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洲看著電視機前的小嬰兒，那麼小的一坨，蜷縮在那裏，剛剛生下來的皮膚皺皺的，紅紅的，是那麼的惹人憐愛。
    今晚的夜空十分美麗，繁星點點，皓月當空，天地灑下一片清輝。照在這夜幕底下千家萬戶歡喜的人們。
    關媽媽坐在電視機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欣慰地說，“總算是放下心了。如今洲洲和衛東，是不是考慮著要個孩子呀！”
    關欽往關媽媽的身邊一坐，“這個主意好，如今生孩子，姐和東哥也不用擔心什麼。你和爸又這麼閑，正好可以帶孩子。”
    關媽媽笑著點點頭，能抱上孫子，是他們老一輩最希望的事。如果不是因為那有毒的麥種，關媽媽是早就抱上了。
    關洲和衛東笑笑不說話。
    關爸爸看著電視裏的小嬰兒，又聽見關欽的話，“你姐和人衛東都還沒結婚呢！這起碼是要結了婚才生孩子。名正言順。”
    自從女人變得比大熊貓還稀少後，國家專門將那些女人的身份信息遷移到了一個獨立的信息庫。
    如果要結婚，好歹是要擺酒擺宴的，這樣做的風險太大，關洲就一直沒和衛東去登記結婚。
    如今這小嬰兒出生了，氣氛緩和，社會會慢慢地變得正常起來的。
    這十個月以來，自從國家宣布了小嬰兒的出現後。全國的氣氛就不再那麼壓抑，大家都緊張地期待著小嬰兒的誕生。
    關媽媽聽了關爸爸的話，點點頭，“咱們找個好的日子，讓他們兩個登記結婚，到時候把街坊領居都請來。”
    第二天早晨，關洲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向窗外，紅色的月季花在招展。街上傳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是人們在慶祝昨夜小嬰兒的誕生。
    關洲翻了一個身，正對著衛東。衛東的睫毛睫毛長長的，關洲伸出手去撥弄。
    才玩幾下，衛東就醒了，睜開眼來看著關洲，“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不早了，太陽待會兒可就要曬屁股了。”玩不成睫毛，關洲拿起了衛東的一隻手，摩挲著她大拇指的指甲。
    衛東聽見窗外的鞭炮聲，“被吵醒了，嗯？”
    他說這個嗯字的時候，聲音低沉，尾音上揚，聽得關洲酥麻麻的。
    關洲沒說話，放開衛東的手，把腦袋抵在他的下巴下。
    隔壁房間裏，關欽同樣被鞭炮聲音吵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睜開眼來，眼裏還是一片茫然。半響才清醒過來。
    他側過頭來，楊柏正雙腿大叉開，毫無形象地在那兒呼呼大睡。杯子一半蓋在他的左腿上，一半已經滑到了地上去了。
    他上身的體恤也被撩起。關欽能清楚地看見那光滑的肌膚上布滿的吻痕。
    關欽伸手將衣服撩下來，把薄被重新蓋在楊柏身上。看著他睡著了那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臉上揚起淺淺的笑來。
    既然在床上睡不下去了，關洲和衛東就起床來。
    關媽媽正在做早飯，關爸爸出門跑步還沒有回來。
    衛東進廚房去幫關媽媽。關洲就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隨手拿起一本書來看。
    沒過一會兒，關爸爸就回來了。關欽此時也洗漱完畢坐下來。
    “你又把楊柏累著了。”關洲用肯定的語氣開口。
    關欽不好意思地笑了，昨晚上一家人直播看了小嬰兒的誕生，回到床上去睡覺已經很晚了。
    楊柏不知那根筋搭錯了，前晚才做過，又在浴室作死地去挑逗關欽。
    關欽自然是樂見其成，於是楊柏今早爬不起來了。
    早飯上桌後，大家坐下來開始吃早飯。
    “爸媽，吃了飯我們出去逛逛，今天街上一定很熱鬧，好多東西在打折，我們去看看。”關洲咬了一口手中的小籠包說。
    “對對，之前我都看好了許多東西，就等著今天打折買。”關媽媽應道。
    吃完飯，一家子出門了。楊柏沒有醒，關欽並沒有和關洲他們出去逛街，而是在屋裏等楊柏自然醒。
    楊柏本來也愛熱鬧，中午醒後，也興致勃勃地拉著關欽出門去了。
    街上的人很多，各種買東西的擠滿了每個角落。
    昨晚人家小嬰兒才誕生，今天就有小嬰兒出生的紀念照片，嬰兒的小奶嘴呀，小衣服呀等各種東西在賣了。
    明明沒有人家有孩子，這東西卻偏偏賣得最火熱。大家都買點這些小東西，乞求沾個喜氣。
    關媽媽也買了一些。悄悄地對關洲說，“他們買這些東西是沾點喜氣，用不上。而我買這些東西，是用得上的。”
    關洲一家人在街上逛了一圈，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去。
    晚上躺在床上，關洲黑暗中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來，“東哥，我睡不著覺，你和我說會兒話。”
    衛東伸手，打開床頭燈，暖黃色的燈光朦朦朧朧。
    “洲洲，沒事的。”衛東心有靈犀地說了一句。
    “我有點害怕。”關洲的手摟緊了衛東的腰。她想起了那天他們和陸斐的談話。
    那天兩人早上剛出門，就接到了陸斐的電話。如今三人是好朋友，陸斐每次來陽華市就會給關洲他們打電話，三個人在一起聚聚。
