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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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所有的人往船後麵走。
船頭進了水,已經開始往下沉了。
男人押著餘喬逆水行舟,往前麵走去。
兩人很快來到了四樓的甲板。
此時甲板上空無一人,底下飄來的濃煙滾滾。
餘喬感到後腰上被頂了一個圓圓的東西,他猜那是槍。
飛機在甲板上空盤旋,從上麵垂下來一根繩子,餘征從上麵跳下來。
“人呢?”男子問道,他整個身體都藏在餘喬背後,槍移到餘喬的後腦勺。
作為一個從沒見過槍的普通人。在馬上就要毀的船上被用槍頂著頭,稍不注意就會死。沒有人會不害怕。餘喬也一樣。此時,他的腿已經完全軟了,完全被身後的男人頂著站在地上。但他的臉上無比平靜,他看著從繩上跳下來的餘樞。
他不能讓大哥擔心。
“後麵,馬上就下來。”餘征說了一句,眼睛看餘喬。
餘喬朝餘征露出一個笑,“大哥。”
“喬喬,沒事,馬上就好了。”餘征的臉色由冰冷變得柔和,他聲音溫柔。
“我知道。”餘喬眼角往上彎,彎出一彎泓水。
一個男子用槍押著一個俊雅的男人從飛機上下來。
接下來,附近的飛機裏不停地下來人,十幾個人沾滿甲板的各個角落,手中的槍對著餘喬和男人。
男人頂著餘喬後腦的槍紋絲不動。
“把人放過來。”男人說道。
俊雅男子被人用槍盯在太陽穴,他淡定地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可以,一起放。”餘征冷冷地說道。
“不,你先放人過來。我到安全地點後自然會放人。”男人說道。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餘征淡淡地反問。
“不信也要信。”男人說道,嘴裏發出一聲輕笑,“你知道,我從來沒失信過。”
餘征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果斷地說道:“行,我放人。讓我跟過去,我不動你們。我需要喬喬一直在我們的視線裏。”
他說完,揚了揚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手中沒有武器,“你知道我說話算話。”
“可以。”男子說道。
餘征朝身後點點頭。
儒雅男子太陽穴上的槍被放下來。他雙手插在衣兜裏,越過一名一名持槍者,慢慢地往前走去。
餘征跟在他後麵不遠處。
男人押著餘喬慢慢往甲板後麵退。
儒雅男子走到了男人和餘喬的身後,餘征走在不遠處,他的眼睛看著餘喬,臉上露出安撫的笑。
一行人慢慢退到了走廊裏。
走了一段距離後,男人鬆開挾製著餘喬的手,慢慢往後退。
餘征慢慢走到餘喬身邊,男人和儒雅男子站在不遠處。
雙方隔著走廊遙遙對視了一眼,男人和儒雅男子快速消失在轉角之後。
餘征把餘喬手中的繩子解開,餘喬一下支撐不住往下倒。
餘征伸手摟住餘喬,把他的打橫抱起來。
“有沒有哪裏受傷?”餘征皺眉問道,抱著餘喬往回走。
“沒有。”餘喬窩在餘征懷裏搖搖頭。
他的後背濕了一大片,讓餘征心疼地皺眉。
“沒事了,喬喬。大哥不好,對不起。”餘征輕聲道,他低頭,在餘喬額頭露出一個淺吻。
餘喬眼睛慢慢閉上,終於昏了過去。
餘征麵色冰冷,抱著餘喬走到甲板。
餘喬醒來的時候,餘征正坐在床邊,見他醒了,從旁邊端起一杯水送到餘喬嘴邊。
餘喬低頭一口一口地喝水。他的手上正輸著液。
“有沒有感到哪裏不舒服。”餘征把餘喬額頭的頭發撩起。
“沒有,大哥。我還好。一點兒傷也沒有受。那個人什麼都沒對我做。”餘喬喝完水後開口。
“大哥,你把人放走了會受到懲罰嗎?”餘喬擔憂地問道。
“不會。喬喬,這次是哥哥沒保護好你。對不起。”餘征再次道歉。
餘喬的眉頭皺了起來,“為什麼?你不是軍人嗎?放了你抓的人不會受到懲罰?”
“喬喬,你想說什麼?”餘征開口問道。他從旁邊的水果盤裏拿了一個蘋果。
“那人說你不是軍人。那天,我在花園裏看見你”餘喬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看見你和一個黑衣男人在接吻。推開他後對他說了幾句話。我看到你說了‘組織’一詞兩次。大哥,你是不是什麼組織的人?”
