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鎮楔子堂，齊師弟說錦衣小師妹並未回來，隻有宿千刃之前派人護送回來的骨灰壇。
    蘇九默對著一屋子骨灰壇懺悔了一夜，眼睛都哭腫了。
    “你哭倒了，誰來辦喪事？”雲天低拍了下他的頭頂，“選個日子，讓他們入土為安。”
    錦衣不在，蘇九默和齊師弟披麻戴孝，在楔子堂進進出出操辦喪事。
    出殯那天，雲天低換了一身白，將白布係在了頭頂。
    蘇九默捧著一堆東西從門外進來，看到他這樣，愣了下，“天低？”
    “你現在是我的人，我送送丈人，不應該麼？”雲天低點上三炷香，向堂主的靈位拜了三拜。。
    齊師弟在外麵喊了一聲，蘇九默連忙出去，雲天低上完香，回頭看了一眼蘇九默忙碌的身影，低喃道：“我會照顧他的。”
    一陣清風穿堂而過，雲天低在紛飛的冥錢中，鄭重地掀袍下跪，磕了一個頭。
    蘇九默沒有看到這一幕，那是雲天低此生唯一下跪的情景。
    辦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喪事，齊師弟哭到病倒，臥床不起，蘇九默也起了高燒，但他體質特殊，發了一晚上汗睡了一覺就又精神百倍。
    蘇九默本想等錦衣回來，但這麼幹坐著又坐不住，左等右等等不到，他就決定帶著錦衣的畫像出去找。
    這隻是其一，其二是聽聞京城湧入大量不死藥，蘇九默想去調查。
    不死藥就是那閃亮亮的金丸，雲天低不相信那東西能讓人長生不死，但現在身邊就有個不死人，這讓他有所動搖。
    “身體沒有經受過調理和重塑，是不可能變成不死人的。”蘇九默說：“我不知道是誰煉出的不死藥，但那人肯定沒安好心。”
    有多少人向往長生不死，一顆不死藥尚且能讓人為之癲狂，現在大量出現，京城得亂成什麼樣！
    蘇九默去意已決，雲天低便由著他，齊師弟隻好繼續留守在家，以防錦衣回來見不著人，師兄弟用飛鴿傳書聯係。
    送蘇九默出門的時候，齊師弟千叮嚀萬囑咐道：“師兄，你可一定要把小師妹找回來。”
    蘇九默點頭，提了下肩膀上的包袱，給了他一個來自師兄的擁抱，“好好看家。”
    “嗯。”齊師弟揮了揮手，目送他們離開。
    ……
    去京城路途遙遠，要用掉不少盤纏，蘇九默扒拉著錢袋裏的幾枚碎銀，朝雲天低抱怨：“天低，咱們住便宜一點的客棧也可以啊，天字一號間也就屋子大著，麵朝大街，其餘的也沒什麼好的。”
    雲天低豎起一根手指：“還有一點，床更大。”
    蘇九默從小被教導省吃儉用，現在跟著雲天低吃香喝辣揮金如土，罪惡感席卷而來。
    雲天低沒理會蘇九默的那點小情緒，他恨不得給蘇九默一天喂八頓飯，養肥了再一口一口吃掉。
    現在的蘇九默就一副骨頭架子，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拎起來，抱著一點手感都沒有，很是硌手。
    蘇九默把那點碎銀翻來覆去數了好幾遍，紮緊錢袋，再挪著板凳蹭到雲天低身邊，說：“天低，借我點錢吧。”
    腰纏萬貫的雲天低睨他一眼：“你又要去哪裏消遣？”
    蘇九默一下子想起借他銀票買土產結果逛到不歸樓的糗事，窘迫道：“我要買劍。”
    行走江湖佩劍防身，無可厚非，但蘇九默的武功實在不怎麼樣，雲天低不覺得弄一把破銅爛鐵傍身能起到什麼作用。
    “有我在，你要什麼劍？”雲天低動手彈他腦門，“浪費錢。”
    蘇九默委屈道：“我又不能把你別在腰上，也不能仗著自己死不了去肉搏啊。”
    看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雲天低歎著氣把銀票拿出來，想了想，又攥在了手裏：“既然要買，就買把好的，這裏離萬劍宗很近，明天上門去挑個稱手的。”
    蘇九默一個勁兒點頭，他不知道的是，在四海客棧，雲天低已經和萬劍宗的弟子起過衝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