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曉爬窗從火場救老師的事一夜之間傳遍了各個年級，當他第二天垂著一隻包成粽子樣的手進教室的時候，全班同學都不約而同朝他送去了驚歎而讚賞的目光。
    他坐下位置的時候，一群人圍到他身邊，七嘴八舌地詢問昨天的情況，林清曉一言不發地做著自己的事，並不理睬任何人，他平時就不怎麼愛搭理人，更別說現在一堆人跟蒼蠅一樣圍著他問東問西。
    一群人見林清曉沒有要回答他們問題的意思，又都哄到張毅身邊，顧曉晨坐在位置上沉默地看著眼前嘈雜的同學和跟沒事人兒一樣的林清曉，若有所思。
    學校對林清曉的英勇事跡也進行了公開表揚，並向全校學生表示這次的火災已經引起學校的高度重視，他們會盡快查出火災原因並且避免以後再次發生這樣的突發事故。反正都是一堆冠冕堂皇的話，學生喜歡獵奇，關心的重點當然也隻是火災本身，而不是幾句口頭的保證。
    林清曉手受著傷，孫亞琴特許他恢複之前可以不用做任何作業，他開心壞了，不過林哥還是有著身殘誌堅的精神，比如他此刻正用不靈活的左手艱難地打著字。
    「老師，出院了沒？」
    「出了，在家躺著呢，明天就可以來學校了」
    「放學我去找你」
    鄒揚看著手機沒有回複，這次的火災，好像把他腦子燒混沌了。
    放學後，林清曉果然來了他家，鄒揚一看到他受傷的右手，腦袋的混沌便會更深一層，加之還會回憶起在醫院時，自己對他右手鬼使神差的那一吻，混沌裏又立刻混入其他更加莫名其妙的東西。
    “你這手要不要去換藥？”他開口問。
    “醫生給我藥了，自個兒在家換換。”
    “你自己一個人會換？”
    “不知道……還沒換過。”
    “讓你媽給你換，一個人紗布包不緊的。對了，你媽知道你受傷了嗎？”
    “知道，昨晚回去她正等我，我就把情況跟他講了。”
    “哦……你這手怎麼洗臉，怎麼洗澡？不能碰水吧？”鄒揚皺著眉。
    林清曉突然勾起了嘴角，卻又故作煩惱樣，“洗臉還行，洗澡就不行了，我媽一女的也不能幫我洗，確實挺麻煩的，我昨天晚上就沒洗，就隨便擦了幾下。”他看著鄒揚越皺越緊的眉頭，壞笑道：“老師，要不你幫我洗吧？”
    “啊？”鄒揚沒反應過來，一臉呆滯。
    “我洗澡不方便，你幫我洗吧！”林哥遇到鄒老師之後應該是用光了自己所有的臉皮。
    “……”鄒揚猶豫著沒回答。
    “我媽一女的不可能幫我洗澡吧，你就不能行行好幫我一下？怎麼著我這手也是因你而傷吧？”
    鄒揚還在低頭考慮，林清曉這樣的要求暗含著什麼心思他不是不清楚，但是就像他說的那樣，他的右手是因為自己而受傷的，如果他連這樣簡單的要求都拒絕實在是太說不過去。
    不就幫忙洗個澡嗎？
    大老爺們的慫什麼？
    洗唄！
    “行，我幫你。”
    “什麼？你說的真的啊？！”林清曉有點驚喜，他一開始隻是想逗逗鄒老師，沒想到他居然真的答應了。
    “嗯，你每天洗澡的時候來我家，帶著換洗衣服。”
    “今天就可以幫我了！我現在就回去拿衣服。”林清曉興衝衝地往外跑。
    “等等，你急什麼。”鄒揚拉住了他，“你這手在學校是不是挺不方便的？”
    “嗯，啥都幹不了，不過孫老特許我受傷期間不用寫作業，嘿嘿。”
    “嘖，把你給開心的，所以你現在上課也記不了筆記是吧？”
    “肯定啊，而且我上課本來就不聽。”
    “你還好意思說？”鄒揚斜眼瞅他，這小子從來就沒把他當成過老師，對自己永遠都口無遮攔，他覺得自己履行教師職責的時刻到了。
    “你，坐過去。”他朝沙發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鄒老師突然嚴肅，林同學聞言乖乖地坐了下來。
    鄒揚站在他麵前慢慢地開口：“上次期中考的英語成績，你自己也應該看到了吧？進步了很多，說明補課是有效果的，也說明你”他指著沙發上的人，“隻要用心學，成績是很容易上去的，今天我說這話可能有點多餘，但是作為你的老師，我還是想說，不光我這一門，我希望你每一門科目都能認真對待。”
    鄒揚的眼神裏透著認真，林清曉正視他的目光，沉默了一會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嗯，很好。”鄒揚叉著腰點點頭。
    “現在我可以去拿衣服了吧？”林同學下一秒立刻嬉皮笑臉起來。
    “去吧。”
    小小的浴室裏，擠著兩個不矮的大老爺們，本來就不大的空間顯得更狹窄了。林清曉剛剛臉皮還很厚來著，這下子又開始害起臊來，跟鄒揚麵對麵站著，局促不安。
