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罪(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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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玄月高懸。
夜很靜,床上兩個少年相擁而眠,平穩的呼吸連綿起伏,靜謐而和諧。
而這時,其中一個少年悄悄睜開了,劍眉星目中頭一次出現了複雜的眼神。
白奕深邃的眼眸與夜色相融合,好若深邃星辰,瞬息間,千變萬化,不可揣測,一眼望不到底。
再有半個月,自己就要離開了,可,陳舒呢,該怎麼辦?
帶著一起回去嗎?白奕立馬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太危險,帶著陳舒一起回去,也就意味著陳舒將遭遇與自己同等的危險,白奕舍不得,就算隻是猜測,白奕也不會把陳舒置於險地。
那放著不管嗎?白奕也辦不到,這半個月,他和陳舒關係發展一天天深起來,此時正是兩個人更進一步的好時機,如果這時候他走了,他也就相當於背棄了對陳舒的承諾。
再然後呢?過了許久之後,陳舒的身邊是不是會重新出現一個人,盡管知道不可能,這次白奕也是撿了便宜,趁著陳舒最脆弱的時候,擊碎了陳舒心裏的最後一點防備線,但是白奕還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就怕“凡事有萬一”。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白奕苦惱的想。
白奕想的入迷,一隻手悄悄捏上了白奕腰間的軟肉,力道微乎其微,但還是引起了白奕的注意,白奕握住腰間調皮搗蛋的手,手的主人睜開了眼,眼中哪有半絲水霧,顯然一直都在假寐,並沒有睡著。
陳舒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這幾天白奕雖然極力表現的和平常一樣,也許是別人也就被白奕精湛的演技給騙過去了,但陳舒不是別人,從小習慣看人眼色的他,別人一個細微的肢體動作,不明顯的眼神躲閃,都能讓他察覺到這個人有什麼心思。
白奕的不對勁引起了陳舒的注意,可白奕不說,他也不好直接詢問,想著自己給點暗示,白奕應該會告訴他,也不知道白奕是真傻還是假傻,自己給的暗示全部石沉大海沒了蹤影。
說起來,陳舒心裏還是有些生悶氣的,自己的事白奕全部知道,白奕還幫了自己不少忙,可是突然一想,自己對白奕的認識少的可憐,隻知道白奕家裏有錢有勢,家境不普通,然後就沒了。
讓陳舒束手無策極了,終於感受到白奕曾經的無力了。
沒辦法,陳舒實在看不下白奕的故作開心,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準備和白奕攤牌。
“你有心事。”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白奕沒想到陳舒是裝睡,慌亂了下,隻能扭頭轉移話題:“你怎麼沒睡,失眠了?”
陳舒扭過白奕的頭,讓白奕正視自己的眼睛,目光如炬:“說,還是不說。”
白奕心裏苦笑,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怎麼說?說我要走了,可是舍不得你跟我冒險,還是說,我想把你留下,又擔心你被別人帶走了。
白奕鎮定下來,捏了捏陳舒滑嫩的臉蛋,力道半輕不重,陳舒的臉頰上迅速浮現出紅印子。
“你想看陳樺和張蘭現在過得怎麼樣嗎?”
陳舒回答的很幹脆:“想。”
“但是,白奕,你想說的不止是這個吧?”
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你的聰明呢,陳舒。
白奕這麼想著,還沒有做出決定,不可能現在告訴陳舒。
又在陳舒臉上捏了一下,白奕才慢悠悠的開口,似乎有些不太情願:“陳樺已經被判了行,終身監禁,但是張蘭…”
白奕欲言又止。
陳舒銀眉輕佻:“張蘭怎麼了?”
