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總，外麵有人找你。沒有預約。他說他叫裴湛。”前台打來電話。
    裴深接過電話，“讓他進來吧。”
    放下電話，他揉了揉太陽穴，輕輕吐了一口氣。
    裴湛進了辦公室。
    他的臉色蒼白，頭發淩亂。整個眼睛裏布滿血絲。
    裴深心裏一痛，心疼道：“怎麼幾天沒見，把自己搞成這樣。身體不能這麼糟蹋，昨晚睡覺沒？”
    “我不要你來假惺惺的關心。”裴湛說道。
    他抬頭看向裴深：“你那天酒醉的時候我吻你你知道了對不對。你知道我喜歡你，所以找了一個演員來公布戀情。”
    “你說的什麼，我不知道。我和白芷是自然戀愛的。”裴深眼神僵了一秒。
    “你騙人，你就是知道。你最近幾天都不回家，你在逃避我。”裴湛上前走了幾步。
    “哥哥，你不要逃避我好不好。我以後不去聚會了，也不去飆車了。我每天在家等著你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裴湛哀求。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逃避你，我們不是和以前一樣嗎？這幾天沒回家是因為公司裏有事。”裴深說道。
    “什麼事能讓你一個大公司的總裁連加幾天班？”裴湛逼問。
    裴深一時答不出話來，幾秒之後道：“你現在還小，正處在青春期。愛情與親情你或許分不清。”
    “我已經十六歲了。哥哥，我不再是小孩了，能分辨出什麼是親情，什麼是愛情。”裴湛打斷他的話。
    “圈子裏那麼多同性戀人。哥哥，我們又不是親兄弟。我們在一起，沒有人會說什麼的。”
    裴深搖了搖頭，“你現在太激動了，我們冷靜下來再說。”
    “我很冷靜，你不要逃避。”裴湛一步步把裴深逼到牆角。
    麵對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孩子，裴深狠不下心說狠話。
    他現在也搞不清自己對這孩子是什麼感情了。
    學校第一次月考來了。
    考試那天，是方溫第二次見到全班人都到齊。
    班主任吳棋坐在上麵，一班就在本班的教室裏考試。
    第一次和嚴謨相離這麼近考試，方溫心裏很安心。
    嚴謨就在他旁邊呢。
    考前，方溫環顧四周，這才發現。他們一班三十個人，竟然沒有一個女生。
    裴湛戴著帽子，坐在座位上，看不清他的臉色怎麼樣。
    月考的結果方溫很滿意，雖然他隻排在班級的中遊，但嚴謨排了班級第一，當然也是年紀第一。
    午休的時候，方溫趴在閱覽室的桌上看書。看著看著，頭就往下低了。
    嚴謨拿掉他手中的書，取下他的眼鏡，調整他的睡姿，讓他睡得舒服一點。
    桌上的手機振動，嚴謨走到門外接電話。
    吳棋的聲音傳過來，“喂，嚴謨。”
    “嗯，老師。”嚴謨應道。
    “裴湛割腕進醫院了，現在已經搶救了過來。他想見你和方溫兩個一麵。”
    嚴謨輕皺眉頭，“他自殺了。”
    “嗯。你放學之後帶著方溫過來醫院吧！要是你想下午過來也行。醫院的位置我待會兒發在你手機上。”吳棋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帶方溫過去的。”嚴謨答道。
    吳棋掛斷電話，走進房間，看見坐在病床前的憔悴男人。
    他走過去輕聲說道：“你們兩個怎麼搞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明明他最近一段時間情緒好像平穩了許多。我以為他已經想通了。”裴深聲音沙啞。
    “我看不是他沒想通，是你沒想通。”吳棋說道。
    他和裴深也是相交多年了。
    “這孩子喜歡你，我還是察覺出來一點。你看這麼多年，你身邊什麼時候有個女人能呆久。你一點都沒有感覺嗎？”他問。
    “我以為小湛不喜歡那些女人，所以就換一個他喜歡的。”裴深答。
    “你換多少個女人他也不會喜歡的。他喜歡的是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從小帶到大的孩子，他傷了你心也難受。”吳棋說完，走出房間去。
    裴深趴在床前，看著裴湛手上包裹的厚厚紗布。
    小時候手指蹭破點皮都哭個不停，非要他抱才行。他那麼怕痛，這麼深的傷口，怎麼割得下去。
    裴深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滿目的刺紅。裴湛昏倒在浴室裏，血水流得地板到處都是。
    如果他再進去晚一點。。。。。。
    裴湛眼睛下掛著重重的眼袋，想來最近一段時間一直沒睡好。
    “我怎麼就沒發現呢。”裴深低語了一句。
    他麵對這孩子的親吻，感到的不是惡心，而是慌亂與不知所措。
    他應該早點明白這一點，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隻要你醒過來，哥什麼都依你。”裴深握著裴湛的手指說道。
    傍晚的時候，嚴謨和方溫兩人來到了裴湛所在的私立醫院。