    鄒老師是什麼人？會怕這種場麵？
    他淡定地調著水溫，邊調邊對林清曉說：“一會洗完了你把藥拿過來吧，我幫你換。”
    “哦……”
    “我這沒有浴缸，你就這麼衝一下吧。”
    “哦……”
    水溫終於調至適合的溫度，鄒揚轉過來問：“一個人能脫衣服嗎？”
    “可以。”林清曉用一隻手費勁地把衣服捋上脖子處，能是能脫，就是手速太慢。
    鄒揚看不下去了，“我來吧。”他抓住林清曉的衣服，輕輕地往上一扯，林清曉立刻感受到一陣涼意。鄒揚的手突然又往他的褲邊抓去，他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一彈，背部碰到冰涼的瓷磚又冷得彈了回來，整個人撲到了鄒揚胸口。
    臥槽臥槽臥槽。
    他貼在鄒揚的胸前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不已，聲音大得蓋過了鄒揚也很急速的心跳聲。
    “幹嘛呢你？”鄒揚故作鎮定拉開了林清曉。
    “褲子，褲子我自己脫。”他結結巴巴地說到。
    “都要我幫你洗澡了，這會又害臊上了？”鄒老師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大人，心裏明明已經波濤洶湧，表麵上倒是波瀾不驚，“一會還要脫光，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後悔個屁！”林哥一把脫下了褲子，穿著褲衩，光溜著一雙筆直的長腿，鄒揚下意識撇開了目光。
    他接著又把褲衩給脫了，這下真的是全身都果著了，哪裏還顧得上害臊，隻能閉著眼睛任由鄒揚拿花灑淋他的身子。
    “那隻手舉高，別碰著水了。”鄒揚在他身後提醒到，說話間傳來的呼吸惹得林清曉耳朵癢癢的，他還是用力地閉著眼，乖乖舉高了右手。
    衝了一會鄒揚拿起手邊的毛巾輕輕地在他身上擦著，他怕尷尬，所以全程都在林清曉身後行事，連洗胸口都是手繞過他的腰去擦的，姿勢是一萬個曖昧，氣氛卻不至於太微妙。
    鄒揚抬眼能看到光潔的後背，垂目能看到筆直的長腿，他歎了口氣，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接著是洗頭，他擠出洗發液抹在林清曉細軟的頭發上，慢慢地搓出了滿頭的泡沫，鄒揚動作細致又輕柔，林清曉閉著眼睛舒服地享受著，任由溫水輕輕流過發間。
    該抹沐浴液了，鄒揚不愛用香皂，太滑，抓不住，老掉，所以他一般都用沐浴液。還好他平時不用香皂，不然這會就不是尷不尷尬的問題了。
    你以為沒有香皂就不會尷尬了嗎？
    不存在的。
    而且隻會更尷尬。
    因為鄒揚平時從來不用浴球，都是直接上手抹的。
    他擠了一坨沐浴液才發現自己沒有浴球，手直直地停在半空中，想撞牆。
    身後的人沒了動靜，林清曉疑惑地動了動身子，眼睛還是閉著，“怎麼了？這就好了？”
    “沒有。”鄒揚看了眼果著身子的林清曉，閉上眼，深呼一口氣，然後睜開眼，抹著沐浴液的手伸過去摸上了光滑的背部，他感覺到身前的人一怔，也不管了，慢慢地把沐浴液在他背後抹開。
    “啊啊啊……”
    林清曉突然大叫起來，嚇得他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別別、別抹沐浴乳了，這樣就好了，直接給我衝吧。”林清曉低著頭，眼睛已經睜開了，臉色微紅，不知道是被熱氣熏紅的，還是被鄒老師給摸紅的。
    他低頭輕聲喘著粗氣，剛才鄒揚的手剛碰自己的身體他就已經虎軀一怔了，他以為自己可以受得住，結果鄒揚下一秒的動作立刻又讓他虎軀十八怔。滑溜溜的液體加上鄒揚指骨分明的手，他他媽怎麼可能忍受得了？真是太高估自己。
    “不抹沐浴液了？”鄒揚問到。
    “不、不抹了，我不愛抹那玩意兒。”林清曉喘著氣回答到。
    “好吧。”鄒揚鬆了口氣，舉起花灑衝掉了他背後的沐浴液，然後又全身衝洗了一下，結束後拿幹毛巾幫他擦幹了身體和頭發，替他穿上了衣服，他好笑地看著眼前全程閉著眼的人，讓自己幫忙洗澡的是他，害臊不敢睜眼的也是他，這人怎麼這麼逗。
    “好了。”他拍了一下小孩的濕漉漉的腦袋，“睜眼吧。”
    林清曉終於睜開了眼，一時無法適應強光，眯著眼看鄒揚，薄唇一咧，“謝謝老師。”
    “不客氣。”
    

    作者閑話：

    看在你揚和你曉肢體接觸的份上，給個枝枝吧（我在說什麼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