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弦闕後退了一步，差一點從昆侖柱上落下。
    卻被昆侖君隨手揮過來的一隻飛起的袖子將他又從墜落邊緣裹了起來，那長袖帶著他飛到了昆侖君所坐著的那鐵枝椏上。
    昆侖君收回了長袖，用一隻手指抬起了弦闕的下巴，“怎麼？你在害怕？你既然是修道之人，必然是為了求仙或者尋仙。紫玉他曾跟你一樣是個雲遊道人，到此之後便選擇了留在昆侖山，代價化作一隻紫羽鳥靈陪在我身邊，直到他自願離開。他方同我提過想要離開不久，整好你便來了。我現在的這副模樣，便是紫玉初來乍到時候的麵容。他同我說，他願用一生追隨於我。你可知道他為何如此？”
    “為何？”其實感覺聽他這樣說，便已猜到了幾分。
    卻聽昆侖君果然道，“在百年之前跟我說過，他看我的第一眼便願意舍棄仙道，為我入紅塵。後來他又同我說，因為這是愛。愛或者不愛，中間相差的不過是百年，於我的長生而言僅是須臾而已。人類的七情六欲也不過如此，終究逃不過時間。”
    “並非如此，七情六欲是人類區分於山川草木最珍貴的東西，天若有情天亦老。神仙沒有生老病死，但是也承受著禁錮七情六欲的折磨。”弦闕道。
    “你既如此說，那你為何又要修道修仙？”昆侖君挑眉看著弦闕一身道袍問道。
    “我修道，並非所謂成仙長生。”弦闕想起當年在凡間的時候，丘半仙同他說過的一些話，“我師父同我說過，修仙修的是心中的平靜，那是一種隨和但絕非隨波逐流，隻要堅信是對的信念，即便是與天作對，冒天下之大不韙，也一定要堅持的真理。”
    “哈哈哈，說得好。那你又是為什麼這麼久都不曾離開？”昆侖君聽了他的話，原本淡漠無情的麵容，卻多了幾分讚同的神色，複而睜開了眼眸挑眉道。
    “為了一個人。我希望他能明白，即便天下都舍棄了他，我也絕不會。我想暖他冰冷之心，渡他不可渡之執念，終結他孤獨的萬年，即便被遺忘在天涯，也永不被辜負。”弦闕不知為何，竟然如此將心中的所想回答了出來。
    昆侖君滯住了神色，卻冷笑一聲，“這個人，還真是幸運。人類百年已經是極限，你想終結他孤獨了的萬年，但你可想過，你百年之後他終究還是孤獨。”
    “為了他，我願意修仙，隻是為了能夠用長生來溫暖他的餘生。”弦闕認真鄭重地看著昆侖君道。
    昆侖君被他看得閃躲了視線，垂眸思索一陣，卻抬頭看著弦闕微微一笑開口道，“好啊，正好我無聊，那便試試也好。”
    那一瞬，他化作了九塵帝君的模樣，弦闕知道，這是他本來的樣子。
    可是弦闕顧不得驚訝，他現在已經完全愣住了，他從沒想過昆侖君會答應他，更沒有想到他會以九塵的樣子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