白奕沉默了一會兒,手指屈弓,在陳舒腦門上輕彈了下:“明天,自己去看。”
白奕剛才不是裝模作樣,要引起陳舒的好奇心,而是他真的不想讓陳舒看到張蘭如今的遭遇,不是說白奕同情張蘭,隻是因為不想讓陳舒看到那種惡心的場麵而已。
“你別給我說,你這幾天魂不守舍都在想這些東西。”陳舒是想看陳樺張蘭的遭遇,可也沒準備被白奕輕易的糊弄過去。
白奕想撞牆,看來陳舒的關注,有時候也會成為麻煩啊…
雖然這麼想著,白奕的嘴角卻是一點點揚了起來,跟吃了糖一樣,心裏甜的跟掉蜜罐一樣。
不然你以為是因為什麼?”白奕不急不慢的反問:“我還不是怕你看了會心軟。”
陳舒皺眉思考,似乎是在想白奕的話有幾層可信度,白奕也不著急,笑吟吟的看著陳舒。
“真的?”陳舒最後問了一遍。
“真的。”
“這次我信你,別想了,我對陳樺沒感情,睡了吧。”
陳舒主動靠近白奕,頭抵在白奕胸膛的位置,熱氣噴灑在白奕身上,燥熱的不行。
陳舒閉上的眼睛同樣複雜,你不說,我不強迫你,我會等,等你願意說的那天。
白奕將陳舒緊緊抱住,第一次這麼恨自己的年齡,同時也恨陳舒的年齡,他要什麼時候才能吃上肉…
……
一夜好眠。
天高雲淡,驕陽似火,熱烈的陽光熾烤大地的每一寸肌膚。
白奕把陳舒帶到了監獄裏,看著電腦屏幕上的人,陌生的仿佛不認識一樣。
陳舒指了指屏幕上的四個人影,問:“這是陳樺?”
“嗯。”
“我沒記錯的話,這三個人應該是被我…”
陳舒突然閉了嘴,白奕像是不知道一樣,好奇的看著陳舒:“被你什麼?”
“……”我不信你不知道。
白奕噗嗤一笑,承認了:“沒錯,是他們。”
陳舒深深的看了眼白奕,轉頭看向了屏幕,真是還不清了。
陳樺變得不成樣,進來沒多久,整整瘦了幾圈,隻有臉上比原來還要胖,不過是腫胖,臉上青青紫紫的顏色蓋住了原本的膚色,眼睛要是不仔細看,基本會被人直接略過,已經成了一條縫。
此時正被三個人爆打,那三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陳舒割掉了大腿中間物件的三個男人,不過三個男人比當初陳舒見到時慘了不少,沒一個人是健全的,都是些缺胳膊斷腿的殘廢。
陳舒用餘光看了眼白奕,不用說也知道是誰幹的。
“我想問陳樺一點事。”陳舒的純黑的眸子看著屏幕:“可以嗎?”
白奕揉了揉陳舒柔軟的發絲,轉身走了出去:“可以。”
白奕剛出去,立馬就有人恭敬的走了進來,對著陳舒點頭哈腰道:“請您跟我來。”
陳舒柔和一笑:“麻煩了。”
男人連聲說不用,一個勁的誇讚陳舒,把能想到的好詞都用在了陳舒身上。
陳舒淡然的想,還真是沾了白奕的光,沒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拍馬屁的時候。
獄警把陳舒帶到了一個房間內退了出去,陳舒走到玻璃前坐下,被玻璃阻擋的另一麵,陳樺高高腫起的豬頭臉格外有喜感。
陳舒拿起電話,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陳樺,我是陳舒。”
陳樺大喜過望,猛地一下站立起來,臉貼在玻璃上,努力睜開眼睛,想要看看陳舒,這個時候陳舒在他心裏就像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樣:“兒子,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我不是毒梟,我是被冤枉的。”
陳樺的語氣很激動,仿佛忘記了老爺子的死,仿佛忘記了陳舒當年差點死在他手裏的事,失憶般的丟掉了一切對陳舒刻薄的回憶,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是陳舒的父親,陳舒隻有他一個爹,如果他死了,陳舒就是個孤家寡人。
