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鶴被今宵說得愣了一下，繼而笑著連連擺手：“哎哎，你想哪兒去了。我當然不會因為他給你放水啊！”
    “其實吧，我也不是對你們的設計圖真的那麼不滿意。”說到這兒，宮鶴吐了吐舌頭，“之前那幾個人的圖有那麼幾張其實還不錯啦。”
    今宵微微擰著眉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人。
    宮鶴：“主要是態度啦，態度！那個姓趙的，叫趙什麼來的……好吧，不管他叫什麼，反正他的態度超級差。他的第一個設計方案確實不太符合我的預期，我就讓他改嘛，結果他一臉的不情願，第二次出的圖還不如第一次的，態度也是，越來越差。”
    “我本來覺得讓人家改圖還挺不好意思的，但他那態度，弄得我也很來氣啊！他不叫我痛快了，我能讓他痛快嗎！然後換了後麵那幾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那姓趙的跟他們說什麼了，反正態度個頂個的差，出的圖一個不如一個，我就更來氣啦！”
    聽她說了這些，今宵也忽地反應過來。
    自己頭一次來和對方見麵，其實心裏也是十分戒備的，隻因為從幾位前輩那裏得來的片麵之詞，就已經把麵前這位女士當成了一個大麻煩。
    宮鶴抱怨了一通之後才說：“可是這次你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我覺得在你眼裏，我已經看不到厭惡和抗拒了。真的，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感覺到，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很明顯。”
    今宵沉默了片刻，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有些靦腆的笑容。
    他看了宮鶴一眼，目光又朝吧台的方向看去——雖然那裏早已沒了那個人的身影。
    接下來的交涉過程很愉快，直到兩個多小時後所有的問題都得出了結論，兩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宮鶴臨走之前主動朝今宵伸出了右手：“謝謝你。說實在的，雖然這段時間我沒讓你們公司那幾個人痛快了，但我自己其實也覺得很累了。”
    今宵和她握了握手，歉然道：“很抱歉給您帶來這樣的體驗。”
    宮鶴笑著擺手：“又不是你的錯。細說起來也有我的問題呢。”
    把人送到咖啡廳門口後今宵複又折回店裏，翻了翻剛剛記的筆記，一個字也看不下去，最後隻得認命得捧著手機給沈檀發短信：哥，你幾點下班？
    短信發出去沒多久，沈檀的回信就到了，卻跟今宵的問題沒半點兒關係：再來一杯咖啡嗎？
    今宵想了想，回到：嗯。
    這一次沈檀沒有再回複，而是在幾分鍾後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過來：“談好了？”
    今宵看著他，一直微微抿著的嘴唇不受控製地展開，點了點頭：“嗯。”
    這麼長時間裏第一次看見今宵臉上出現笑容，這讓沈檀一時間有些怔怔，好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莞爾道：“看來情況不錯。”
    今宵再次點頭，端起沈檀剛剛拿過來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自從來到這個城市後，他還是頭一次覺得這麼痛快！
    原本壓在他心口上那兩塊分別名為“宮鶴”和“沈梒”的大石忽地碎裂、土崩瓦解，而名為“沈檀”的柔光則不失時機地照射過來，普照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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