    在醫院附近，兩人買了水果與花。
    走到病房門口時，正好遇見裴深從裏麵出來。
    “你們是嚴謨和方溫？”他淡淡地問道。
    “嗯。”嚴謨應道。
    “他剛剛醒來。”裴深說道，看著兩人推門進去。
    裴湛剛醒來就要他出去，他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一句話。
    嚴謨和方溫把果籃和花放下，坐在椅子上。
    “你還好嗎？”方溫問。
    裴湛點點頭，“死不了。”
    “失血過多要吃補血的水果。我給你削一個蘋果怎麼樣？”方溫說著，就從果籃裏拿了一個蘋果削。
    “我來。”嚴謨接過他手中的刀，“這刀很鋒利，小心自己的手。”
    “我可以削的。”方溫說道。
    “你剝一個橘子。”嚴謨吩咐。
    方溫從籃子裏拿了一個橘子來剝。
    裴湛靠在床頭，看著兩人之前親密的相處氣氛。
    把蘋果切成小塊放進果盤裏，嚴謨開口問道：“你找我們有什麼事？”
    裴湛吃了一瓣橘子就不再吃了。
    他靠在床頭問道：“你們是親兄弟嗎？”
    “不是。”嚴謨答道。
    “我知道你們是戀人。我就想知道，你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裴湛問。
    為什麼人家都能走在一起，哥哥不接受他。
    “溫溫，出去等我。我和他單獨說兩句。”嚴謨轉頭對方溫道。
    方溫正高興於有人認出自己和嚴謨的關係，聽了他的話，興奮地走出去了。
    沒一會兒，嚴謨就從裏麵出來了。
    “哥，你怎麼出來得這麼快？”看見嚴謨出來了，方溫問道。
    “他就是鑽進死胡同了，走出來就好。”嚴謨答。
    “他到底怎麼了？”方溫到現在都搞不清楚狀況，“為情所困？”
    “別人的事，我們也不好多說。他現在已經明白了。以後會好的。”嚴謨說道。
    “嗯嗯。”方溫點頭。
    兩人招了出租車回家。
    “這麼高興？”嚴謨捏捏他的臉頰。
    “我當然高興了。”方溫撲在嚴謨的懷裏。
    “我知道你為什麼高興。”嚴謨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那你說是為什麼？”方溫躺在腿上說道。
    嚴謨低頭輕聲說了一句。
    “你說對了，要獎勵我一個吻。”方溫眉眼盈盈笑意。
    “太狡猾了，不行。”嚴謨在他額頭輕吻了一下。
    “我要在臉上。”
    “不行。”
    。。。。。。
    醫院裏，裴深走進病房。
    裴湛正左手拿著竹簽吃蘋果，看見他進來了，扯開臉露出一個笑，“哥哥。”
    看見他對自己露出一個笑，裴深心裏鬆了一口氣，快步走過去拿走他手中的竹簽，“我來，你不要亂動。”
    他插了一塊蘋果，喂給裴湛。
    “哥哥你很久沒有喂我吃東西了。”裴湛說道。
    “你長大了。”裴深說了一句。
    他喂了幾塊蘋果，放下手中的竹簽，輕聲道：“以後別做這種事了，你如果死了，哥哥也下去陪你。”
    “對不起，哥哥。我太衝動了。”裴湛低聲道歉。
    裴深看著裴湛，頓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以後有什麼事都給哥哥講，哥哥都答應你。這次真是把哥哥嚇壞了。”
    “是哥哥對不起你，如果哥哥早點明白自己感情，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哥哥，你的意思是。。。。。。”裴湛不可置信。他都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了。
    電梯門開了，兩人走出去。
    方溫哼著歌兒開門，胖胖正在門邊蹲著。它看見兩人進來，喵喵地叫著。
    它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被剪掉的毛也長出來了。渾身黑色的毛發蓬蓬軟軟的。
    “胖胖，我們回來了。”方溫蹲下身，捧起它。
    胖胖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裏。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的原因，它的體型比一般的貓幾乎小了一半。
    “你今天好乖，都把食物吃完了。”方溫走進屋。
    嚴謨看了一眼捧著胖胖的方溫，關上門。
    方溫把背包放在沙發上，看見上麵的抱枕被抓破了。
    “你抓的嗎？”方溫抓起胖胖的小爪子。
    “你這麼小，爬得上這沙發嗎？”
    放下胖胖，方溫拿著抱枕來到廚房，“哥，胖胖把抱枕抓破了。”
    “嗯。明天去給它多買幾個貓抓板。”嚴謨看了一眼說道。
    “它現在身體好了，一天愛到處跑。”方溫點頭說道。
    胖胖跟著來到廚房，在方溫的腳邊打轉。
    貓的感知很敏銳。它黏方溫的時候比黏嚴謨的時候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