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在山滴那邊海滴那邊 013、試想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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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爾咬著羽毛筆坐在屋子裏思考著到底應該在信裏寫什麼,那隻筆上原本美麗靈動的白色羽毛被穆爾咬得七零八落,不堪直視。
“呸、呸……”穆爾再一次將誤吃進嘴裏的羽毛吐出來。一旁的女仆都看不下去了:“殿下,這支筆是無辜的……”
穆爾沒有聽見旁人的提醒,他再次拿筆沾了下墨水,自言自語道:“我起碼應該告訴他不要再把信寄到劍道院,我現在沒法回去的話……可是這樣我應該告訴他原因,但是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怎麼說呢?就光寫這件事會不會太少了,那再寫什麼呢……”
兩個女仆開始在他身後小聲議論:“二王子是在給誰寫信呢?”
“不知道,不過我猜肯定是很重要的人,你看殿下都快糾結成什麼樣了!”
“哎,好煩啊!”穆爾再次把寫了一半的信件揉成一團,他將椅子轉了個方向,看著身後的兩個女仆,“你們有辦法幫我出去嗎?我想去劍道院!”想起這件事他就氣,本來維克走的那天晚上他就打算回劍道院了,可是守門的侍衛不讓他走,據說是因為婚禮出了問題,為防止國王逃婚所以禁止他出城。
“你們防止國王逃婚,關我什麼事?為什麼不讓我走!”穆爾當時是很氣憤的。
“因為殿下有可能會幫助國王逃婚。”守衛給了一個爛理由。
穆爾覺得那些守衛的腦子一定壞掉了,這世界上最不可能幫助威廉逃婚的就是他了!穆爾怎麼可能會管威廉的事,他甚至連婚禮都沒看完就走掉了,為什麼還要懷疑他?
穆爾問那兩個女仆:“你們知道婚禮上王兄拒絕結契之後發生什麼了嗎?”本來穆爾是沒心思管的,但現在為了出門,他不得不搞清楚這些事。
提起這件事,那兩個女仆一下子興奮起來,聲音都變得銳利:“知道、知道!”她們爭相說:“國王陛下不想娶娜莎小姐,但在祭司的主持下還是被迫舉行完儀式,可是到了最後的環節結契失敗了!”
“失敗了?什麼叫失敗了?”穆爾不明白。
“就是結契失敗啊,陛下無法和娜莎小姐結契,聽他們說,這證明娜莎小姐或者國王陛下其中一人先和別的人結為婚姻,而神靈尚未取消他們的結契,所以不能再次進行這個儀式。”
“那然後呢?”
“然後婚禮就隻能中止了,娜莎小姐好像很生氣,她保證自己沒有和別人結契,並且要求陛下給她一個合理的說法。聽他們說,如果真的是陛下先與別人結契婚姻了,那就要把那個人找來立為王後,要不然就和那個人取消結契再和娜莎小姐重新舉行儀式。”
穆爾歎了口氣,怪不那天見到威廉一個人對著婚禮大殿發呆,果然是不高興。真是的,既然早就喜歡上別人了,那為什麼不早點說明呢?
女仆們並沒有停止她們的討論:“我覺得陛下一定會選擇一個新王後的,不知道陛下為什麼不願意說出和他結契的人是誰?”
“這個神族還會有比娜莎小姐更美的人嗎?要我說,還是娜莎小姐適合當王後。”
“可還是要陛下喜歡不是嗎?說不定和陛下結契的人是龍族的,就像先前……”講到這裏,她們一下子反應過來,察覺到穆爾一直盯著她們看趕緊噤聲了。畢竟穆爾的身世是整個神族王室都知道的,所以在他麵前沒有人敢隨便提起‘龍族’的事。
好在穆爾並沒有在意,他做了一個決定:“我還是去問問王兄到底是怎麼回事吧,要不逃婚,要不就結婚,他總要作出選擇!”先前穆爾還在想自己絕對不可能去管威廉的事,看來這些想法很快都會被用作打臉。
穆爾來到了威廉的房間——那間房間在走廊的盡頭,是整個王宮最寬敞的一處居室。房門的兩邊牆邊上掛著古老而典雅的名畫,那扇大門的兩邊長柱看起來頗具威儀,標誌著住在裏麵的主人身份。
穆爾沒有敲門,門是虛掩的,他直接推了進去,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進入威廉的房間了。撲鼻而來的照例是梔子花的香氣,那是屋內擺放的鮮花散發的香氣,自然是威廉最喜歡的花。穆爾一直覺得這種花和威廉相配,這是一種是優良的芳香花卉,也是重要的庭院觀賞植物。宮廷內的育花師說,這花代表著赤子之心,具有常懷歡愉的真誠,它代表著喜悅,不僅指生機盎然的夏天充滿了未知的希望和喜悅,也代表著一種寬恕的力量,這種寬恕也使人充滿喜悅;可惜花的箴言聽起來並不好聽,它提醒著人們有時候要把自己的喜惡表現出來。
威廉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或許曾經是,但現在身為國王的他,總是把自己的情緒深埋心底。
穆爾也喜歡梔子花,但他喜歡另一種說法,也有解釋說梔子花的花語是--“永恒的愛與約定”。很美的寄托。大概是因為此花從冬季開始孕育花苞,直到近夏至才會綻放,含苞期愈長,清芬愈久遠;梔子樹的葉,也是經年在風霜雪雨中翠綠不凋。於是,雖然看似不經意的綻放,也是經曆了長久的努力與堅持。或許梔子花這樣的生長習性更符合這一花語。不僅是愛情的寄予,平淡、持久、溫馨、脫俗的外表下,蘊涵的,是美麗、堅韌、醇厚的生命本質。
威廉曾經相信過永恒的愛與約定,但是他無法再用一顆寬恕的心來麵對愛人的背離。
“我尊敬的兄長,”穆爾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對背對著他、坐在窗前的、一言不發的威廉說,“您是打算一直逃避下去嗎?”
威廉沒有回應。
“我沒想到尊敬的國王陛下也會有被人逼婚的一天。”穆爾繼續說道,他走過去,順勢從一個酒架上取下了一瓶威士忌,“我知道你應該不想和我聊,其實我也不想來,但沒辦法,如果不把這件事解決我們誰也走不出王宮,所以說說你的打算吧,你可以說實話。如果你要逃婚,我也不是不可以幫忙。”穆爾覺得自己已經很友善了。
等穆爾都走到他身後了,威廉才做作出些許回應,他接過了穆爾手中的酒。
穆爾又等了一會,他實在被這種安靜的氣氛折磨得受不了:“我可不知道該如何溝通,你要是真的不想說我就走了啊。”
穆爾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就真的打算走了,然而他快要走到門口,聽到身後傳來了威廉輕聲說的一句——逃婚嗎?七年前就這麼做了,有用嗎?
按照正常情況,這個時候就應該講述過去的故事了,穆爾折返,拿了一張椅子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可威廉並沒有按照穆爾預想的那樣說下去,他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到底想不想解決這件事啊!”穆爾急了,他本來就是不算是一個耐心好的人。
威廉扔掉了那瓶威士忌,他把臉埋進了手心,那所表現出來的完全是一個正常人的無助、脆弱和傷心——穆爾愣住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此刻的威廉像一副支離破碎的古典壁畫,那些高雅和傲氣散落一地,隻有冷澀的凝重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