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溫九塵還有點不太適應自己能被感知這個事實，自己這一個月來在人跟前晃悠，說話跳舞完全沒有任何存在感，這突然有個人跟他說話……還真是有些……驚喜多多～
    “嗯。”
    仙哥這一嗓子，嘖，聲音溫雅鼻音都出來了，真特麼好聽，溫九塵此時摸著自己的小碗小杯子看啥啥歡喜，溫九塵一激動就開始爹兒子地亂侃，“爹叫溫九塵……啊，我……是我不是爹。”
    “……”張賢決嘴角抽了抽，這鬼究竟啥毛病！
    尷尬的沉默片刻，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開口，“我去方便一下。”
    溫九塵抬手摸了摸鼻子，“要不，咱們一道？”
    “好。”張賢決嘴角又抽了抽，隻好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往煮飯的山洞相反的另一方去了，一路上空氣冷颼颼氣氛也冷得很，走了數百米到了一處青石搭起來的茅廁。
    張賢決抬袖禮讓，“你先。”
    溫九塵皺眉進了廁所，卻發現自己一個鬼似乎不需要如廁……這時候出去也不大好說，人仙哥都禮讓三分讓自己先了不是。溫九塵在裏麵呆了兩分鍾才飄著出了小木門。
    回來的路上，張賢決猶豫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問他，“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不當問。”溫九塵直接了當的拒絕。
    “貧道很好奇，這是貧道第一回聽聞沒了肉體，靈魂還需要如廁。方便問一下溫……施主你是如何方便的嗎？”張賢決還是問了出來。
    “用家弟方便不行嗎，還是說道長您沒有這玩意兒？”溫九塵滿嘴不正經。
    正經如張賢決飛紅了麵頰，一拂袖子快步走了。
    溫九塵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這會兒靈魂是16歲少年模樣，沒長胡子摸起來手感不錯，“仙哥這是……害羞了？”
    跟在張賢決後麵到了小屋門口，溫九塵望見那大仙正蹲在地上將先前放在石頭上的石舀用火柴在點。
    他手中的火光、旁邊放著的火把、天上星子和破雲而出的月光映著那張溫潤如玉的麵容，不知為何讓溫九塵寒冷的心此時感到的溫暖是這十年從未有過的，即使是他的父親也給不了他。
    這種感覺……溫九塵抬手撫上左胸，心髒的位置卻沒有心跳但是能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悸動。
    “拿好你的碗和杯子。”張賢決站起身，回頭對著溫九塵道。
    張賢決身上披著溫柔朦朧的月色，看著溫九塵盯著自己愣神，便眼簾微闔上前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麵前。
    將手掌在依舊出神的溫九塵麵前晃了晃，“醒醒，再不接著被旁的鬼搶去了你就沒得吃了。”
    “嗯？”聽到吃的被旁的鬼搶走了，溫九塵回過神，想起張賢決說的話，忙從衣兜裏拿出先前張賢決燒給他的小杯子小碗。
    溫九塵一手捧著碗一手端著杯子，活脫脫一個小要飯的，長的挺好看的小要飯的。張賢決眼中幾分溫柔笑意，卻微微低首斂了神色，看著隨著石舀中祭禮符和食物酒水燒幹淨溫九塵杯中滿了酒水碗中盛了雞蛋和饅頭。
    “酒不是好酒，你喝了這一杯安魂酒便前塵往事盡忘，安心上路去。”張賢決看著滿心歡喜的少年，突然心中多了幾分不能理解的感覺，或是不舍？或是憐惜？
    溫九塵眉頭深鎖，方才的歡喜盡數退散，原來自己就是這般讓人嫌棄？以為道長好心給自己吃的，卻不想隻是為了早日擺脫他這個鬼魂。
    張賢決看著那少年冷笑一聲眼中寒意頓生，原本退散近無的怨氣又重新聚攏起來，他明媚的麵容浸染在憂傷之中。
    如此……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