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之伴我同行 第三十二章:曾悠然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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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麼問她的,可是你知道葉秋敏怎麼回答?”
羅沐凡搖頭,“你一這麼問,我就知道答案肯定和我想的不一樣。”
“你居然能把你認識的每個人的習慣都記清楚,也是沒誰了。”俞雪昭苦笑了一下,接著說道:“葉秋敏說,她知道我不信,所以就讓我最好自己去找孟若齡問。她還說:自己講自己的經曆畢竟比別人轉述更可信。”
“就是說,你們當時沒說這件事?”
“沒有,我看出來葉秋敏根本不想讓我和孟若齡接觸,而且葉秋敏當著我的麵也承認了,她明確的說,她不想讓悠然的事情再發生!何況,若齡和悠然還是好朋友,如果我再和若齡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的話,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
“那為什麼你剛剛認識孟若齡的時候,他沒有提起過認識曾悠然?按理說,他如果和曾悠然是好朋友的話,他一定知道你們之間的事,知道你的名字啊!”
“也許他是不想讓我知道他和悠然有這層關係。”
“為什麼?”
“你是說他對你另有所圖?”在陽台裏坐了很久的陸非這時候似乎清醒了不少,起身走進客廳,坐到羅沐凡的沙發扶手上,倚著羅沐凡的肩膀插話道。
羅沐凡十分自然的攥住陸非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掌拍了拍,然後問道:“感覺好多了?”
“沒事了。”陸非歎了口氣,又對俞雪昭說道:“如果他對你另有所圖的話,他就沒想到葉秋敏會在當中作梗嗎?葉秋敏那麼在乎他。”
“你看葉秋敏和孟若齡關係怎樣?”羅沐凡似乎沒有反對陸非這個問題的意思,“葉秋敏似乎很緊張孟若齡?”
“單從葉秋敏對待我和孟若齡交往這件事的態度上來看,葉秋敏確實非常緊張孟若齡。她似乎特別不喜歡我和孟若齡單獨在一起。”說到這裏,俞雪昭忽然沉思起來,隨即問道:“你說,她會不會已經開始監視我和孟若齡了?”
“為什麼?”陸非詫異的反問,“就因為她懷疑你和孟若齡——或者說孟若齡對你有點意思?”
“你怎麼回答的葉秋敏?”羅沐凡從另一個角度問道。
“我讓她放心,我絕不會再去招惹和曾家有關的任何人,也絕不再插手與曾家有關的任何事!”
“那要是孟若齡主動招惹你呢?”羅沐凡問的這句話,恰恰也是葉秋敏問過的問題。
“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和他說清楚,順便問一問——他和悠然的事——說實話,我並不是特別相信葉秋敏所說的,這個女人似乎總是想控製住孟若齡的一舉一動,表麵上看去好像是她處處在為孟若齡著想,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很多中國式父母不都是這個樣子?”陸非嗤笑了一聲,“打著替兒女著想的幌子,其實是想讓兒女按照自己的意思生活,活成他們想象中的樣子。”
“可葉秋敏不過是孟若齡的”幹爹”而已!”俞雪昭強調著,“她有什麼權力去過多的幹涉孟若齡的自由?”
“除非她覺得幹涉孟若齡的自由很有必要。”羅沐凡突然起身朝書房裏走去,在成摞的資料書籍堆裏翻找起什麼東西來,可是找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是不是被我賣廢品了?”羅沐凡一邊繼續翻找,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你找什麼?”陸非也起身走過去。
“曾悠然的案情記錄——我記得鎖在書櫃的最上麵抽屜裏了——怎麼會不見了?”
“你有悠然的案情記錄?”俞雪昭也很驚訝,畢竟過了三年,連悠然的家人都已經覺得事情早就成為過去了,羅沐凡卻還保留著那份記錄,可見他也對悠然的死心存疑惑。
“我沒有告訴你,就是因為這件案子好像是個死案一樣!”羅沐凡暫時停住手,回身望向俞雪昭,目光中的深刻與沉靜穿透兩人之間的隔閡直接射入俞雪昭眼中。
“悠然確實死了。”俞雪昭雖然心有不甘,可還是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屍體被搜救隊找到的時候,早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在雪裏埋了一個多星期,還能複活?”
