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敏眼睛一睜開，立馬就去找了沉舟。
    “我想知道韓天天的情況。”他迫近沉舟說道。
    “韓天天？”沉舟一邊點開終端，一邊回他：“你就不想關心下薛邵的情況？”
    陸敏渾身一緊，手指都在輕輕發顫，他大力握住，語調和緩的問：“他怎麼了。”
    沉舟看向陸敏：“據說他想闖人魚保護中心，還打傷了好幾個守衛。”
    陸敏眼裏不自覺有絲絲笑意流出：“是他。”
    “他也受了傷，現在還在醫療艙裏接受治療，不過我打聽過了，不算太嚴重。”
    “謝謝。”
    沉舟溫柔看他：“是我欠了你許多句謝謝和對不起。”
    見陸敏還要反駁，沉舟又舉起終端：“韓天天的信息調出來了，不看一看嗎？”
    陸敏止了話，跟著看向終端。
    終端裏記錄了韓天天從小到大，直至成為人魚後的相關信息，有文字資料，也有圖像和視頻資料，原來當年韓天天匆忙轉學，是因為他的父親在任務過程中不幸喪生，按照規定，韓天天所享受的所有權利都是建立在父親庇護下的，一旦失去庇護，韓天天的撫養權將轉移到福利機構，在這種情況下，福利機構隻能要求韓天天返回紫冥，在當地接受最基礎的教育。
    紫冥是一顆農業星球，發展程度比奧賽羅好不了多少，因為條件不好，紫冥星的人大多數都希望能在轉化之爭中成為人魚，這樣就能通過伴侶去到其他星球過上較為舒適的生活。
    後麵還有關於韓天天的最新信息，顯示他正在醫療室接受情緒測定。
    陸敏眼神快速掠過那幾行文字，他問沉舟：“精神值是什麼？”
    “人魚的思維非常強大，這點我之前跟你說過，但強大的思維帶來的並不全是好處，因為過度敏感，任何刺激或者情緒的波動都能產生極大影響，嚴重的，甚至會對人魚的心理和身體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這就是為什麼在眾人眼中，人魚始終是一副需要被保護的形象，精神值測量，正是對這種波動的評判手段。”
    “在成為人魚後，每個人的終端裏都錄入了精神值測量程序，一旦超過限定範圍，保護中心就會采取幹預，陸敏，在前幾年，因為沒有測量程序，我們失去了很多人魚，直到現在，都還有許多人魚陷入沉睡中始終不願醒來。”
    陸敏：“那天天……”
    “他應該穩定下來了。”沉舟又問，“要去看看他嗎？”
    “不了，他看到我，又該情緒產生大波動了。”陸敏故作輕鬆的朝沉舟笑笑。
    沉舟了然的點點頭：“小迷弟，一時接受不了很正常。”
    頓了片刻，沉舟的聲音又傳來：“當時我剛成人魚，還有人為此自殺……好在人救回來了……不說這個了，都過去了。”
    陸敏再次見到韓天天，是在三日以後，那時天色已近傍晚，海域也變的黑沉沉起來，隻有海底的白色小房子發出淡淡的牛乳般柔和的光，韓天天看起來平靜了許多，陸敏便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如何既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又能及時救援，這對陸敏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簡單。
    實際上，他並不覺得海域裏會發生什麼危險，這純粹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等遊到一半，陸敏反應過來，輕笑一聲，一串細小的泡沫便隨著嘴角溢出，他搖搖頭，正要轉身離開，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他頭頂遊過，竟是直朝韓天天而去。
    陸敏猛轉回頭。
    下一秒，他箭一樣朝韓天天遊去。
    “到我身後。”他用眼神示意，又用手將韓天天護到背後。
    很快，陸敏頓住身形，眼前的巨鯊不過是一段全息投影，這錯誤他本不會犯的。
    陸敏轉過身，正對上韓天天沉沉的眼眸。
    “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救我，為什麼還要保護我。”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
    “陸敏，你真讓我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