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到新公司之後的第一份工作正式告一段落的時候，沈梒還在西藏的某個角落浪，一點兒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前一晚吃過晚飯，今宵和沈檀正在客廳看電影，沈梒發來了視頻邀請。
    沈檀接通後問他什麼時候回家，他回答說怎麼著也得再過半個來月，這一趟來西藏得玩遍了再回去，短期之內肯定不會再來，因為他實在受不了再被曬成這個鹵蛋色一次。
    今宵沒太注意沈梒被曬成了什麼樣兒，但是對沈檀當時的笑臉記憶深刻，以至於當晚躺在床上做夢都是那人的滿麵笑容。
    不過這一宿他卻睡得一點兒也不好。
    今宵做了個夢，夢裏有他，有沈檀沈梒兩兄弟，還有宮鶴。
    他雖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但潛意識裏卻知道自己應該是在參加一場喜宴，而喜宴的主角，則是沈檀和宮鶴。
    沈檀是那種即使身著刻板的正裝也能讓人感覺柔和的人，他皮膚又白，穿著那一身黑西裝帥得一塌糊塗，今宵看得簡直拔不開眼。
    而依偎在他身側的，則是一身白色婚紗、麵目模糊的宮鶴。
    夢裏，今宵站在離他們很遠很遠的地方，瞪著越來越模糊的雙眼使勁兒地盯著沈檀看，看他的眉眼，看他凝視自己的新娘時，臉上綻出的承載著幸福的柔柔笑容。
    明明心裏說不出的堵、難受，但這一宿今宵卻愣是沒醒過來，一直溺在這種情緒裏睡到天亮。
    早上起來，他坐在床上發了半天呆，直到沈檀過來敲門叫他出去吃早飯，這才回過神來。
    也是直到這一刻，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壓根兒就不知道沈檀的性取向。
    他是喜歡男生的，沈檀知道，並且在知道的情況下還接納了自己在家裏借住，所以不論如何，他應該不討厭同性戀吧？
    今宵腦子裏有點兒亂，太陽穴突突地跳，整個上午都沉浸在渾渾噩噩的情緒中不能自拔。
    不過，這種情緒並沒有糾纏他太久。
    今宵不是一個太愛糾結、作繭自縛的人，隻要他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就會不顧一切地奔著這個目標去做——就像他起初為了追求沈梒，毅然辭職，走上了這條北漂之路。
    所以在思考了一個上午之後，今宵便做出了決定。
    當天下午沈檀回到家裏，一開門便聞到撲鼻的飯菜香，再看今宵還在廚房忙活，不由得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和梒梒一樣呢。”
    “就會做這幾個菜。”今宵回頭看了他一眼，心髒因為有些緊張而砰砰跳著，“哥你去洗手，我這邊馬上好。”
    沈檀欣然應允，轉身去臥室換了衣服，洗過手後便徑自坐在了餐桌旁，等待開飯。
    今宵把海參排骨湯端過來後也坐了下來。
    沈檀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笑道：“辛苦了。”
    今宵看看他，抿了下嘴唇，搖了搖頭：“哥你嚐嚐看。”
    今宵的手藝一般，說不上難吃，但也絕對算不上多好吃，不過沈檀很捧場。
    飯後兩人一起收拾了餐桌和廚房，期間誰也沒刻意地說過什麼話，氣氛卻讓今宵覺得很舒服。
    其實當初追求沈梒的時候他曾一度覺得很累，雖然喜歡，但卻總是跟不上對方的節奏。他曾以為他可以為了沈梒改變自己，到最後卻發現，原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到底是無法輕易更改的。
    或許如果那時候沈梒真的接受了他，他也會因此真的改變自己——但能不能堅持到最後，就又是另外一場博弈了。
    站在廚房門口，今宵靜靜凝視著正在切水果的沈檀，忽然覺得自己活了這麼多年，時至今日才終於明白什麼叫“對的時間，對的人”。
    【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