餘征輕笑一聲,“想象力挺豐富的。不過也讓你猜對了一點。”
“那你告訴我,大哥。你是幹什麼的?你怎麼知道我的?”餘喬趕緊問道。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你受了驚,這幾天又飲食不調。等你好了我就全部告訴你。”餘征說道。
餘喬見餘征不說,隻得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門外傳來敲門聲。
餘征把手中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插上牙簽,放在餘喬的手邊。
“吃點蘋果,大哥出去一會兒。”餘征笑著說道,走出了房間。
餘喬看著餘征走出去,收回視線,伸手拿起盤裏的蘋果。
“大哥的身份不是軍人,也一定是個比軍人更厲害的身份。大哥怎麼這麼厲害,神通廣大。好多槍。”餘喬想著之前甲板對峙的場麵。
是男孩心中就會有熱血,雖然被槍頂著自己的後腦勺隨時不注意就會喪命,但是看見那麼多槍,餘喬心底深處還是湧起了一絲興奮。
餘征走出房間,門外的人遞給他一個手機。
“隊長,甲板上的幸存者已經全部救下來了。死亡一百五二個人。”手機裏傳來聲音。
“嗯。你協助軍隊把這些人安全送回家。死掉的人,能收殮的就收殮,人死了,不能讓家人連屍骨也見不到。”餘征說道。
“是,船上幸存者裏沒有發現狐狸和毒蛇。”
“我知道了。”
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潛水艇上坐著瑟瑟發抖的人們。驚魂未定的人們看著遠處衝天而起的黑煙。
遊艇的前半部分已經完全沉入了海洋裏,隻餘尾部還冒著熊熊大火。
一艘救生艇裏,兩個男子低頭就坐在一旁。
麵帶儒雅的男子從包裏摸出一副金絲眼鏡戴上。他身邊坐著的男子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他的臉完全埋在帽子裏。
在沒人看見的地方,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BOSS哪邊怎麼處理的。”儒雅男子也就是狐狸問道。
“我抹掉了我們的痕跡,他應該找不到我們。”戴帽男子也就是毒蛇低聲說道。
“嗯。”男子看得遠處冒火的海麵。
那裏濃煙滾滾,埋掉了一百多人的生命。
“以後做事不要那麼衝動。”你的手上已經擔了太多人命了。
“我擔心你。”毒蛇低聲道。
當時他發現餘喬不見後,直接用炸彈炸掉了甲板。
求生欲使得所有的人都往船後方跑。他隻要在必經的路口堵著就好。
如果今天見不到狐狸,他就用全船的人陪葬。
毒蛇望著遠方漂浮的船隻殘骸,眼裏閃過狠毒的光。
餘征他們落腳在離公海最近的維斯特。
這裏的維度比華國低,夏天更早地到來。
窗外的樹木成蔭。樹葉掩映間不知名的鳥兒在高聲鳴叫。
餘喬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著樹木在地上投下的圓形陰影。
這時,身後的門打開。
餘喬轉頭。
餘樞站在門口,兩人目光相對。
“爸爸。”餘喬驚喜地叫了一聲。
餘樞久久立在原地。他的瞳孔收縮又放大。眼睛深處翻湧的,像暴雷降下之前雲層深處無聲的壓抑。
餘喬疑惑地歪歪頭,爸爸為什麼不過來。
他起身朝餘樞走去。
剛剛走到他麵前,餘喬就被餘樞死死摟在懷裏。
餘喬整個人都埋進他懷裏。他的臉緊挨著餘樞的胸膛,能聽見裏麵強有力的心跳聲。
脖子上傳來輕微的刺痛和灼熱的呼吸。餘喬又麻又癢,他整個身子被大力擁住。
第一次和餘樞這樣親密接觸,餘喬心裏冒開了花。他的側臉被餘樞強力的心跳震得一顫一顫的。
不知道摟了多久。餘樞慢慢放開餘喬。
他的眼白裏布滿了細細密密的血絲,瞳孔深處也像閃著某種紅色的光。近距離看時有種攝人而又致命的美感。嘴唇周圍有幾處細小的劃傷,周圍微微滲出血來。
餘喬伸手撫上餘樞的黑眼圈。
“喬喬。”餘樞抓住餘喬的手,嘴裏低低喚了一聲,尾音幽長。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幹澀,像沙礫磨過堅硬的地麵。
他想起他第一次見到餘喬的時候。
那是個晚霞遍天的傍晚,餘喬背著書包獨自一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落日的餘暉把他的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金色裏。少年眉目清淺,唇角彎彎。
他的心髒突然一跳,整個人都沉浸在一股突入其來巨大的歡喜中。
他就靜靜地站在暗處,看著他一步一步向前走,靠近他,路過他,遠離他。
他的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