“我知道我知道,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有哪一方麵我們並沒有全部知情。”羅沐凡不想和俞雪昭就曾悠然之死再做過多的糾纏:好不容易找到了向俞雪昭剖析實情的機會,他必須實話實說了。
“難道你知道的,和我知道的不一樣嗎?”俞雪昭認真的看著羅沐凡,他相信羅沐凡在這種事情上的直覺。
“你先說說,你從曾悠然和曾家人嘴裏聽到的,關於這件事的經過。”
經過整整三年的壓抑,羅沐凡終於問出了自己十分關心的問題。
在接到曾悠然因雪崩失蹤,最後死亡的消息後,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會被俞雪昭冤枉,所以這個問題他隱藏在心裏將近三年,也沒能問出來,今天,不能再一帶而過了。
“悠然本來訂好了和我一起回國,因為他的家族不希望我們倆在一起,所以他也是苦惱了好一陣子。不過事情發生之前一周,他卻顯得特別開心,他說終於想到能和我永遠在一起的好辦法了——他要我不許問,不許說,隻管靜靜的等待一周,一周就好,一周之後,他就會通過朋友——他說的是你,來和我聯係!
“其實當時我曾經試圖要和他的家族溝通,我們兩家雖然不是世交,但我父親和他父親的生意一直都是在一起經營的,屬於利益均等、風險共擔的那種關係,而且那兩年我們的家族合作得都很順利,所以我當時就傻乎乎的想,或者看在家族的利益上,我能說服悠然的家人,允許我們在一起?
“可是悠然的家人形成了統一戰線,堅決不見我,也不允許悠然見我,他去哪裏,都有他家的一個或者兩個親友陪同,這種狀況下,我隻能靜觀其變了!然後,我就有大約四、五天沒接到悠然的消息,直到警察通知我,悠然出事了。”
“所以你並不知道那一周裏悠然到底做了什麼?”羅沐凡拉著陸非的手走回客廳,重新坐到沙發裏。
俞雪昭搖搖頭,心情似乎又沉入了三年前的那場悲劇之中。
羅沐凡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自己的措辭,盡量平和的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曾悠然為什麼要——接受你?或者說,主動接近你?”
“你想告訴我什麼?”俞雪昭在一瞬間便冷靜了下來,等待羅沐凡把話繼續說下去,他覺得,羅沐凡說的,可能是自己不願接受的,關於曾悠然的另一個版本。
“悠然是為了家族利益才和你在一起的!這是悠然找到我,請我幫他解決一個大問題的時候,親口告訴我的!曾家不像你們俞家,曾家雖然生意做得不小,可他們心裏都明白,如果沒有了你們俞家的支持,他們曾家是不可能混得如此風生水起的,可是曾家並不滿足於隻做你們俞家的小弟,他們希望能獨立稱王。
“所以他們就把曾悠然放到了你身邊——誰都知道你是你父親最信得過的商業助手,你的手裏,有很多與生意有關的信息,有的信息,足可以幫助曾家攫取你家的商業地位——曾悠然最初來到你身邊的身份,就是”商業間諜”!”
“然後呢?”俞雪昭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他早已知道這個事實,隻是從來沒有戳穿曾悠然罷了。
“然後,事情的發展卻很狗血,”羅沐凡的唇邊浮出一絲笑容,“曾悠然後來發現自己其實真的、真的、真的很愛你!”他把“真的”兩個字重複了三遍,是因為他也確信曾悠然對俞雪昭的感情是確鑿無疑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俞雪昭笑了,能夠讓原本的“對手”真正愛上自己,這也挺令人得意的,然而得意之後,俞雪昭卻陷入了更深的惆悵,並且想到:假如曾悠然沒有真愛上自己的話,或者也不會死在那場雪崩裏?
“那時的曾悠然便處在了進退兩難的地步:不能對家族說,他不想再欺騙你了,想和你真正在一起;也不能對你說,他原來不愛你,他是個騙子;那些日子,悠然為了如何對家族、對你有個交待,簡直愁壞了。當時我正在洛杉磯開心理診所,悠然是我的一個病人,隻有我看出他的心病了,所以他才決定尋求我的幫助!”
“恐怕你是故意把診所開在那裏的吧?”俞雪昭知道,羅沐凡的診所正處在自己家族的勢力範圍之內,而“鱷魚王”的殘部也在自己和曾家的勢力保護範圍內,羅沐凡把診所開在那個地方,明顯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羅沐凡不置可否的一笑,接著說道,“我覺得這是一個接觸曾家和俞家的好機會,所以就答應了悠然的請求,配合他完成計劃!”
“什麼計劃?”
