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題 哲學題 夢即現實,現實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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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務所回到家,林雅風躺在床上努力放空自己,他看著天花板想起了裝修這個家時候的感受,房子雖然隻有60平米,但是對於一個單身漢來講已經足夠大,而且房子當時買的時候房價還沒有現在高,加上當時林雅風替公司做些法律顧問,合同擬定之類的工作,收入還算樂觀,買個房子還是容易實現的事。房子買好之後林雅風的收入也越來越高,他隨即還購入了一輛路虎的車,房子大小不能改了,林雅風當時想著把自己的代步工具選好,有房有車無論怎樣對於上班三年就能買得起房子的人來說,林雅風深深的記得那份滿足感。
如今,看來他住了幾年的家終究是保不住了,本想著賺了錢換個大房子的,看來如今這樣的小家也保不住了,此刻這個房子顯得那樣的溫馨。他沒想到張天琪布了這麼大的局,一環接一環,就像恐怕自己套不進去一樣。林雅風不指望著能找到張天琪,混混們都沒有辦法找到的人,自己又怎麼可能找得到,孤獨感油然而生,他隻有今晚可以脆弱可以孤獨,明天開始他要想盡辦法籌錢去還張天琪和自己十年的情誼。
今晚安靜的有些落寞,林雅風拿起手機,翻著手機所有的通訊錄,電話通訊錄全是工作和家人,微信通訊錄除了薛可可之外,其他的人都沒有建立到可以傾訴的地步,他想起了自己卸載了軟件刪除了那個人的微信,手機似乎許久都沒有響起過了,因為張天琪的事林雅風隻顧著怎麼解決問題,一天都沒有想起程木又,如今回到家安靜了下來,當脆弱漸漸占據心靈,林雅風又想起了那個人,程木又的眉眼淺笑再次闖入了林雅風的大腦占據了全部的神經,程木又每一句話就像碎片一樣充斥著每個角落,隻是最後都會結束在和“沉迷先生”的曖昧中,一遍又一遍。突然有點感謝張天琪,因為張天琪的事加劇了他的痛苦同時也分擔了他的痛苦,他現在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一夜之間欠了120萬。
林雅風突然有了一種債多不壓身的感覺,漸漸的也就睡了過去,他好像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了,這一覺睡的如此漫長,夢裏都是當初的回憶。。。。。。
大學時候林雅風和張天琪是同班同學,也是同寢室上下鋪,兩人性格差距很大,但是意外的合拍,林雅風在當時那樣的環境下隻告訴了張天琪自己的取向,而張天琪也沒有對林雅風表現出異樣的眼光,這讓林雅風和張天琪的關係更加的好。
張天琪成績一般做模擬法庭的時候,每次成績都在中遊,腦子裏整天都是怎麼發財,林雅風的成績很好,老師們誇獎林雅風可以當一名成功的律師的最大優勢就是林雅風的冷靜,但是老師也明確的指出林雅風的過於冷靜的後果就是容易停滯不前而且感情用事。
畢業後成績優秀林雅風被老師推薦去了很大名氣的律師行實習,之後就直接在那家律師行工作,可是他在那裏工作的那幾年深深的了解了在大律師行裏,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遊戲規則,林雅風本來就是主攻經濟方麵的案子,一開始都是些幫公司製定合同的工作,可是當一張張中標的案子,看到的都是後麵千絲萬縷的牽扯,似乎和律師的努力沒有任何的關係,除此之外越到後來涉及到公司與員工之間的糾紛,林雅風漸漸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味,有些案件敏感,律師行又是公司的長期顧問,自然是凡事站在公司的角度考慮,也有些個人找來,可是當事人又無法出的了那麼高的律師費,又或者處於關係的考慮和案件結束後的後續事件的考慮,林雅風會看見那些滿懷希望的人失望的離去,而他想幫卻也束手無策。
他有頂頭上司,一級一級的官位壓得他無法常常忘記自己的初衷,林雅風忍著高薪的誘惑想著索性開個小律師事務所,雖然自己不能接什麼大案子,但是自己有話語權可以幫他想幫的人,這是他的初衷,說的酸一點,這是他的夢想。
正在自己無奈的時候,有一天和張天琪出來喝酒,張天琪說畢業後自己在律師這行混的不行,他用自己的法律知識和別人一起也確實是鑽了點空子,做了點小買賣賺了點錢,剛剛交了一個門麵房的首付。現在的人越來越有法律觀念了,張天琪也發現律師這行業越來越吃香,就想和林雅風一起合開一家事務所,用張天琪的話說“我攬人脈,接大案子,你有能力,咱們以後一定會越做越大”。
可是當時的林雅風剛剛在買了房子後買了車子,手頭沒有錢來和張天琪合夥,於是兩人簽訂了一張協議,張天琪的房子當做事務所所在地,雖然地段不是中心,但是周邊小區不少。林雅風用接案子的費用還貸款,直到林雅風的還貸錢數和首付一致,兩人就正式成為合夥人,貸款之餘的利潤兩人各分一半,如果張天琪中途退出,就還給林雅風的還款錢,如果林雅風中途退出就隻能當做貸款沒有還過。由於事務所還是靠林雅風主要經營,所以法人落在了林雅風的身上。兩人簽訂的合同雖然沒有公正,但是對於兩個學法律的人來說,他們擬定的合同無論是否公正,打起官司都是證據,絕對沒有漏洞,雖然看起來林雅風付出很多,但是林雅風算了算自己在現在律師行的收入覺得問題不大,而且他們省下了很大一筆租房費用,又是張天琪找他合夥的,讓他在最迷茫的時刻有了希望,林雅風欣然接受,他覺得和好兄弟一起做事當半個老板總比身不由己要強的多,就這樣兩人同開起了律師事務所。他記得當事務所的牌匾上的紅布揭開的一刻,他們看見了新的未來。
