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醒來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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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是真的瘦了,瘦的像一團皮包骨。
快速瘦下去的皮膚一捏就是褶皺,鬆鬆的。
小心翼翼地喂完水,衛律專注看著她的臉。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衛律伸手撥了撥她的睫毛,理好她耳邊的碎發。
“你看,你都昏迷八天了。我們已經從蕪城到了京城。京城的夜景很漂亮,河邊有好多人放祈福燈。隻要你醒來,我就帶你去看,好不好。到時候給你買一個最大的祈福燈。”
“身體裏的子蟲已經拿出來了,你醒來,告訴我頭還痛嗎?痛我們就再讓呂安來看。你的身體弱,以後一定要多吃一點。以前總說自己胖,等你醒來,一定會被現在的模樣嚇一跳,以後每次吃飯,必須要吃兩碗。。。。。。”
桑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衛律絮絮叨叨握著她的手說了許多。
打仗不僅身體累,精神也累。
說了許久的話,眼看著天要破曉,時間實在是不早了。熄滅了桌上的蠟燭,衛律輕手輕腳地躺在桑榆的身邊,一隻手握著她的一隻手。
黑暗中,她的嘴離桑榆耳朵很近,“快點醒來,早點看到我。”
沒了子蟲的搞壞,又有神醫級別的呂安在。
好似睡了一個長長的午覺,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桑榆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身子像生了鏽似的,她嚐試著動了動。
察覺到手被人緊握著,桑榆轉頭,衛律正趴在她的肩頭。
她看見她肩膀上纏著的繃帶,眉毛輕蹙。
怎麼受傷了?她記得在蕪城的時候,衛律根本沒有受傷。
張嘴,喉嚨幹渴難耐。
桑榆抽出自己的手,衛律從這動靜中醒了過來。
俊冷的臉上,每一根汗毛,每一條紋路都透露出喜悅,“你醒了。”
桑榆點頭,“我。。。。。。睡了。。。。。。”
“先別說話,我去給你倒點水。”
清涼的水流緩解了喉嚨的幹澀,桑榆這才說道:“我感覺我睡了很久。”
眉毛完成一個喜悅的弧度,衛律握住她手,“你睡了八天,今天是第九天,睡過了一場大戰。我們已經從蕪城到京城了。”
“京城?這裏是。。。。。。”
桑榆眼睛掃向四處,這和她在將軍府的臥室一點也不同。
“這裏是京城郊外的一處院子,我們暫時住在這裏。”
“你怎麼受了傷,還有好幾處。我昏迷這幾天發生了什麼大事嗎?你說我睡過了一場大戰?”
衛律這會兒坐在床前,桑榆發現不止是肩膀上,她的手臂上,腰間都纏有繃帶。
“你因為子蟲昏迷。桑家叛亂,帶著四十萬大軍進了京城。我連夜帶著你回了京城。。。。。。交手的時候受了一些小傷,不礙事。”
簡略地講了一下桑榆昏迷期間發生的事,衛律輕描淡寫地帶過自己身上的傷。
桑榆醒了,呂安帶著藥箱過來檢查。
之前身上有被子,手被衛律握著,桑榆覺得沒什麼。
這會兒呂安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桑榆才發現,她的皮膚糟糕得不成樣子。
這比昏迷前起碼黃了兩個度,凸出的骨頭看著簡直嚇死個人。
她那一身白嫩嫩水靈靈的肌膚跑哪裏去了?