“逃跑計劃。他先讓我成為了你的朋友,然後再讓我想方設法的”拆散”你們倆,這樣的話,他的家族就不會認為是他不肯再呆在你的身邊,而是有人搗亂!”
“你是怎麼”拆散”他們的?”陸非對這個問題來了興趣。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羅沐凡笑道,他知道陸非一定是擔心自己會“色誘”俞雪昭或者曾悠然,“拆散他們倆隻是給外人做樣子的,但是為了保證真實,這件事隻有我們兩人知道。”
“你們倆的嘴巴,可真嚴實!”俞雪昭想起自己當年也曾經懷疑過羅沐凡和曾悠然的關係,還為此沒少吃羅沐凡的“幹醋”的事情,真有種被耍的憤憤然。
“然後曾悠然又設計了和我出去滑雪的戲碼——有件事情非常奇怪,為什麼曾悠然會在和我約定出發的前一天忽然打電話給我說取消滑雪計劃?可是第二天他卻自己獨自去滑雪了——我們原本定的計劃是,我陪悠然去滑雪,悠然假裝在滑雪過程中失蹤,然後改換身份,跟我回國,之後,我就可以把他的下落轉告給你,讓你也回國和他團聚!等到幾年之後,這件事已經能夠被家族淡忘的時候,他再和你一起回去。”
“這個計劃的確很好!可是你說過,悠然忽然提出不去了?也就是說,他在出事的前一天,取消了和你一起去的計劃,卻獨自去滑雪了?”
“對!我事後問過他的家人,可是他們都說悠然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去滑雪的事!”
“悠然最大的優點就是嘴巴嚴實,可這個優點也是最致命的!”
俞雪昭沉默了片刻,像做了很大決定似的起身道:“我必須立刻去看孟若齡!如果葉秋敏說的是真的,那麼孟若齡肯定知道悠然突然改變計劃的內情,也許把孟若齡和你、我的記憶串在一起,就能得到悠然遇難的真相了!”
“現在就去嗎?”陸非看了看天色,“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不如留下來和我們吃完晚飯再去?”
“不了,我正好可以約孟若齡一起吃晚飯,據說醫院門口有好多美食館子。”
“他能下床了?”羅沐凡問道。
“應該可以了,今天上午他見到我的時候,都想從床上下來了。”俞雪昭沒覺察出自己說的這句話有什麼特別,他匆匆和羅沐凡、陸非道別之後就出門了,但是羅沐凡在聽到這句話後,卻和陸非相視一笑。
俞雪昭嘴裏口口聲聲說,不願和孟若齡有什麼更深的交流,可從他的話裏,卻明明能聽出,他對孟若齡傷勢的觀察有多麼的細致。
“你說——”陸非一麵攪拌著鍋中的湯羹,一麵問站在身邊切菜的羅沐凡,“俞雪昭到底喜不喜歡孟若齡?”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羅沐凡把切好的牛肉整齊的碼放在盤中,又去拌沙拉碗裏的青菜,手不緊不慢的忙碌著,眼睛卻仍舊沒忘了朝陸非的臉上掃了掃。
“因為,我看出俞雪昭對蕭雲朗很有好感啊!”陸非把一隻雞蛋打進湯裏,濃濃的雞茸玉米羹就要出鍋了,在這樣有些冷清的秋夜裏,喝一碗熱騰騰的湯羹,著實舒服了胃,也舒服了心。
“但是蕭雲朗和關磊已經很好了。”羅沐凡望著逐漸拌好的沙拉,“可能連蕭雲朗自己都想不到,他會接受關磊。”
“你是說,他已經把和林汐的那段暗戀忘了?”
“忘記未必能忘記,不過,我倒覺得他對林汐的感情更像是青春的那種回憶,因為沒有得到過回應,所以始終難以釋懷,就像我們每個人,在青春期都會明戀、暗戀幾個人那樣,無論有沒有得到,都會覺得那是最珍貴,最難忘的,也是最舍不得的情感。”
“要是沒有忘的話,他和關磊之間——”
“忘記是不可能的,隻是,他已經放下了吧?可能以後偶爾的,他還會想起來一些片段,不過最終,想起來的會越來越少。。。。。。”
“那——”陸非關掉火,卻沒有急於把湯端到餐桌上,而是倚著灶台,認真的問羅沐凡道:“你有沒有這樣的記憶?”
“怎麼沒有!”羅沐凡不以為然的戳了一下陸非的額頭,“隻不過,反反複複就是那麼一個人,現在還成天在我眼前轉,還用想嗎?煩都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