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 了解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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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接下來的十多天裏,林九玄讓兩個弟弟多跟村子裏的同齡孩子們一起玩耍,好好享受一番鄉間孩童的童年生活,以免小小年紀就活得太過壓抑了。
而他自己也在村中多有走動,以期潛移默化地改變村民們對待木青的態度。
雖然,木青本人或許並不在意,甚至根本不懂這些,但他還是想要為木青去做些什麼。
不經意的幾句閑談,漸漸從村民口中了解到一些關於木青的事,聊天中木青自己也說了許多,再加上林九玄的一些推測,大概還原出了基本情況。
青田村原本就是百多年前一些逃難而來的人們共同建立的,是個雜姓村子,立村時間還不久,沒有形成其他村子那樣龐大的家族勢力。
三十多年前,胡人作亂朝廷征兵,要求每戶出一人,木冬的父親臥病在床,母親向來偏疼幼子,木冬身為長子,無奈之下隻身奔赴戰場。
多年後回村時,父親業已去世,當年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也已經嫁人生子,而他在戰場上受了重傷,一道猙獰的傷疤從額前直到臉頰,雖然傷勢已經痊愈,皮肉仍向外翻卷著,看起來駭人至極,左眼也因為這一刀而失明,本就平凡的容貌更是變得如同厲鬼。
在他回來的當天,就嚇哭了村裏的幾個孩子,他母親本就因為他生性木訥為人老實而不喜歡他,這樣一來,就更加厭惡他,直接趕他淨身出戶。
而木冬素來孝順,當兵時的餉銀都沒舍得花,一分不少的寄了回來,沒想到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回來了,卻被生母和弟弟如此對待。
畢竟是出過遠門的人,見識得多了,也不像以前那般愚孝,既然母親不慈,他也不再留戀,直接找上村長,要求當場分說清楚,並立下文書,直接就獨自立了戶。
雖然沒有分到任何家產,可他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自然能養活得了自己,再說受重傷朝廷補償的十兩銀子,還沒來得及給家裏,雖然回來的路上花了一部分,可也還剩了點,暫時夠用了。
看自己因為這張臉被村人所厭惡害怕而躲避不及,更不要說有姑娘願意嫁他了,他也就歇了娶媳婦兒的念頭。
木冬直接在遠離村民的山腳下搭了間茅草房,每月除了孝敬母親的一百個銅錢,其它的他是一分不出,偶爾去山上打打獵,貼補貼補家用,獨自一人生活的也很是自在。
幾年後,木冬一次外出賣獵物回來,抱回了一個男嬰,那戶人家發現剛出生的孩子是個啞巴,覺得不祥準備溺死的,正好被路過的他看到,頓生同病相憐之感,就幹脆抱回來自己放在膝下養著,也好有個子嗣將來為他送終。
而這個孩子就是木青了,木冬也的確是把他當親兒子看待的。
木青自從會走路,就開始跟著他滿山晃悠,學了不少打獵技巧,還極為聰穎,他從軍時辛辛苦苦跟人學到的幾個字,木青看一眼就會,可以簡單地與他交流了,養活自己那是完全不成問題,為此,木冬還逢人便誇,得意了許久。
而在木青十二歲那年冬天,木冬舊傷複發,終究還是沒挺過去,撒手人寰了。
病重之時,還硬撐著拿出所有積蓄,請人建了這所房子,希望將來木青好娶個媳婦兒。
臨終前,始終放心不下木青,給了村長不少好處,告訴他木青有多麼多麼的聰明,他又是多舍不得離開,求他幫襯著些,等木青成年,幫忙尋摸著給木青娶媳婦兒。
絮絮叨叨地交代了許多,希望這個從小就格外木訥的兒子能夠過得好一點,能有個貼心的人陪著,別像他一樣孤獨終老。
而村長本就對他們一家沒什麼偏見,當年木冬被分出來時,正是村長的父親做的公正人,時常念叨著木家老母做的不厚道,這樣虧待木冬,偏寵那個不成器的小兒子,遲早會後悔的。
而木冬的母親後來也確實後悔了,在她晚年病重之時,被一向疼寵的兒子孫子嫌棄,扔到了四麵漏風的茅草棚裏,兒媳也怨她以往太過刻薄,不願意伺候她,隻是偶爾送些殘羹冷炙,吃喝拉撒睡全都在床上解決,臭氣熏天也沒人理。
就這樣,最後懷著滿心的不甘死在床上。
臨終時,眼前浮現了長子那張忠厚老實的臉。若是老大(木冬)還在,以老大的孝順,定然不會這樣對她!
