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衛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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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東這娃子,長得那叫一個正直。
真的,你看那瘦削的臉龐,濃密的眉毛,緊抿的嘴唇。
小時候就算所有的小朋友都說是他偷摘的李嬸家的果子,李嬸也不會相信。
事實上,那年冬天,爸爸病了,家裏買不起水果,衛東就跑去李嬸家偷摘了她家的橙子給爸爸吃。
這事兒本來衛東這小孩做得挺隱秘,奈何第一次作案,逃跑時遇見了同村的衛成,慌亂中橙子就從衣服中顛顛地滾了出來。
衛成這小孩其實也沒看清人麵貌,但架不住人認識那衣服呀!
那大得不合身的黑棉襖,是衛東穿的他爸的。
整個村子也就隻有衛東一人冬天沒有合身的衣服。
你要問為什麼?因為衛東他媽媽跑了!
在村裏人看來,衛東那小孩就是一個小可憐兒。
他爸爸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
人太老實了,所以快三十了還沒有娶到媳婦。
那年,從小和衛東他爸一起長大在外十多年的村花突然回來了。
回來一年多,村花就和衛東他爸結婚了。
這件事在村子裏被人津津樂道了好一陣,都說衛爸爸那是撞了天大的好運。
衛媽媽那是既漂亮又能幹,在鎮子上的醫院裏還當著護士。
婚後一年多,衛東就出生了。
然而出生沒多久,有一天衛東他爸從地裏幹活回來,本應照顧衛東的衛媽媽卻不見了,留下衛東在那裏餓得嗷嗷大哭!
這麼大一個活人,衛爸爸到處找也沒找到,村裏人也都說沒看見她離開村子。
總之,自那之後是再也沒看見過衛媽媽。
那時衛東還沒斷奶,衛爸爸隻得一個人又當爸又當媽,好歹把衛東給養活了。
不過衛媽媽走後,衛爸爸的精氣神也像是被帶走了。
他不抽煙也不酗酒,幹完地裏的農活,就回到家發呆或者睡覺。並且這發呆和睡覺的時間是越來越久。
小衛東常常一個人被忘在一邊,餓得抓地上的泥巴吃。
還是周圍的鄰居發現了,好心給點吃的給小衛東。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衛爸爸精神越來越不好,地裏的活越幹越糊塗,生活也越過越窘迫。
小衛東磕磕絆絆地長到了十歲,自己也學著去地裏幹活。
在這種情況下,衛東是當然沒有合身的衣服穿的。
村子裏看見衛東家這種情況,也是能幫襯一把就幫襯一把。
苦難的家庭,過早得讓他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
衛東地裏的活是越幹越好了,家裏的生活也有了起色。衛爸爸卻漸漸老了,變得癡癡呆呆了。
在衛東十八歲那年,衛爸爸去了。
衛東在村裏人的幫襯下辦完了爸爸的喪事,自己一個人種田幹活,自給自足。
衛東這孩子,從來沒讀過書,性格卻好得不像話。
家鄉的淳樸民情,讓衛東長成了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少年。對小時候幫助過自己的鄉裏鄉親,有事那是隨叫隨到。
自己一個人在家裏種了兩年地。在同村青年的邀請下,衛東又鋪蓋一卷,來大城市裏打工了。
來到大城市以後,衛東才發現,自己上當受騙了。
簡單地說,衛東被帶到了傳銷裏。最後自己千辛萬苦,才逃了出來。
逃出來後,無家可歸。身上沒錢,衛東晚上就蜷縮在橋洞裏,最後輾轉到了工地上幹活。
幹活幹得好好的吧,偏偏遇上了當地兩個小黑幫火拚。
這其中一個小黑幫中,還有騙自己進傳銷的童年夥伴。
唉,夥伴,你是怎麼從傳銷又混到了黑幫裏。
自己被打得頭破血流了,被對頭五六個人追著跑,看見衛東,上來就喊到:“衛東,救我呀!”
夥伴的爸爸媽媽對衛東小時候是多加照顧,衛東又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青年。
一上去,挨了人家鐵棍打也不吭聲,拳頭就直往人臉上去。
衛東這娃從小就力氣大,幾拳揍下來,人就被揍趴下了。
六七人躺在地上哀嚎。
後來怎麼樣?
