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嘉倫？”洛桑丹珠認出了他的樣子，一位多年未見的故人。
    “你竟然真的在這裏？！兩年前陳峰跟我說的我還不太信，沒想到，你真的會來！”他從黑暗中走出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口中的小凡，也就是洛桑丹珠。
    黃色頭發的男人壓抑住心裏的悸動，慢慢地靠近他，腳步輕輕的，好像生怕嚇走了小凡。
    洛桑丹珠似乎也從未想過會再見到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心裏狂跳，不知所措。
    “嘉倫……”
    男人一把抱住了他，淚水奪眶而出，洛桑丹珠也淚如雨下，兩個人擁抱著落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撫摸他的白色頭發，吸了吸鼻子，說：“真的，你是真的……”
    洛桑丹珠有點不適應：“我……”
    他似乎想輕輕推開他，手卻被嘉倫握住了，他真情流露：“讓我好好抱抱你，多少年了，你還好嗎？”
    洛桑丹珠苦笑了下：“好不好你看得見，何必問我。”
    嘉倫忽然笑了：“我比他幸運，至少我現在看到你了，守到你了。”
    洛桑丹珠無奈地說：“你們……還在鬥呀……”
    嘉倫說：“你不在，如果沒有一個仇家，那該多寂寞！”
    盡管洛桑丹珠多年未曾與人親近，在被嘉倫這樣摟抱的時候，也並沒有多少抵抗之意，他其實是個不懂拒絕的人，或者說，他看到嘉倫這樣渴望自己，他會心軟，不忍心讓他失望……
    嘉倫自作主張地親吻洛桑丹珠的額頭：“小凡，你現在，心裏有人嗎？”
    洛桑丹珠臉上有點發燙：“幹嘛問這個……”
    嘉倫俯到他耳邊說：“如果沒有，我想占據你心裏那個位置。”
    他如此迫切直白地表達自己的心情，著實讓洛桑丹珠不知所措，也不是不懂他的心意，隻是……
    黑暗的路邊角落裏，蹲著吸煙不顧形象的亦尋不斷地嘀咕：“怎麼還沒回來我的阿爸！是不是書太重了？！看他那文弱的樣子，能提得動十公斤嗎？”
    洛桑丹珠整理了下自己的袍子，穩了穩情緒說：“好了，我要走了。”
    嘉倫問：“亦尋真的跟你在一起？他現在怎麼樣？”
    洛桑丹珠說：“他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小亦尋了，誰都要經過時間的洗禮，這不怪他。
    嘉倫把裝著書籍的背包提在手上，說：“我幫你吧。”
    兩個人離開了這個房子，走向電梯。
    電梯裏沒有別人，嘉倫背對著電梯目不轉睛地看著洛桑丹珠，生怕他會從自己眼前消失，看得洛桑丹珠都不好意思了，他並不太習慣接觸他那灼灼的眼眸，他對自己傾注了太多的感情，洛桑丹珠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嘉倫深情款款地說：“我可以去看你嗎？”
    洛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別過臉去，沒有作答。
    “小凡，我愛你。”
    冷不防聽到這句話，洛桑的心顫了顫，這是可以讓人窒息的字眼，然而他能回報他什麼呢？
    看到洛桑丹珠提著書出來，亦尋趕忙跑過去接背包，並警惕地看著四周，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亦尋問：“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洛桑丹珠眼神有些躲閃：“找書花了些時間。”
    亦尋看著他似乎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什麼不對……
    半晌亦尋才想明白過來，洛桑他……好像臉紅了……
    說到情愛，洛桑丹珠隻覺得遙不可及，雖然有那麼幾個人對自己說過那三個字，然而自己是決然不能碰的，年少時候和陳峰廝混，不顧代價，現在想想，恍如隔世。
    慵懶地坐在貴妃椅上，紅色的藏袍隨意披掛，輕盈的綢布滑落，他卻渾然不知，和嘉倫的不期而遇，似乎在死沉的湖水裏投入了一顆小石子，碧波蕩漾，某些埋藏多年的情愫悄然升騰。身體的記憶閥門悄悄打開，那些美好的，疼痛的，舒適的感覺叫心癮。
    華麗袍服下的身體，他需要慰藉，想要被擁抱，喉嚨逐漸發幹，眼神迷離，看不清楚塵世，握著杯子的手顫抖著，不敢妄念那一個個名字。
    耳朵後方感覺到呼吸，調皮的人如蛇一樣細細地嗅著，似有若無的觸碰挑逗著洛桑丹珠敏感的神經。
    “阿爸，你想念誰了？”他這樣稱呼他，其實是在故意嘲笑他。
    “別鬧……”回應聲顯得蒼白無力。
    “你從我家回來後就變了，你遇見誰了？”亦尋突然變得很調皮，手指開始不聽話。
    洛桑丹珠滿頭冷汗，嗔道：“亦尋，你跟誰學的壞？”
    他邪惡地笑了，手卻停不住：“我是個成年人了！”
    這家夥今天是怎麼啦？洛桑丹珠垂下眼簾，沉沉地呼出一口氣，向他投去異樣的眼神：“你喜歡我？”
    他從後麵抱住他，語氣裏有些小得意：“你不是說，我對你來說是最特別的存在嗎？所以……”
    真叫人汗顏，這小子如此曲解自己的意思，真的是很欠揍啊！想了想，隻好搬救兵：“你這樣對我不公平，明明心裏藏著一個人，卻如此戲耍我！”
    這句話果然有些殺傷力，亦尋沉默了，眼裏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憂鬱。
    過了會，他說：“時間一直在告訴我一個道理，人要活在現實中，那些東西再美輪美奐也是留不住的。我突然覺得你說得挺對，人是可以濫情的！你別告訴我你也執著於你的情人？”
    洛桑丹珠笑得有點苦澀，執著與否，對他來說有什麼不同嗎？
    “讓我們來一場短暫的豔遇吧！”
    他抱得更緊了，嘴唇甚至親了下去，這小子力道之大完全無法反抗，眼看就要晚節不保！
    “你的心跳很快哦！啊……洛桑，你的背……”亦尋嚇得差點沒跌到地上，那觸目驚心的疤痕如溝壑縱橫，都是陳年老傷。
    “誰……誰把你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