難為衛律握得下去,桑榆欲哭無淚。
“子蟲已出,夫人身體需靜養,補充營養。我會開一些補身體的單子。除此之外,夫人每天還需喝藥膳,慢慢調理。”檢查完後,呂安說道。
“嗯,下去開藥吧。士兵們的傷勢怎麼樣?”衛律問道。
“京城大夫眾多,能救的都及時救了過來,將軍,放心吧。”呂安應道。
呂安走後,桑榆把手縮回了被窩裏,“律姐,有鏡子嗎?我想看看我的臉,是不是很難看。”
“不難看,就是太瘦了。呂安的話你也聽到了,現在是要多吃,補充營養。”
從一旁的梳妝架上取下銅鏡,衛律掌在桑榆的麵前。
桑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頰的肉都沒了,整張臉縮了一小圈,眼睛嵌在臉上,大得有點嚇人。連圓潤的下巴都變尖了。
“就是太瘦了,我抱著你,就怕把你給捏壞了。怎麼變成了那麼小一個人。”衛律放下銅鏡,說道。
這情話一本正經地從她嘴裏吐出來,配著微皺的眉頭,別有一股味道。
桑榆笑了起來。
醒來就好,好歹有命,這已經是萬幸了。
。。。。。。
天色正好,院子裏的槐樹結果,在地麵灑下一片濃蔭。
桑榆站在槐樹下,仰頭看著一樹的槐果,透過槐果細小的間隙,能看見頭頂湛藍的天空。
她醒來後,衛律和她就回到了將軍府。
叛黨一事牽連甚廣,人被斬首後,家也要被抄了。
從一戶官員家的後院裏,抄出了一條白鹿。
辰昊把它送到了將軍府裏,原話是“你們兩個都是受傷之人,這白鹿補身體,自己叫廚師殺了做了。”
不僅是白鹿,皇宮裏的各種名貴珍稀藥材,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等等,源源不斷地送到將軍府。
這些還隻是小頭,衛律立下大功,大賞是必須要有的。不過要等到把叛黨都清理幹淨了,再來行封賞一事。
一場假傳聖旨,把百姓弄得暈頭轉向。
明白把救國的大英雄當成了謀逆之人。將軍府這些天不僅有皇上的賞賜的東西,百姓自發送來的東西堆滿了將軍府大門外的台階。
因為將軍府不收,大家就隻能放在外麵。
幾天過去,衛律還是讓人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將軍府所在的巷子本來比較僻靜,這些天從各個地方跑來玩的孩童,從巷頭追逐著跑向巷尾,歡聲笑語灑落一地,桑榆在前院時常能聽見。
衛律的凶名的形象,不知不覺中悄然改變了。
這裏麵辰昊做了許多,當年山城事件的真相,被披露了出來。
桑榆偶爾出去路過茶館時,能聽見說書先生抑揚頓挫,說的都是衛律。
台下一片叫好聲。
“穿得有點少,起涼風了。”衛律從屋裏出來,給站在槐樹下的桑榆披上一件衣服。
“我待會兒出門一會兒,你自己一個人在府裏,在外麵站一會兒就回屋。”衛律說道。
“你要去刑場嗎?”桑榆合攏身上披著的衣服,問道。
今天是桑家斬首的日子,衛律肯定要去。
但桑榆名義上是桑家的五小姐,雖然桑家並不拿她當桑家人看,可以對她下死手。
連桑家連嫁出去的三小姐,三服以內都遭了殃,桑榆卻沒任何事,這身份上著實有點尷尬。
“嗯,很快,我去去就回。”低頭,衛律親了親桑榆的臉頰。
桑榆對三番五次想致她於死地的桑家人可沒什麼好感,聞言點點頭,“嗯,那你早去早回。”
衛律說很快,是的確很快,從刑場回來以後,帶著桑榆坐馬車,很快到了一座山下。
上山走了一段路,看見了一座新修的墳墓。
“是衛七嗎?”桑榆走上前。
“嗯。來看看他。”衛律親手把祭品,香,酒,紙錢等拿出來。
影衛們從暗處現身,默默無言地燒紙。
除掉了桑家,也算是終於給了衛七一個交代,給了那些山城,蕪城,京城枉死的百姓士兵一個交代。
上墳以後,影衛們又悄無聲息地隱去。
從山上回來以後,兩人剛走進院門,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
“你們兩個跑哪裏去了,我等你們半天了。”白飛嘴裏叼著一個紅通通的大蘋果,湊到了兩人麵前。
“白飛,你來了。”桑榆臉上露出一個笑。
“嗯。你說你倆,好端端地去個藏劍山莊,這後麵引出來這麼多事,一會兒生一會兒死的。我在皇宮裏聽著消息都心驚膽顫。現在身體怎麼樣?”咬了一口蘋果,白飛說道。
“嗯,沒事。呂安開了藥,慢慢恢複就行。”看見這個好友,桑榆心裏高興,答道。
“沒事就行,你看你,現在瘦成這樣,將軍你每天可要讓她多吃幾碗飯。”白飛轉頭看著衛律。
“你師父一切可好?”衛律問道。
“還好,師傅完成了答應你的事,已經回山了。他讓我帶個話給你,‘以後有緣再見’。現在又是我一個人浪蕩江湖了。等在京城呆一段時間,我也要去其它地方了。”白飛答道。
“你要去哪裏?”桑榆問道。
“想去哪就去哪,也沒個準確的方向。不過我打算先去藏劍山莊看看,那裏是天下第一兵器庫。所以離開前的這段時間我就在你們府上住了,你們可要好吃好喝顧著我,我們可是要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見了。”
白飛擠眉弄眼,做出個虛假的悲傷表情。
桑榆和衛律都想笑。
“你想吃什麼就告訴廚房,他們會全力滿足你的。”衛律說道。
說起藏劍山莊,衛律思考了一會兒。
藏劍山莊的兵被坑殺,藏羲本就身子弱,動了大怒,咳了血,身子一時也虛弱下去。
藏堯身上受了傷,帶著殘餘的一點兵趕往京城。好在衛律這邊已經大獲全勝。他和衛律見了一麵,就因為擔心自家大哥,匆匆返回了藏劍山莊。
看著桑榆和白飛說話,她想,等京城這邊的事告一段落,要和桑榆去一趟藏劍山莊,看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