警察來了,衛東把人都打傻了,直接被判了個五年。
這來到東初市半年還沒到,衛東就被投進了監獄。
這監獄,那簡直是一個人才的誕生地呀!進去什麼都不會,出去那是十八般技藝樣樣會。
衛東這娃子起初什麼也不懂,進去就被人欺負了。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這多次欺負人家,衛東那就還手了。
衛東腦袋聰明,從小也沒少被村裏孩子欺負,自有一套自己的打法。
慢慢地名聲大了,身份高了,手下還聚集起了一群小弟。
監獄有個免費圖書館,沒讀過書的孩子都渴望知識,衛東空閑時就泡在裏麵,最後字也認識了,書也讀得多了。
越獄這回事,衛東是真沒想過的。
監獄裏有吃有喝有書看,再過幾個月,他就刑滿釋放了。
衛東沒什麼權勢心,不是監獄犯人的一把手,他是一把手刑曆手下的一個二把手。
東初市那晚特大暴雨,警力不夠,越獄成功了。
整個監獄都亂了套。衛東被人群裹挾著,也成了越獄中的一員。
出來後才知道世界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全世界範圍內的特大暴雨。
衛東有吃有喝,就繼續跟在刑曆身邊做個二把手。
刑曆不是個好鳥,為人陰險狠辣。
最重要的是,他這人愛玩漂亮可愛的少男少女。
衛東雖然年紀大了點,已經二十二歲多了,長得也不漂亮可愛。
奈何他實在長得太俊,看起來正直得不得了,像極了他媽的警察。
自然吸引了刑曆的注意。
奈何衛東的武力高強,刑曆一直不敢下手。
這之前雨停了,衛東就想回老家看看。
刑曆得知,當晚就要迷奸了衛東。好在未得逞,衛東被自己手下的人給救了。
衛東也狠,直接就廢了刑曆的命根子,當晚帶著自己的人離開商場。
廢了人家的命根子,雙方自然是不死不休了,兩幫人馬幾天下來已經發生了好幾次衝突。搞得生活在南區的幸存者們都人心惶惶。
少年是南區一個小型幸存者團體中的一員。今天出門找食物,正好遇見雙方發生衝突,立即避了開來。不料跑得太急,撞到了關欽,遇見了剛進城的關洲一家。
了解了東初市的大致情況,關洲一家也內心惶惶。
誰也沒想到,這東初市竟是犯人當了道,連警察都隻能退避。
夜晚,一家人找了個沒人的房間,把門仔細地反鎖好,這才進空間休息。
一家人商量著,明天還要早起,早點趕路,走過南區,去到北區,然後盡快出了這東初市。
這一天的經曆驚心動魄,關洲躺在床上睡不著覺。
她想起今天爸爸交過路費的情景,心裏難受了起來。
在她心目中如山般偉岸的父親,一家人的精神支柱,降雨以來一直指引著一家人前進的明燈。
今天,在那些強盜麵前,那樣的低聲下氣,唯唯諾諾,為了保護他身後的一家子人。
關洲已經二十多歲了,父親也四十多了。
二十多歲,要學會獨擋一麵了。不要整天躲在父母的身後,還以為自己可以懵懂無知。
那一夜,關洲睜著眼睛,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自那之後,一家人明顯感覺到了關洲的變化。
這個有點懦弱,安靜的大女孩,變得堅強擔當了起來。一步步地和關欽,在這災難的日子裏護著一家人行走。
第二天,一家人早早起床吃了飯出空間。
冬天的清晨亮得晚,關洲一家走在街上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黑暗裏,所見之物都是一團黑影。
一家人輕輕地走著。事實上,一家人的心裏邊都很沒有底。因為他們根本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走。早知道就應該攔住昨天的那個漂亮少年,問一問路線。
不知道怎麼走也要出來走,走還有機會,不走就隻能坐以待斃了。
一家人不可能永遠生活在空間裏,總是要和人交流的。
黑夜褪去了黑色的外衣,露出他健康誘人的軀體來。
天,亮了。
雨後的天空沒有霾,一片湛藍。
平坦的路上橫七豎八躺了許多雜物。
關洲不小心踢到了一個易拉罐,巨大的響聲接連著回聲,一家人都嚇了一跳。
靜,實在是太靜了。
這對每天一醒來就要找尋食物的幸存者來說,實在不應該在天大亮了還不出來。
關洲突然想起了昨天隱隱約約在遠處聽到的打殺聲。
他們現在走的地界,不會是那群犯人聚集地附近吧!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這裏為什麼這麼靜。
因為沒人敢到這邊來!
“爸媽,弟弟,我們換一條路走吧!這裏不對勁。”關洲回頭說道。
一家人點點頭,快速往回走,很快就走進了大路旁的一條小路。
一家人謹慎地躲在一個商鋪裏麵,關洲將自己的猜測說了。
“那可怎麼辦?也不知道那夥人的聚集地在哪裏要是我們撞上就遭了。”關媽媽擔憂道。
“沒事的,我們走一步看一步。今天我們不如先在這個商鋪裏,看看能不能找個路過人,問問路線。”關欽道。
關洲和關爸爸也安慰著關媽媽。一家人相互加油打氣。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人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