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走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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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幾天之後,當還是沒有桑榆消息的時候,所有跟在衛律身邊的人都不敢近她身了。
將軍看起來似乎還是和平常一樣,俊臉毫無表情,說話簡短,但手下們稍微走近一點,就感覺渾身四肢都動不了。
不是被凍住了,衛律是軍人,震懾住手下們的是殺氣。
在屍山血海中走過的殺氣,毫無掩飾的煞氣,從衛律身體爆發出來。
當她走過庭院時,鬱鬱生長的草木似乎都消了精氣神,無精打采地垂下腦袋。
這種情況下,手下們一靠近,就隻有瑟瑟發抖,僵硬不動。
管非帶人追到方城後,終於查到了桑榆的線索,快速給衛律送去了消息。
至此,跟在衛律身邊的人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右將軍終於來了消息,他沒事,夫人也沒死。
要不然,要陪葬多少人,他們可不知道。
桑榆消失在桐城附近的長源河上,那晚因為逃命的關係,小船往西北方向而去,離桐城越遠,倒離方城越近。
所以桑榆和管非的目標都是方城。
衛律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帶人來到了方城。
當鋪。
門外,衛律帶來的人看似隨意地站著,卻封鎖了所有進去和出來的路徑。
裏麵,掌櫃癱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地看著麵前的不速之客。
恐懼讓他說不出話來,衛律稍微收斂了氣勢,掌櫃的終於可以說話了。
“你,你們,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們,我可是和城主有交情的。你們搶錯人了。”
剛才他還好好地呆在櫃台裏麵,突然進來這幾人,話也不說,直接一伸手,他麵前的木隔板被捏碎了,旁邊的小門也被震碎,他的徒弟被控製住,他也被人提出來坐在椅子上。
衛律取下架子上一個顯眼的盒子裏放的玉鐲,仔細摩挲。她的手指很用力,又被她克製住,怕不小心把玉鐲捏碎了。
羊脂玉鐲發出溫潤細膩的光,通體潔白無瑕,隻有在陽光下細看,才會發現它的內壁,刻著一個小小的衛字。
“這玉鐲,你是怎麼收來的?”衛律冰冷地問。
“這是前幾天一個姑娘拿來當的。她當時要錢很多,你知道我們當鋪規矩。值十之物,隻當四五。活當錢不夠,她就死當給我們了。”掌櫃的趕緊說道。
“把當時的情況仔細地說一遍,一個字也不許少。”衛律冷冷道。
掌櫃的立即敘述起來。
“那姑娘穿得挺普通的,一身粗布衣服,臉上蒙著麵紗,進來就把這個鐲子給我了。。。。。。”
“後來她的麵紗不小心掉了。她左臉上有很長一條傷疤,貫穿了半張臉,整張漂亮的臉蛋都毀了。。。。。。”
掌櫃的越說,衛律身上的氣勢越冷。
他的牙齒打顫,總感覺鼻子間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到最後幾乎說不出話來,渾身冷汗地磕磕絆絆說完。
聽掌櫃的說完,連一向能抵住衛律煞氣說話的顏清也不言語了。
夫人受了傷,這是他們有所預料的,但要傷到臉上,卻是他們始料不及的。
管非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解釋道:“當時埋伏的敵人很多,我們就護送夫人上小船。他們發現了,跟過去不少船隻。夫人可能就是在小船上受的傷。”
衛律不發一言,當鋪裏的氣壓卻越來越低。
終於,桌子上的茶壺茶杯都憑空砰地炸裂開來,裏麵的茶水濺了一地。之前震碎的木屑也在地上不斷抖動。
“將軍,屬下失職,未能保護夫人安全,自願受罰。”管非單膝跪地,請罪。
身後接連跪下不少人。
衛律看向管非,聲音冰冷,“你跟我多年,我才把夫人交給你。”
管非羞愧地低下了頭。
。。。。。。
知道了桑榆的特征,找起人來就很容易了。
衛律很快就知道桑榆請了鏢局的人護送她去京城,已經走了幾天了。
。。。。。。
桑榆這次由威武鏢局的宣馳護送,和上次跟著護送貨物的鏢局走,那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之前是風餐露宿,腰酸背痛的,這次就有舒適的馬車,美味的飯菜,速度還快。
宣馳武功好,行駛在深山密林中,隨手可獵各種野物,燒烤的手藝又好,桑榆這幾天著實吃了不少肉。
又一個夜晚,他們在山林間休息。
桑榆坐在火堆前,看著麵前火堆問道:“我們還有多久才到?”
