜愛,成為家庭的榮耀,而我卻隻能因為相貌醜陋,總是被爸媽冷落,一輩子隻能在你身後當一個跟屁蟲?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也是人啊,我也是爸媽的女兒啊,為什麼你就可以做公主,而我卻不能?你以為我真的樂意一直照顧你嗎?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啊,我也有自己想過的生活。可是我不能啊,我本來就從來沒有得到過爸媽的認同,如果再因為不能照顧好你而被他們討厭了,那我該怎麼辦?你什麼都不需要付出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我要想得到一點我想得的東西,便幾乎需要付出所有。這到底憑什麼?你那麼自私,為什麼到頭來爸爸媽媽卻看不見,難道就因為你長得好看嗎?就因為你生來便聰明嗎?”
情緒在那一刻徹底爆發了,陳婉所不為人知的一麵,徹底的展現在了三人的麵前。
陳慈怔住了,她從沒想過陳婉會有這些想法,她一直以來都隻是將她當做自己的一個仆人看待。她從來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
張宇成心情複雜的看著兩個人,他終於明白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心裏無比的同情陳婉,也對陳慈感到無奈。
到頭來,原來事情還是與他自己有關。
十字路口的黃燈沉默的閃爍著,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哭聲在城市上空回響。
陳慈被罵了以後,意外的終於安靜了下來。她和陳婉回了他們自己家,之後的事情,梁洛洛便不知道了。隻是在那之後,陳慈便休學了。他沒再見過她。
作者閑話:
給了陳慈一個結局,我之前的文都有對於配角虎頭蛇尾的毛病--這次算是稍稍克服一下這個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