可惜,她的大兒子在她之前就已經去世了!
她臨終時的想法,也就無人知曉了!
且說現任村長,一直將父親的遺憾記在心裏,本就想要幫襯他們一把,有了木冬的囑托,他幫忙也能更名正言順一些,依諾在木青成人後,讓自家婆娘打聽村裏村外合適的姑娘,好說給木青。
隻可惜,事不從人願!
木冬因為相貌問題,被村人排斥,後來又分了家,盡管每月的孝敬銀子一文不少,可架不住他母親和弟弟整日在村中罵他不孝,說他自己整天大魚大肉,都不知道孝敬長輩什麼的,這樣一來名聲自然就好不了。
而木青因為天生缺陷,人們都認為這是他前世做下的孽,今生償還來了,覺得這人生來就不祥,從不讓孩子們靠近他。
再加上木青本生就一張冷臉,不通七情六欲,村人見木冬去世他連一滴眼淚都沒流,直說木老頭養了個白眼狼,更加不待見他了。
木冬他弟弟在他去世之後,說啞巴不是木家人,要趕走木青,霸占木冬留下來的房子,結果被木青一腳踢暈了過去,同來的幾個漢子也被打得爬不起來,而後,就再也不敢上門了!
接著,村裏又出了啞巴力大如牛,脾氣暴躁,毆打長輩等等一些負麵傳言。
村裏的老人雖然知曉事實真相,可他們身為長輩,最是見不得人忤逆不孝,免得自家小輩有樣學樣,平日裏總拿啞巴作為反麵教材教育子女。
不管是說起啞巴還是看到啞巴,人們總是帶著異樣的神情,甚至於從來沒有人叫過他的名字,又或者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還有個正經名字罷!
村裏的小孩子不聽話或者哭鬧不休時,大人們總是嚇唬說“啞巴來了”,立馬就能乖巧下來,藏到大人懷裏,安安靜靜地不敢發出一絲聲音,有時候玩耍不小心遇到啞巴,還要繞路或者跟狼在後麵攆著似的飛快跑開。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村裏還有哪個姑娘敢嫁給他,就算是家裏窮的,也怕自家姑娘嫁過去沒多久被木青這個暴脾氣給打死了。
農家人靠種地為生,木青家靠打獵為生,隻有一畝旱地,一半種菜蔬,一半種糧食,再加上不時打些獵物烹食,倒也勉強能自給自足,還存下不少賣野味的銀錢。
可是村人都不知內情啊,隻看到那一畝地,覺得他家太窮,蓋了房子之後,猜測可能花光了所有的銀錢,但房子好啊,村裏可沒幾戶人家能蓋得起這樣闊氣的房子。
所以,倒有幾家比較勢力,想多收些聘禮的,願意結這門親,結果自家女兒尋死覓活的不願意嫁,隻能不了了之。
外村不了解情況,長得也粗枝大葉不好找人家的姑娘,看到木青家的青磚大瓦房,這僅有的幾個願意嫁的,也被木青這個不解風情的木頭給嚇跑了。
一來二去的,啞巴的暴戾之名連附近的幾個村子,也都家喻戶曉了。
之後,木青便一直單身,如今二十了,也仍舊獨身一人。
至於木青的武功,據他所言,是父親去世不久,他獨自進山打獵,被一頭熊追趕奔逃時,體內自主地產生一股清涼的氣流,後來就一直按照這氣流的流動路線運轉,就修煉到了現在。
林九玄探查過他體內的情況,結果讓他羨慕嫉妒不已,這分明就是到了練氣五層巔峰了嘛,稀裏糊塗的就變得這麼厲害,真是太打擊人了!
了解了情況,林九玄覺得以木青那個便宜二叔的人品,拿木青沒辦法,很可能會把主意打在自己兄弟身上,因此,再三叮囑弟弟們要小心木家二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