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孩子在樹旁邊女子的身下，找一下。”算不休扶著牆，臉色蒼白。他的耳邊亂糟糟的。
    “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為什麼要殺我？”
    “爺爺呢？爺爺買菜還沒有回來嗎？”
    “救救我！”
    一張寬厚的大手捂住了算不休的耳朵，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好點沒？”算不休點點頭，可能因為戰無言的陽氣旺盛的緣故，周邊的鬼退散不少。
    “孩子呢？”
    “死了。”
    “死了？不可能······啊！”
    戰無言猛地拉過算不休，像野獸一般瞪著鬼魂，咬著牙，從喉嚨裏發出嘶啞的低吼：“滾！”
    “能看見我？哦，獸人。嗬嗬~有意思。”一位將軍裝扮的鬼，雙眼無神地看著兩人，古怪的笑容掛在臉上。他生前被挖去了眼睛。
    “你殺死了那個孩子。”算不休虛弱的說到。因為需要感應方位，算不休費了很多精力，現在的他有些虛弱。
    將軍的臉突然變得猙獰：“比起我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殺他們一個孩子算什麼！哦~你們跟他們一樣！愚蠢殘暴！要死，你們都要死！！！”
    狂風暴起，飛石亂轉，一陣窒息感撲麵而來。戰無言把算不休放到角落裏。算不休拉住戰無言，給了他一顆藥丸，嚴肅道：“小心。”
    “嗯。”戰無言摸摸算不休的頭柔聲道，“等我。”
    戰無言吃下藥丸，以非人的速度到達將軍的身旁，一拳下去。
    “不！這不可能！不！我不甘心！啊！！！”將軍鬼一陣哀嚎，眼裏的仇恨讓人心驚。
    戰無言麵無表情的看著，對於想傷害算不休的人，一個字——死！戰無言猛地眯眼，閃現到算不休身旁，捏住想要偷偷接近算不休的鬼魂的脖子，冷漠道：“離他遠點。”手一使勁，那魂，煙消雲散。
    戰無言溫柔的看著正在施法的算不休，他的弟弟，他定要護好！
    “破！”算不休喘息著，有些迷茫的看著戰無言，淚悄無聲息的滑下，無力地問道：“無言，這世人，該不該救？”
    戰無言背起算不休，一邊尋找幹淨的地方，一邊問道：“怎麼了？”
    “剛剛我在散魂的時候，了解到了之前發生的事······那位將軍和他的士兵們拯救了這個城，但，有一位道士妖言惑眾，他說——隻有把士兵們殺了，吃了他們的肉，才能，才能永保這個城的安寧。許是真的被戰爭折磨怕了，他們······”算不休埋下頭，右手緊緊地握著左手的手腕，聲音嗚咽，“他們真的那樣做了。無言，這世人該不該救？該不該！該不該·····”
    這樣的世人，怎麼救？為了自己的活，竟然可以去殺害救過自己的人！不是毫無關係，是救過自己的人！該，怎麼救？是，這戰亂的天下有錯；那，妖言惑眾的道士更錯；但，他們呢？世人呢？他們簡直錯到離譜！！！救？要怎麼救？！
    “該救。”戰無言放下算不休堅定地說道。
    “不休，他們被戰亂折磨到麻木，喪失了人最基本的良知，又被妖道所迷惑，自是會做出些豬狗不如的事。但是，你忘了嗎？那個母親，那個小孩，那一點點卻偉大的溫情。不休，他們該救，你要讓他們恢複良知，然後‘好好’看看自己做過的事，那些殘酷無比的事！”
    “嗯，無言，我才發現，你挺壞的。”算不休搖頭，何止壞，簡直是殘忍，世界上最難承受的情感，便是悔恨。
    “嘖嘖，我這是安慰誰啊！”戰無言不爽的揉亂算不休的頭發。
    ——九雲亭——
    “果然還是無言成熟點。嗬嗬~不休原來這麼孩子氣的嗎？”鬼穀笑出聲。恐怕是為了更好的折磨他，懲罰他這次出逃，男人把感官還給他了。依稀記得男人說：“他們有這麼好嗎？”他竟然從男人的話語中聽出了失落······嗬！果然是感官回來了，都出現錯覺了。
    鬼穀看著鏡子裏的兩個孩子，男人看著鏡子裏的鬼穀。
    “尊上，為何不告訴鬼穀大人，您的真實想法？”
    “告訴他？嗬，在他心裏，這恐怕隻是我又換了一種的欺騙方式······”一抹苦澀的笑出現在男人臉上。
    ——涼城——
    算不休做好最後的清理工作，放心的回了屋，看到床上難受的戰無言，沒說什麼，隻是抱緊了戰無言。
    “無言，我們先閉關吧。”
    “嗯。”戰無言咬牙，過了一會兒，喘息，“確實，我們有點弱。”
    床上的少年相擁而眠，小小的蠟燭散發著微弱的光，一切安靜又略微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