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成河的聖毒堂大殿，蘇九默捧著木盒，跌跌撞撞來到宿千刃的麵前，問他：“聖毒堂西邊有什麼能關押人的地方嗎？”
    宿千刃愣了下，“西邊是煉丹房。”
    蘇九默嚇得魂飛魄散，差點端不穩木盒。
    雲天低不以為意：“既然知道地方了，就過去看看吧，興許還能趕上。”
    宿千刃歎氣：“煉丹房，是用來煉製不死人的。”
    蘇九默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雲天低帶過去的，等他到了煉丹房，裏麵的場景讓一眾武林高手看呆了眼。
    不說那些懸掛的四肢和頭顱，屍油鋪了一地，燃燒的爐子裏堆疊了滿滿當當的嬰兒屍體，死相淒慘。
    “聖毒堂真是喪盡天良！”
    “他們簡直不是人！”
    “……”
    蘇九默仿佛聽不見，他跪在門口一動不動，呆若木雞，雙目無神。
    雲天低“嘖”了聲，他不指望蘇九默能在短時間恢複正常，便親自動手找契子堂弟子的屍體。
    缺胳膊斷腿的還好認，就是已經麵目全非、五官扭曲的，雲天低沒什麼印象，扔了幾具到蘇九默麵前，問他：“看一下，是你師兄弟嗎？是就帶他們回家。”
    蘇九默一聽到“回家”二字，手臂哆嗦了一下，他將木盒遞給花無厭，連滾帶爬過去認屍。
    雲天低碰到某具屍體時，屍體突然跳起來一通鬼吼鬼叫，看起來是剛變成活死人，雲天低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一劍劃過，人頭落地。
    那人頭咕嚕嚕滾到蘇九默腳邊，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他的一個師弟。
    雲天低聳肩：“不這樣，弄不死。”
    蘇九默喃喃：“已經死了……死透了。”
    活死人和不死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活死人是在煉製不死人時熬不住痛苦死去的，本質上就是行屍走肉，沒有自我意識。
    等黑血噴完，蘇九默把那個師弟的屍首拚湊回去，跪下來磕頭道歉：“師兄沒用，救不了你們。”
    雲天低翻出來三十多具契子堂弟子的屍首，蘇九默挨個磕頭，腦門都磕腫了。
    “數量不對。”雲天低道：“應該還有一部分。”
    蘇九默已經磕頭磕得神誌不清了：“先……火化。”
    宿千刃點燃火把，浸過屍油的屍體一觸即燃，熊熊烈火在煉丹房內掀起了滾滾熱浪。
    蘇九默抱著木盒，遲遲不肯拋進火海，雲天低在盒底一拍，木盒飛起，被火焰吞噬。
    “師父！”蘇九默想都沒想跟著撲過去。
    雲天低單手攔住他：“行了，別矯情，你還想讓你師父孤零零一顆頭留存於世嗎？”
    花無厭忽而高深莫測道：“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宿千刃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對這個看上去浮花浪蕊的花花公子另眼相看起來。
    蘇九默若有所悟，他站起身，猛地想起什麼，抓住雲天低急忙道：“小師妹，錦衣小師妹不在這裏，煉製不死人必須是純陽之軀！她一定還活著！”
    雲天低挑眉：“你怎麼知道？”
    宿千刃馬上接話：“我和他說過的，大家再找找吧，這裏說不定還關押了被抓來試毒煉藥的活人。”
    於是大家就像土匪進村，在聖毒堂裏翻天覆地式找人。
    錦衣是在地下的水牢被找到的，她和其她用來試毒煉藥和糟踐的少女關在一起。
    這些長期不見天日的姑娘從鐵籠子裏放出來時，都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蘇九默在一群披頭散發局蹐不安瘋瘋癲癲的女子中尋找錦衣，沒過一會兒袖子就被扯爛了。
    雲天低把他從女人堆裏拎出來，提在手上晃了晃：“你這麼找要找到猴年馬月？”
    妙依依建議道：“不如都帶回去，總有一個是令師妹。”
    雲天低皺眉，他由衷不希望蘇九默身邊出現這麼多女的。
    蘇九默雙腳騰空，雲天低袖中滑出短劍，在掌心轉了幾圈，他猝不及防用劍鋒對著蘇九默。
    蘇九默自己還懵圈著，人群中竄出一個佝僂的身影，抓住了雲天低的手腕。
    “錦衣！”
    雲天低收回短劍，鬆開蘇九默，放他們師兄妹重逢。

    作者閑話：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論語？子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