事務所很小,隻有林雅風、張天琪和薛可可三人,薛可可也是後來招進來的文員,林雅風覺得薛可可是個不錯的女孩,她也想做一名律師,無奈資質一般又很內向,大學成績也不好,考了一個中等院校的法律專業,畢業後自然找不到工作,她也知道以她的學校和性格,即便擠進大的律師行也是給人端茶倒水的命,薛可可找到這的時候,這裏在招秘書,隻要是和法律有關的薛可可不介意大小,就安穩的在這呆了下來,有時候業績差,工資拖後幾天,薛可可也從來不介意,對於這點林雅風覺得很欣慰。
律師行開起來後一切遠比想象中要殘酷,案子不多也不大,大公司看不上這樣的小律師行,平民百姓又沒有什麼經濟的案子讓他們接,小的民事訴訟張天琪倒是可以接,可是張天琪總是嫌費用不高屢屢拒絕。當初林雅風在大律師行的時候攢錢買了一套房,後來自己單幹收入的落差可想而知,還要還律師行的貸款,有一段時間林雅風過的很拮據,說白了他隻剩下了一套住房,但是好在他之前的客戶很信任他,雖然沒有了大律師行的後台,但是有些經濟方麵的案子,還是會找他做一些貨物的貿易合同之類的,總算是勉強能撐起來。曾經有以前的同事問他後不後悔離開那麼大的靠山,林雅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推薦了那部和他們行業不沾邊的電影《穿Prada的惡魔》,同事一臉茫然的看著林雅風。林雅風曾經和薛可可提起過,那部電影的大部分內容他都已經忘記了,隻是記得當女主角放棄那份在所有人看來都羨慕的工作的時候,那份灑脫和釋然,那就是林雅風的心境。
那時候張天琪也無事可做平時來的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做些什麼生意發財,張天琪家境一般,結婚之後房貸車貸壓得喘不上氣,眼看著身邊那些曾經被老師家長認定為“廢物”的同學紛紛發財,那句古話“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也不過成為了一句讀書人安慰自己的格言而已,張天琪看著每月透支的信用卡和事務所不樂觀的業績,深深覺得現在的社會似乎是除了讀書都是上品。他不把希望寄托在這家事務所上,一開始他指望著兩人聯手可以慢慢起家,沒想到事務所小接的案子更小,全是些家長裏短的案子,什麼張大爺家兒女不孝,離婚時夠該判給誰,哪個人刮了誰的車,車主要告,還有一些懷疑孩子不是自己的,要告妻子的一些事情,律師費用少,有些還是單純的谘詢,根本當這是免費的律師谘詢點,這和張天琪的想象差距甚遠,所以張天琪想索性先放著讓林雅風管理,自己偶爾出現一些就行。
林雅風也似乎不是很在意張天琪是否出現,他發現事務所的形勢之後發現周邊小區的資源不能浪費,既然張天琪不肯接民事,那麼久自己來,大學本來就是各種法都要學,隻不過有主攻方向而已,林雅風想那不如幹脆撿起來民法,兼顧著民事的案件,自此之後事務所雖然收入不高,但是已經足夠生活,關鍵是林雅風覺得還算自由,而且他找到了不同於經濟案子的成就感的,在大律師行的時候,他親眼看見,那些打金融官司的公司代表,甩出一張支票後就開始頤指氣使,仿佛自己就是大爺一般,那樣的律師費用確實豐厚,可是林雅風自認為他沒有那個忍耐力。
如今他在附近也是有名的律師,他收費不高有耐心,而且贏官司數量多,周邊的民事案件都來找林雅風,當初張天琪看不上的撫養問題、賠償問題,卻在現在成了主要支撐事務所的經濟來源,和周邊的人也漸漸熟絡了起來,日子越來越好,直到去年,林雅風還完了所有的貸款,正式成為了事務所的合夥人。
過去的一切如電影般在林雅風的夢中重演,林雅風甚至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林雅風想象著程木又會在那一天告訴自己“其實我也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然後他們笑著互相擁抱彼此。
直到這一切如風一樣飄散在記憶裏,消失在夢中,那殘酷的現實再次出現,林雅風憤怒,痛苦,歇斯底裏的發泄,他問著所有人原因,為什麼?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可是依舊沒有答案而是血淋淋的把現實再一次重演給他看,甚至更加的殘酷更加的疼。
夢中一群人將他的東西扔在了大街上,馬路上他看到了張天琪、他的前任、程木又,他們對他投來了鄙夷的目光和嘲笑的神情。他們告訴林雅風“你現在一無所有。”
林雅風在噩夢中驚醒,他閉著眼睛不願意睜開希望再次睡去,然後醒後告訴自己都是夢,都過去了。但是終究醒了過來,林雅風舉起一隻手在眼前揮舞了幾下,什麼都抓不住了,原來他沒有自己想象中豁達,原來這麼疼。
不過過去的終究過去了,即便自己被打垮又有誰能來幫自己,昨天已經過去,還有六天,120萬的債務,這該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