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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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拍拍床,對我說:“站在門口幹嘛,過來坐。”
這哥們還真不客氣,我站在門口,手裏還提著飲料,要不是這地方看上了千八百遍,還真以為是自己來做客的呢。
“你要喝什麼?”我怕自己顯得扭捏,挺大步的走到他麵前,把手裏的塑料袋打開。
“你幫我挑吧。”林野看也不看一下,一雙眼盯著我,裏頭布滿了笑意。
講真的,我站在他麵前已經快崩不住了。
我低頭看了看塑料袋裏的東西,給他拿了瓶蜂蜜茉莉花綠茶。剛才買的時候也沒注意,這東西我以前喝過一次,甜膩完了嘴裏卻都是苦味,不太好喝。
“給。”我拿出來飲料遞給他。
“幫我打開。”林野沒有一點要接受的意思,得寸進尺的十分理所當然。
得,你真行,你真大爺。我擰開瓶蓋又遞過去,林野的視線總算從我身上移開,終於肯抬起手把飲料接了過去。看著他拿住瓶子後我頓時在心裏鬆了口氣,剛才遞給他的時候就怕他再來一句,讓我喂他什麼的。
不過真要是這樣的話,想想還有點刺激哦。
我拿出瓶可樂後也坐到了床上,打開後灌了幾口,液體從喉嚨口往下衝,還沒到底呢一股氣就猛地上湧出嗓子眼。
“咳咳咳……咳咳咳。”我捂住嘴悶咳起來,咳著咳著後背忽然被拍了幾下。扭頭一看,林野正用一種有點無可奈何的眼神看著我。
怎麼說呢,這個眼神有點像一次我不小心踢翻了妞妞喝水的小碗,妞妞她從床上抬起頭凝視我的眼神……果然是物似主人形嗎?
我捂著胸口等那股氣徹底壓下去後,整個臉都熱了好幾度,林野的手收了回去,我扭過臉感覺自己實在自然不起來了。
我快速的掃了他一眼,握著手裏的瓶蓋說:“謝謝林哥……”
“不客氣。”林野說。
“那個……林哥怎麼知道我住在這?”我問出了心裏放了一會的疑問。
“哦,是你樓下的姚小姐告訴我的。”
“這樣子啊……哈哈哈,是啊,小姚姐就住我樓下,你們倆很熟悉啊?”話說出口之後,我就後悔了,媽的,上次林野在迪廳不就跟小姚姐在一個包廂,我問的這是什麼啊。
林野回答的聽起來很有理有據:“大家都是鄰居,照顧一下應該的。”
鄰居?這中間隔著好幾條巷子,四舍五入也入不了啊,這哥們對鄰居的定義範圍也真廣闊。
“林哥說的是,大家都是鄰居,的確應該多照顧照顧。”我幹笑幾聲,感覺腦子裏已經沒法用正常地邏輯來接話了。
有點兒奇怪的是,在我和林野之間那麼近距離的時候,我感受到的除了一點輕微的緊張外,更多地是一種想要逃避的煎熬。
林野後麵沒有再接話了,這讓屋子裏的氣氛有那麼一絲絲的尷尬。
我琢磨著是不要說點什麼活躍一下氛圍:“那個……”
林野也同時開了口:“你的頭發長了很多。”
我聽完他的話下意識的去摸後腦勺的頭發,拉直之後,已經到了鎖骨的位置,我說:“天冷了吧,不怎麼礙事就挺久沒剪了。”而且每次看阿帥那一頭長發,就也會冒出要不要也留長的想法,不過隨即就會考慮起打理的問題,那麼長的頭發光是洗就應該挺煩人的吧。
林野閉上了嘴又不說話了,於是很快氣氛又回到了之前的尷尬裏去。
我在心裏呐喊著,大哥,你上門難道就是為了在這裏幹坐著嗎?你倒是說點話啊。然後手裏做著把可樂放到地上的動作,一邊裝作不介意的歪過頭去看他。
於是就直接兩眼相接四目相對,林野的眼睛閃閃亮亮,讓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宇宙銀河的模樣,但裏頭也和宇宙銀河一樣,因為太寬廣,要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變得無比困難。
我挺明白我這種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對上林野這種混跡社會多年的老油條,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無論什麼方麵。
“咳咳……”我扭回頭,試著幹咳了幾聲。
林野忽然問我:“感冒了?”
“不不不,沒有的事……可能冬天太幹了吧。”反正照我媽從小到大的話來看,一年四季都有問題,什麼毛病都能怪上去。
不等林野再開啟沉默模式,我決定主動開口:“林哥剛出差回來怎麼不休息一下?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野換了個姿勢,兩條腿伸長拉直,一隻腳搭在另一隻腳上,看起來是個挺放鬆的姿勢,他問我:“這幾天怎麼不給我發短信?”
我說:“元旦過節,迪廳這幾天忙的厲害,沒時間發。”而且我發不發有什麼關係,你不也照樣該玩的玩該的樂的樂,還有妹妹陪著呢。
林野頓了頓,又說:“那天晚上打電話想和我說什麼?”
“哪天啊?”
“元旦那天。”
“哦,那天啊,不是都在跨年嘛,就想著林哥你也照顧我挺多,打個電話給你說聲新年快樂,祝福一下。”
林野把腳收了回來,側了側身子,麵對著我,我們之間本來有兩個手掌寬的距離,他這一側身,兩個人的衣服都挨在了一起。
林野說:“我沒聽到。”
“什麼沒聽到?”
“你說的祝福我沒聽到。”
“這樣啊……”我扯了扯嘴角,在臉上顯出笑容來,“那我就再說一遍吧,林哥,新年……”
“晚了。”林野忽然打斷我。
“什麼晚了……”我被他這一出弄得不明所以。
“現在已經是新的一年了。”林野說,“所以再說新年快樂已經沒用了。”
我抬起頭,怔怔的望著他,總覺得他這話有別的含義。
林野猛的站起身來,抖了抖他風衣的衣擺。
他這就要走了嗎?
我趕忙也跟著站了起來叫了他一聲:“林野。”
林野將雙手插進兜裏,看我的眼睛裏也不再笑,麵無表情的像是一張麵具,他站得很直,微微低下頭說:“你想說什麼?”
可能是因為剛喝了可樂的緣故,我的嗓子又點發幹,喉嚨毛毛地又有種要咳起來的跡象,我盡力的壓住這種不適感,對著林野說:“我……我真地說了新年快樂。”
“所以?”
“你真的沒聽到嗎?”
“……”林野迷起了眼。
我以前看過他這樣眯眼,一般都是開始不高興的前兆。
“所以今年元旦我會再說一次,這一次一定讓你聽到。”我也沒仔細想過這句話具體的意思,但就是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
林野眯著的眼看著我緩緩地緩緩地有了鬆動的跡象。
我感覺我應該是解開了一些我還沒弄明白,但實實在在存在著的危機,像是在網吧玩掃雷遊戲玩的隻剩下幾個格子,計算不出來隻能靠著盲猜,無比小心的點開之後是個小紅旗的感覺。
林野臨走的時候摸了一把我的頭頂,他對我說:“去把頭發剪了。”
可是我不想剪啊,我也想擁有一頭烏黑順亮,走在大街上引來無數目光的美麗秀發。好吧,其實也就是想一想。
我對著林野,把頭點的跟撥浪鼓似得:“待會就去剪。”
林野又摸了我一把頭頂的毛。
他說:“膽小鬼。”
嗯,我知道,我的確是個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