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臉皮如斯的藥雲乎完全不在乎那些人世的彎彎繞繞，沒說出來他就不管。往奉清的小床上一躺，一邊搖頭擺尾一邊坐等開飯。
    可憐奉清個子不高趴在另一張船上的灶台跟前又是填火又是菜下鍋，不多時一份白菜瘦肉麵頁子出了鍋。
    奉清捧著一小盆的飯食小心翼翼地邁過兩個相鄰的船沿，那水中的船兒不大穩，晃得他腳底一滑差點摔倒還不忘好好托著那吃的。
    進了屋子，奉清把吃的端到桌子跟前，見藥雲乎迷迷糊糊快睡熟了，無奈怕飯涼了，便叫他起來，“師父，飯好了，醒醒。”
    “嗯……飯好了？”藥雲乎坐起身，飄過去看了一眼，白色的麵頁子，青脆脆的小青菜，飄著一點兒油花兒，看著很是吸引人，聞著味兒也香。
    拿起飯勺嚐一口，“不錯不錯，廚藝了得。”
    “師父過獎了。”奉清站在一旁，他也有幾天沒吃過熱的飯了，藥雲乎給他帶的都是幹餅子糕點什麼的，從來沒給他帶過熱飯。
    今天藥雲乎自個兒想吃人間的夥食，居然破天荒買了點菜肉和現成的麵頁子，這才能煮一頓。
    “你做飯這麼好吃，跟誰學的？我就不行了，本來覺得你啥都學得快，就試試，沒想到你還真行。”藥雲乎吃飽了，這才抬頭笑了，又看了一眼奉清道，“你還沒吃吧？還有嗎？”
    “我吃師父剩下的就行。”奉清接過藥雲乎手裏的飯盆，拿起藥雲乎用過的飯勺，開始吃剩飯，一邊吃一邊用腹語回答道，“先前在……我娘住著的地方，我就給後廚打過下手。”
    “哦，那你怎麼不回去呢？”藥雲乎神經大條，思路清奇，倒是也沒覺得奉清吃他剩飯有什麼打緊。也沒意識可能戳了人家傷心事，這會兒奉清自己提了過往，他正好想問來著。
    “回不去了。”奉清很明顯有些抵觸，吃了幾口就端著盆出去了，“我去刷碗。”
    藥雲乎有些遺憾，繼續抖尾巴，神遊天外。
    奉清刷完了碗回來，他那個不靠譜的師父早就會周公入了夢。他把藥雲乎含在嘴巴裏的稻草拿出來，給擦擦流了口水的嘴角，就坐在床邊上盯著看。
    不得不說藥雲乎是真的好看，長發是淺色的，閉上眼睛的時候還能看到雙眼皮的褶子愈發得修長秀美，皮膚雖然白卻透著些粉。
    最主要的是，他的那雙遠山眉遠看清秀，近看輕狂。本來眉形挺好，卻眉頭處多長了碎碎的幾根，讓他看起來整張臉少了幾分精致，多了幾分張揚。
    額角紋著一朵花，看起來更加俊俏，幾近魅惑眾生。
    一個人長成這樣，除了仙氣兒，奉清說不準其它說法。抬手摸了摸他的眉毛，絨絨的鬆鬆的讓手指癢死了。
    可是……奉清看著藥雲乎，卻想起了另一個人。
    阿螺雖然沒有師父好看，但是卻更讓他心安舒服，最主要的是阿螺心善，對自己很好。
    師父雖然也好，但是不會照顧人，還總是沒心沒肺的使喚人，說話也不經腦子。
    還是阿螺好，是個能過日子的人兒。
    奉清已經很久沒見過阿螺了，他找不到自己會不會著急呢？阿螺也不會說話，如果再見到他，就教教他腹語好了。
    奉清暗自盤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