    機場接到陸斐後，三人去了常去的一家餐廳。席間不可避免的，談到了生育問題。
    如今國家一直在研究，卻根本拿不出一個切實的成果來。雖然政府安慰民眾說，需要調養生息。每個居民也每月定時去醫院接受免費的修複治療。可一直沒有個結果，人心自然就躁動。
    一說起這事，陸斐就笑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關洲好奇。
    “就在昨天，我得到消息。一位媽媽懷孕了。”
    “真的嗎？那豈不是生育的問題解決了。”關洲興奮。
    陸斐高興地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回到家，關洲都是跳著走路的。果然沒過幾天，政府專門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公布了這一好消息。
    直到一周以後，再次見到陸斐以前，關洲都一直保持著一個好的心情。
    這天在路上，陸斐還和關洲他們有說有笑。直到進了包間後，才一反常態沉下臉來。
    席間關洲關心問道為什麼。陸斐隻搖了搖頭。一頓飯吃得異常沉默。直到吃完飯，陸斐才要求去關洲家拜訪。
    陸斐以前也去過關洲家，關爸爸和關媽媽他們都知道關洲他們有這樣一個好友，如今在軍隊裏當著高官。對於陸斐的到來，大家都很熱情。
    進了書房，陸斐才沉著聲開口道，“有一件十分不好的事。”
    關洲和衛東都嚴肅地等著陸斐接下來的說話。陸斐今天的反常表現，肯定發生了大事。
    “根本沒有人懷孕。”陸斐沉聲道。
    關洲瞳孔一下子放大了。這根本不可能，國家都開了發布會，宣布了這個喜訊。
    而且他們在電視上，還看見了那位懷孕的媽媽。一大堆醫生圍在那位媽媽身邊檢查。她的丈夫，據說還是某位高官。
    “那是假的。人類基因受損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自然孕育根本不可能。國家一直在嚐試能否體外受孕。之前一直在嚐試，都沒有進展。精子和卵子一直不能融合在一起。”
    “那為什麼要宣布這樣的消息。難道政府不怕十個月後被人揭穿。”關洲瞠目結舌。
    衛東將關洲摟在懷裏，大手不住地撫著關洲的後背。
    “此舉也是無奈，目前大家的精神都繃著很緊。之前的說辭已經不能獲得人們的信服。國家必須拿出強有力的證據來安撫人心。”
    陸斐走後，關洲和衛東坐在沙發上。得知這樣的消息，關洲心裏的愧疚感和負罪感就更濃了。
    他和衛東兩人心知肚明，他們一口也沒吃過那有害的麥種。也就是說，他倆的身體完全可以孕育孩子。但看著國家如今束手無策被逼出如此下策，關洲仍然沒有站出來。
    昨晚那個女嬰的畫麵，根本就是個假的。
    “明天我去聯係陸斐一趟好嗎？”衛東輕啄關洲的耳旁，“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幾天之後，衛東單獨約見了陸斐。之後沒過幾天，關洲和衛東出去了一趟，三天後才回來。
    小嬰兒據說生下來以後體質一直很弱，自出生那一麵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直到兩年以後，民眾才再一次見到小嬰兒。
    她或許因為身體虛弱，都兩歲了才和平常的一歲差不多。
    不過白白胖胖的躺在嬰兒車裏，大大的眼睛占了半邊臉，看起來可愛極了。
    “謝謝你們，那位說無論你們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你們是國家的大恩人。”陸斐身體隨意地躺在沙發裏，對關洲和衛東說道。
    衛東沒說話，關洲搖了搖頭，“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你們要去看看她嗎？她現在才一歲，已經很聰明會說話了。”
    關洲看著衛東，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
    “對了，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陸斐從沙發上坐起身子來。
    “什麼？”
    “從你們提供的精子和卵子裏，專家已經找到了修複基因的方法。目前已經有了成效。”
    。。。。。。
    和陸斐告別的時候，天上突然下去了豆大的雨點。
    餐館離停車的地方有一段沒有遮蔽的路。關洲和衛東淋雨跑了過去。
    一上車，衛東就拿了一條大毛巾把關洲裹住擦幹，“這麼興奮，小心感冒了。”
    “這麼一點兒雨，怎麼會感冒。”關洲低頭蹭了蹭衛東的大手。
    全身上下被衛東仔細地擦幹後，關洲窩在座椅上，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關洲突然說道。
    “嗯。”衛東應了一聲。

    作者閑話：

    寫到這裏就算完結了。
    謝謝一直看我文的小天使們。
    哈哈，我一直很好奇，你們是怎麼在茫茫書海中看到我的文的，亂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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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