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傘高張，吳牛喘月。青雲山上，一幹弟子正在炎炎烈日下紮馬步。所謂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即使是這樣炎熱的天氣，也不能懈怠了訓練。唯一個約莫是十三、四的小姑娘懶洋洋地倚靠在一棵老樹梢上，悠哉遊哉地偷閑。
    “喂喂喂，你們幾個給我把馬步紮得再低些！”小姑娘高聲嗬斥道。
    眾弟子聞言，忙不迭地將馬步紮得更低，絲毫沒有半點怨言。小姑娘滿意地看著眾弟子的反應，流露出一個洋洋得意的笑容，可是她的笑容還維持多久便被一個中氣十足的吼聲震住了，“楚丫頭，你又給我偷懶！”
    楚雲曦轉頭瞧過去，隻見一個形貌凶惡、肌肉橫生的彪頭大漢正氣勢洶洶地朝她這邊走來。她飛身躍下，衝著來人笑嘻嘻地道：“雄三師叔，你怎麼來了？”
    雄三瞪著一雙牛眼，“你個泥猴，幸虧我來了，不然還不知道你要偷懶到什麼時候。你師父有事找你，你現在趕緊過去一趟吧。”
    “師父有事找我？”楚雲曦疑惑地道，“師叔你可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要你去你就去，囉嗦什麼！”
    楚雲曦吐吐舌頭，“好師叔，你便告訴我吧。萬一師父是為了教訓我才叫我過去的話，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雄三抬手就在楚雲曦的頭上重重地敲了一記，“誰叫你這個丫頭總闖禍。總是這副毛毛躁躁的模樣，可要當心日後被師弟笑話”
    “那我也得先有個師弟……等等，難道說……”楚雲曦驚喜地看向雄三，“難道說我就要有個師弟了嗎？莫非師父也是為了此事才叫我的嗎？”
    雄三失笑道，“既然知道了，你還不趕緊過去見見你的小師弟？”
    楚雲曦笑眯眯得點頭應著，提氣躍起，轉眼間，人便移動到了數餘丈之外。
    楚雲曦一路來到了清風居。同青雲山上別處的院落相比，清風居顯得格外的蕭瑟。楚雲曦也不敲門，徑直推門而入。
    房間正中央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老者，老者的對麵則立著一名十歲左右的男孩。那名坐在太師椅上的老者雖然已經年近古稀，卻是朱顏鶴發、精神矍鑠。楚雲曦撲向老者，甜甜地喚道：“師父。”
    “小十二過來了啊。”楚業華笑著撫了撫楚雲曦的頭，轉頭看向立在麵前的男孩，“十三，這是你的雲曦師姐，還不快見過你師姐。”
    楚雲曦將目光投向男孩。那男孩身著一件白衣，更襯得他膚白勝雪。隻是一眼，楚雲曦便深深地被男孩的一雙眼眸所吸引，如同躍動著日光的湖麵一般明澈，潤澤人心。男孩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個禮，“十三見過小師姐。”
    雲曦抬手還了一個抱拳禮，“不知師弟叫什麼名字？”
    “師弟的名字過於粗鄙，實在不適合講與師姐聽，師姐喚我十三便好。”
    楚雲曦皺了皺眉頭，十三不過是弟子拜入師門的排行，雖然這也是師父對弟子的愛稱，但也始終不妥。她再度看向他，有著這樣一雙明澈的眉眼，卻沒有一個與之相稱的名字，未免讓人覺得有些可惜。
    “既然如此，便由我來為你取一個名字可好？”
    楚業華皺了皺眉頭，剛欲開口，卻見麵前的男孩已行了個禮，並道：“多謝師姐。”
    “你既是我師弟，中間的字便隨我，取雲字。至於最後的一個字……”楚雲曦望著那雙眼眸——那雙明澈、潤澤人心的眼眸，“便取澤這個字好了，都道是雨澤萬物，從今個起，你便叫雲澤可好？”
    “多謝雲曦師姐賜名，雲澤感激不盡。”
    楚業華有些頭痛，雖說雲曦算是十三的前輩，但雲曦自身年紀未免還是小了些，並不適合為他人賜名，不過好在十三願意接受，倒也無妨。楚業華嚴肅道：“小十二，你既為師弟賜了名，便要悉心教導、照顧他，你可記住了？”
    “是，弟子明白。”一直以來都是笑嘻嘻的楚雲曦第一次收起了笑容，鄭重其事地應道。
    楚業華滿意地點點頭，看向雲澤，“你雲曦師姐雖排行小，但在這青雲山也待了有十餘年了。你若是有什麼問題，隻管問她便好。”
    雲澤乖巧地應了，甜糯的聲音惹得雲曦歡喜不已。作為師父門下排行最小的入室弟子，擁有一個乖巧可愛的小師弟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
    楚業華又仔細地叮囑了兩句後，便叫兩人下去了。
    出了清風居，楚雲曦便興奮地開始問東問西起來。雲澤一一作答，乖巧懂事的模樣又惹得楚雲曦一陣心花怒放。
    “師姐，師父還未為我安排住處，不知我要住在哪裏？”
    “既然如此，師弟就和我一起住在紫雲院可好？”
    “紫雲院？”
    楚雲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覺得這個名字不夠雅致，但是師父說紫是紫氣東來的紫，雲則是楚雲曦的雲，沒有什麼比這個名字更適合了。”
    雲澤軟綿綿地笑道：“看得出來，師父很疼愛師姐呢。”
    “我自小由師父養大，師父自是待我要比別人親厚一些。不過，師父也很喜歡雲澤不是嗎？不然又怎麼會破戒收你為徒呢？”
    在楚雲曦正式拜入師門的那一天，楚業華曾說過，她將是他最後一名入室弟子。楚雲曦更曾一度因自己不會在有同門師弟而悲傷過。誰都沒有想到在十年後的今年，楚業華竟破例收了雲澤為徒。
    想到這裏，楚雲曦突然一把抓住了雲澤的手腕。雲澤嚇了一跳，卻也沒有閃躲，乖乖地讓她抓著。楚雲曦握著他的手腕，皺了皺眉頭，轉而鬆開手腕，向他身上摸去。
    “住手！”一聲嗬斥響起。
    然而發出聲音的並不是被雲曦“動手動腳”的雲澤。楚雲曦轉頭望過去，隻見兩名形貌有些相似的男孩正站在距離二人一丈遠的地方。
    “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師姐方才的舉動簡直是有傷風化！”
    “方才的舉動？我方才可有做什麼嗎？”楚雲曦歪頭笑道，“我隻不過是在看小師弟的功底如何。倒是師弟你，相由心生，淨想些不幹不淨的事，枉你自稱君子。”
    那男孩氣得麵色通紅，剛欲上前理論，便被另一個男孩拉住了，“好了，子年。你方才誤會了師姐，還不快向師姐賠禮。”
    “不管是是什麼樣的理由，師姐的行為都始終不妥！”
    “哎……”雲曦輕歎一聲，“真是個榆木腦袋。”
    “師姐，這兩位師兄是？”作為此出鬧劇的主角，雲澤終於得到了個開口的機會。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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