陳舒也不在意,陳樺的態度他早就不在乎了:“我是來救你的,不過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你說,隻要我知道的,我全部告訴你。”陳樺一口答應,深怕陳舒掉頭就走。
陳舒端坐在座椅上,麵無表情:“為什麼殺了周雲。”
“你在胡說什麼。”陳樺肉堆裏的眼珠有些躲閃:“周雲是自己走的。”
“是嗎,那可能是你不知道,張蘭已經被抓了,正在外邊到處請律師,把所有的事推到了你身上。”陳舒聲音淡淡:“也包括周雲怎麼死的,說的一清二楚。”
陳樺大怒:“那個賤人。”
“而我隻是想問清楚當時你心裏是怎麼想的,好為你翻案,不然等張蘭成功,你這輩子也別想出來了。”
陳樺有些動搖:“你是說真的。”
他確實是怕了這個監獄了,每天被人暴打,天天被逼著在烈日下幹活,吃不飽穿不暖,他可以肯定,自己等不到出獄那天,就會被活活打死。
“愛信不信,不說我走了。”陳舒作勢要走。
陳樺見陳舒來真的,立馬慌了起來,陳舒一走,他就真的沒有出頭之日了。
“我說,我全說了,張蘭見我喜歡周雲,就把周雲迷暈了送到我的房間,我一時鬼迷心竅,就把周雲強奸了,真的是張蘭幹的,我隻是一時糊塗。”
陳樺深怕陳舒不信,還發起了毒誓:“如果我說的是假的,就讓我這輩子不得好死。”
陳舒皺眉,思緒飛快的運轉,一個個疑點連接起來,陳樺問:“你迷奸周雲的時候,是不是張蘭剛好懷孕的三個月之前?”
陳樺驚愕了:“你怎麼知道。”
原來啊,張蘭的如意算盤打的真好,自己生不了就讓別人生,但是又要讓陳樺相信這是她生的,那就隻有一個辦法,孩子確實是陳樺的,但不是她張蘭的。
碰巧老爺子剛好救了周雲,而陳樺貪念周雲的美貌,一切水到渠成,周雲成了張蘭“借胎”的最好人選。
陳舒對張蘭的厭惡更上一層樓,當時也不知道周雲是以什麼心情生下的陳升奇,一個陳舊觀念下恪守婦道的女人,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人強奸了,還懷了孕。
對自己丈夫的虧欠,對肚子裏孩子的狠不下心,恐怕時時刻刻都在折磨這個女人,陳舒深深的知道,周雲是個心軟的女人,她絕狠不下心傷害這個肚子裏無辜的生命。
也不知道,她臨死前到底受著什麼樣的精神折磨。
陳樺見陳舒不說話,以為他不相信,言詞激烈了起來:“兒子,你相信我,一切都是張蘭那個賤人指使我的,還有,老爺子也是她叫我去找的,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陳舒抬眼看了眼陳樺,陳樺醜陋的臉活生生的刻畫出了心裏的惡:“記得你發的毒誓,因為它很快就會應驗了。”
“你什麼意思?”陳樺的聲音有些顫抖。
陳舒一臉純良:“意思就是我根本沒打算救你,隻是來幸災樂禍的,知道了嗎?”
陳樺被耍,憤怒蒙蔽了他的理智:“小雜種,你別忘了你是我生的,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我可不是你生的,我是野種不是嗎?不光是我,陳升奇也不是你生的。”陳舒低低的笑了:“你可能不知道,張蘭不能生,所以也給你下了絕孕藥,等於說,你連個傳宗接代的人都沒有。”
陳舒說完果斷掛了電話,任由陳樺隔著玻璃對他破口大罵,陳樺的聲音仿佛透過隔音玻璃傳到陳舒耳朵裏。
“你說過會救我的!!”
陳舒淡然回頭,用純良的臉說出了相反的話:“我可不是什麼說話算話的人。”
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周雲的死,是你一輩子無法擺脫的罪。
牢獄裏的生活你將一輩子過下去,老爺子年輕時受的苦你將千百倍的再受一遍,下半輩子,你將在無止盡的責打中度過,在無休止的勞作中度過。
陳樺,養尊處優慣的你,受得了嗎,我會一直注意你,直到你死的那天。
白奕在屏幕前輕笑出聲,手指撫摸上屏幕上陳舒純良的臉,眼中是溢出來的溺愛。
真可愛,這張臉欺騙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