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樂結束之後，夏沽憐和嵇九玉猜想著豔淒辭心中必是難過，便急著去尋他。一來是想予他慰藉，二來也欲弄清楚事情的緣由。
    輕推開房門，他們踏過門檻，正欲再進，卻不料被房內的侍女攔阻下來。
    “二位公子，”她恭恭敬敬地向二人鞠躬，“我家主人正行祭祀，暫不見客，還請回罷。”
    “你家主人可無恙否？”嵇九玉率先問她。
    “他……應無大礙。”侍女再向二人鞠躬，“承蒙二位公子掛念，我代主人先行謝過。隻是主人正祭奠亡師，少則一時辰，多則半日，隻怕委實怠慢你們了。”
    “無妨，淒辭兄無恙便好，足令我二人心內稍安。”夏沽憐繃緊的神情終於放鬆了些，他向侍女回禮，繼而再道：“恕我冒昧，請問淒辭兄在此時祭奠亡師之舉，可有緣由麼？是否跟醉花君演奏箜篌之舉有關呢？”
    “抱歉，我不太清楚，”侍女搖了搖頭，微笑道：“隻是我家主人非是會把登台奏樂放在心上的人，想必對於醉花君之事也無甚在意的。至於祭悼恩師，他是常常做的，也毋須詫異。”
    夏沽憐二人聽罷，都若有所思。但出於無奈，隻得道別離去。
    抬眼望去，稀稀疏疏的竹簾掩著一個人。
    內室之中，隱隱約約間，是樂者虔誠跪拜的身影。
    九之香前，雙手合十。
    明明燭火，映著懺悔。
    “師父……”豔淒辭俯身磕頭，長久不起。
    “徒兒有過。”
    而在另一邊。
    自演出結束兩時辰後，隻見一位打手背著一人快步經過樓上長廊，最終停在一扇房門前。
    背上的那人被披上了件黑色的細紗鬥篷，罩住全身，遮掩了麵容，叫人難辨形貌。
    及至敲開房門，將人丟進屋內，才叫人辨清容貌，卻即刻令屋內的侍女毛骨悚然！
    “醉花君！”
    那侍女大喚一聲，十足的膽戰心驚！
    在她眼前的，是一個渾身染血，傷痕累累的醉花君。他的衣衫已然襤褸，破口之處盡是鞭痕，有些皮開肉綻的地方並未完全結痂，仍在滲血。
    朱紅的衣衫鮮豔過任何時刻。
    侍女趕忙要去扶他，卻倏被喝止。
    “不要！”
    明明失了氣力，卻還要用盡全力去喝止。醉花君淩厲如刀的眼神中，夾雜著難解的情緒。
    這個鮮血淋漓的人，任由自己蜷縮在地上，像隻脆弱又惹人悲憐的動物。哪怕與周遭產生一點點動作與碰觸，都能讓他痛得撕心裂肺。
    他疼得全身出汗，汗水與血和在一起。之後又冷得直發抖。
    侍女跑回臥室，抱著床上的棉被再跑過來。
    “醉花君，快蓋上。”她將棉給對方蓋上，好生擔心，又好生無措，隻有暗自喃喃。“蓋著……蓋著暖和。”
    醉花君疼得直喘氣。一邊喘氣一邊哆嗦。
    侍女用手掌探他額頭，果然燙得嚇人。
    “我去燒熱水來！”她站起了身，急急忙忙地奔了出去。
    此刻的醉花君已是神誌不清。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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