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少留院觀察了兩天，便重回了徐家老宅，日常都有範青照看，倒也舒坦。隻是有些時候，分別，在所難免。
    “……”
    “好了好了，別催了，這就登機了！”
    老院長其實很忙，即便在臨行前，他還在通電話。
    “城瑾，院長爺爺這就走了，以後，常回家看看……”
    “好。”
    徐三少送老院長登機，站在輔梯下與他揮手道別：“院長爺爺，保重身體。”
    徐城瑾沒哭沒鬧，這讓肖雲霆很意外。今天，爺爺特地帶他來徐家送別院長爺爺，肖雲霆看著徐城瑾亦步亦趨地跟在院長身後，心裏極不是滋味。
    飛機緩緩上天，
    站在風流之外，肖雲霆問徐城瑾：“要是真舍不得，為什麼不跟院長爺爺回去？如果你開口，徐家人不敢為難你。”
    徐城瑾轉眸看他，眼底，深淵如穀：“因為，我還有想謝的人沒有謝，還有想得到的東西沒有得到。”
    他的視線透過肖雲霆，射向身後那棟徐家的老城堡，久久難以平靜。徐三少對徐家的仇恨已經變成一種本能的欲望，驅使著他的心、他的身、他的眼睛，隻關注那裏——那個在廣袤天地間蟄伏的巨大而冰冷的怪物，似乎隨時都可能被他的目光驚醒。
    肖雲霆循著徐城瑾的眼神找到徐三少視線的最終焦點，隱約看見徐家老宅門口的噴泉前，徐老太爺和大太太正在等候徐老頭帶著客人回到客廳。
    飛機已經消失在天邊，
    徐老頭畢恭畢敬地伏低身姿，對肖雲霆的爺爺說：“肖首長若是不嫌棄，便留在府上用完中餐再走吧！”
    肖爺爺點頭，他聽到了徐董事長的話，但並非應承下徐老頭話中的事。
    他步伐穩健，牽上徐三少，沒管走在後麵的肖雲霆。
    “我都退休多年了，不好再叫‘首長’。今天來，全是為了送王老弟，順便看看城瑾以後的生活環境。中飯嘛，就不吃了，下午還有旁的事！”他素來不喜歡與生意人打交道，連他那下海經商的兩個大兒子的家都不願意抽空造訪，自然也不會在徐家停留太久。
    徐老頭不再多嘴。
    停車場看著離城堡很近，正經走上草，即便已經有些時辰，可與老宅還有一大段距離，大約才到一半。
    之後的這段路很靜，隻剩幾人簌簌的腳步聲，和輕風吹過廣闊天地時形成的微乎其微的口哨似的聲響。
    肖爺爺突然開始囑咐徐三少，將平靜打破。
    “城瑾，既然你院長爺爺把你托付給我，我也有些話要交代你。以後，餓了就要吃飯，生病了就要喊疼，想要什麼東西也要大聲地表達出來，你還是個孩子，不用事事都自己擔著忍著。你記住，你身邊，有我，有雲霆，沒人可以欺負你！”
    “嗯！”
    徐三少何嚐看不出來肖爺爺眼裏的疼惜之意，他點點頭，隻覺自己幸福至極。重生之後，能遇見肖雲霆和肖爺爺，可以說是徐三少最大的幸運。
    老首長哪是給徐城瑾交代，而是給他交代呢！徐老頭在一旁陪笑，冷汗連連。老首長這話是故意說與他聽的，他自然趕緊表態。
    “城瑾是我徐家的孩子，在K市，沒人敢隨便造次……”
    肖爺爺停住，無言地盯著徐老頭的臉。他那雙看過風雲變幻、戰場狼煙的眼睛，明明並不冷峻，也不帶威脅，卻教徐老頭再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
    估摸著走了要有五分鍾，去給老院長送機的時候沒覺得遠，如今折回來倒有些吃力。徐老太爺伸手相迎，肖爺爺沒接，他繼續手被在身後，隻冷聲交代：“城瑾就交給你們了！”
    徐老太爺有些意外，片刻便收回了自己自作多情的手。他放下好客的溫和麵目，換上平時那張孤傲的臉。隻跟肖爺爺點點頭。
    分別在即，肖雲霆湊在徐三少的耳朵邊，小聲說：“我會常來看你。”他對徐三少笑著，眉眼彎彎。
    此刻，徐三少真想親親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公子，可大庭廣眾之下，閑雜人等太多，他隻能咧嘴朝小公子笑，笑得像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