“還有大半個月。”宣馳烤著手中的兔腿,答道。
這還是這幾天以來,桑榆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要不是之前在鏢局聽過她說話,他都要以為她是啞巴了。
之前他因為被那些嬌滴滴的姑娘們纏著不耐煩,不願意護送姑娘,沒想到這一趟走鏢,這姑娘除了吃飯出轎子,倒是一點也不理他。
桑榆按了按自己的頭,她睡眠不好,最近幾天好像隱隱有頭痛的趨勢,不知道接下來她的身體情況會怎麼樣。
“我們可以再走快一點嗎?”桑榆問道。
“如果再走快一點,就隻能在夜晚趕路了。深山巨林,猛獸眾多,夜晚行路不安全。”宣馳答道。
桑榆也知道自己有點強人所難,沮喪地垂下了頭。
宣馳看了一眼取下麵紗的桑榆,她臉上如此長一條傷疤,將一張漂亮的臉蛋都毀了,著實是可惜。
他有點不忍心,開口道:“我們鏢局走鏢,走的都是這一條路。周圍的情況都很熟悉,各個關卡也打點好了,安全性最高。”
“如果你想早一點到京城的話,還有另一條小路,我隻走過一次,不能完全保證你的安全,但一路順利,半個月是肯定能到的。”
桑榆聞言立即抬起頭來,仔細思考後,問道:“那條小路有什麼危險?”
“既然是小路,危險自然是很多的。人跡稀少,猛獸就多。沿途環境,沒有完全了解。到了一定的路段,我們可能要棄車前行,翻山越嶺。”宣馳說道。
桑榆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翻山越嶺,也不知道行不行。
可是,早一點到京城,她就能早一點得到衛律的消息。
想到這裏,她抬起頭來,目光堅定,“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小路。”
宣馳目光詫異地看了桑榆一眼,他以為他說了這麼多危險,她會放棄的。
“你考慮清楚,我不能完全保證你的安全。”
“我知道,我們就走小路。”桑榆點頭。
是桑榆請他來的,宣馳自然是遵從她的意見,也就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兔腿烤好了,他遞給桑榆。
桑榆接過,說了一聲謝謝,就開始吃起來。
她的吃相,也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磨磨蹭蹭要很久的時間。
雖然吃得快,卻很自然,不顯粗魯。
吃完飯,道了一聲晚安,桑榆就上馬車休息了。
宣馳坐在火堆旁,繼續慢慢地烤火,山裏夜晚有點低。
他的眼睛時刻注意著周圍的環境,以防猛獸夜襲。
桑榆鑽進馬車,夜裏精神興奮,她睡不著覺。
坐在毯子上,桑榆撥弄自己腳上的沉香串子,這是她身上剩下的唯一一件衛律給她的東西了。
黝黑的沉香串和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桑榆想起衛律給她戴上腳串的時候,低頭,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腳上。
她不禁縮了縮腳。
第二天,桑榆和宣馳離開了這條山間大路,駛進了一條小路。
一天之後,星夜兼程的衛律在這個地方停住了腳步。
管非仔細查看周圍留下的痕跡,說道:“有人之前在這兒過夜,看火堆痕跡,應該是一天前留下來的,或許是夫人的。我們應該很快就可以追上了。”
衛律騎在馬上,眼睛看向四周,聽了管非的話,一行人騎馬飛馳而去。
小路和大路比起來,果真是完全不一樣。
道路崎嶇不平,馬車向前跑,顛簸劇烈。桑榆坐在馬車裏,被顛得東倒西歪,不小心撞了幾下頭。
很多地方,桑榆甚至看不出這是路,雜草橫生。
走了一天,到夜晚休息的時候,桑榆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被顛碎了。
“你還好嗎?”宣馳生起火,把隨手獵的野雞烤上,問道。
“還好。”桑榆點頭。
“如果身子酸痛,可以捏捏。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宣馳說道。
桑榆坐在火堆邊,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和腿。
幾天後,他們來到了一條山澗旁。山澗很寬,上遊下來的水湍急。
“從這裏之後,我們就要徒步了。”宣馳說道。
桑榆點點頭,她身上背著布包,裏麵裝了換洗的衣服和幹糧,銀票等。大部分東西都在宣馳身上。
“我們要怎麼過去?”桑榆問道。
“前方不遠處有倒下的大樹,橫在水麵,我們可以從樹上過去,但你要小心一點。”宣馳說道。
兩人向上遊走了不遠,看到橫在水麵的大樹。
大樹粗壯的樹幹大部分沉浸在水裏,隻有一小部分露在水麵上,濺起的水花落在裸露的樹幹上。桑榆看見樹幹上甚至長了不少青苔。
“不行,上麵有水和青苔,太滑了,我走不過去。”桑榆搖頭。
“我們可以繼續往上遊走,越往上走溪流越窄,你可以跨過去。”宣馳說道。
“那肯定要很久。這溪水有多深,我們蹚水過去。”桑榆道。
宣馳看著桑榆。她倒是不拘小節。
“也沒多深,大概到膝蓋處。隻是水流急,對你來說,行走比較艱難。”
“那就蹚水過。”桑榆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