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回到寢室。
    進寢室門的時候，餘喬後知後覺的問道：“你之前為什麼加她的QQ，微信還有微博？”
    “嘿！喬喬，你這反射弧有點長啊！”安城笑道。
    他打開寢室門，“我給的都是假的。我可沒心思和她周旋。”
    餘喬點了點頭，把送給伏丘和安城的禮物拿出來。
    送給伏丘的是一本書。伏丘和他們相處時總愛在手上，包裏帶本書。
    送給庭珂的是一個照相機。餘喬曾見過他發的一張照片，裏麵滿滿的一屋子照相機。他猜測他應該十分喜歡相機。
    不過這書和相機都不是他買的。
    餘征看見他在刷淘寶，想給室友帶點禮物，兩人一起刷了一陣。
    餘喬總下不定決心買。
    書他不知道伏丘喜不喜歡，照相機他又心疼那價格。
    雖然他現在已經是餘家的小兒子，餘家給他作生活費的卡裏的零數都數不清。
    但他本質還是一個和父親在小鄉村裏生活了十八年一個貧困農民家庭裏的少年。
    他買東西首先看的是價格，用什麼都不敢浪費，一塊錢恨不得掰成八瓣來用。
    他拿餘樞和餘征當自己的爸爸和哥哥，願意親近他們，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家人。
    可除了他們這兩個人，他所住的餘家房子，他穿的衣服褲子，餘樞和餘征他們給的生活費，他都覺得不屬於他。
    他在心裏執拗地把這兩個人和他們周圍的一切劃分開來。
    某種意義上，他就是住在親戚家。親戚是自己的親戚，親戚擁有的東西不屬於自己。
    他要好好讀書，畢業後自己找個工作養活自己。有時間就和爸爸或者哥哥吃飯。
    生活費要盡量少用，那不是他掙的。他已經十八了，不應該無常地接受親人的給予。
    所以逛淘寶，餘喬最終舍不得花錢買。
    餘征見到他關掉了頁麵，問了一句“為什麼不買？”
    他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知道伏丘喜歡看什麼書，給庭珂買相機太貴了。”
    他從沒有一筆花過成百上千的資金。
    餘征沒說話。
    那天晚上，餘喬正在房間裏玩手機。
    餘征進來，手裏拿著兩個盒子。
    “大哥。”他叫了一聲。
    “你帶回學校送給你室友。”餘征開口。
    餘喬放下手機打開盒子。
    裏麵裝著一本他國文字寫的黑皮的小書和一個相機。
    “大哥，你買的？”餘喬心疼地問道，這兩樣東西看起來就很貴。
    他都已經放棄買這麼貴的禮物，打算送室友他自己做的小餅幹。
    “和室友間要搞好關係。有什麼舍不得的，大哥幫你買。”餘征看著餘喬心疼的小眼神，黑眸幽深。
    餘喬沒說話，點了點頭。他決定以後不要當著大哥的麵刷淘寶了。
    餘喬回學校把這兩樣東西帶上了。
    安城看見餘喬帶給另外兩人的禮物，掃了一眼就不再關注了。
    他覺得喬喬帶的蛋糕簡直太美味了，滿足了他長久以來的願望。
    晚上庭珂和伏丘回到寢室，看見餘喬帶的禮物，臉上都露出笑容來。
    兩人都和餘喬道謝，他們真的很喜歡他送的禮物。
    送給伏丘的那本書，目前隻在M國發售，很難搞到。但偏偏這本書伏丘十分喜歡，托人在M國買正版總是買不到。
    庭珂研究相機，自然知道這款相機的稀缺。他手上恰好沒有收集這款相機。
    軍訓結束完之後，餘喬他們休息兩天就正式上課了。
    第二天，寢室四人出去聚餐，慶祝餘喬身體康複。
    庭珂在餐廳定了包房，四人一起大吃了一頓。
    飯後四人又去唱歌，嗨了一下午。傍晚時候回到學校。
    夜晚，四人躺在床上，各自做自己的事。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上麵顯示來電人是大哥。
    餘喬出門接電話。
    “大哥。”他叫了一聲。
    “嗯，在學校怎麼樣？”電話裏傳來低沉的聲音。
    “挺好的，明天就正式上課了。你買的禮物他們都很喜歡。”清脆的聲音傳進餘征的耳朵裏。他能聽到少年聲音裏的喜悅。他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向上勾起。
    新學期第一堂課，去的人擠滿了教室。
    四人坐在一起，餘喬努力地做筆記。一堂課下來，卻總是有點理解不透。
    他皺著眉翻看筆記，安城湊過去，“哪裏不懂，問我。”
    餘喬指著筆記中的一處。
    安城看了一眼就張口講起來。
    他用語簡潔生動，比老師講的還清楚。
    餘喬很快就搞明白了。
    第二節課是選修課大課，兩個班的學生坐在一起。
    餘喬拿出另外一個筆記本做筆記。
    一抬頭，看見前麵坐著的女生很眼熟，那不是姚瑩嗎？
    安城也看見了。
    餘喬有點不自在地低下頭，怕她看見。
    因為畢竟是他刪除了人家，總覺得對不住他。
    聽了半節課，餘喬發現自己的桌子在輕微地抖動。
    他抬頭看向前方，發現是姚瑩雙腳晃動帶動了他的桌子動。
    震動使他寫字很不穩。
    “給老子安靜點兒。”安城坐在餘喬的旁邊，他的桌子也被帶著抖動。
    找到源頭後，他一腳踢在了人家椅背上。
    這句話說得又響又大，甚至蓋過了講台上老師的聲音。
    全班都朝安城這邊行注目禮。
    安城坦然地站起，“老師對不起。前麵的同學可能患了多動症吧，抖得我心煩。我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別介意啊”
    麵對他這樣坦蕩的態度，老師也無法可說。
    畢竟他也好得罪這群學生。
    他把視線轉向安城說的同學。
    姚瑩滿臉通紅地站起，說道：“老師，對不起。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沒想到影響到了後麵的同學。”
    她的聲音柔柔弱弱，再加上滿臉不正常的紅，老師也不得不相信，“那你還撐得住嗎？去醫院看看吧！”
    她點點頭，一邊捂著自己的肚子，一邊慢慢挪出了教室。
    餘喬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一係列表演。
    深刻地覺得安城當時幫他刪掉他是多麼的正確。
    “哼。”旁邊的安城輕哼了一聲。
    一周的課完全結束後，餘喬總體感覺還好。
    有些知識他當時搞不明白，接下來問安城他們就能弄懂。
    餘喬一條一條地刪選兼職群裏的信息，看看有什麼適合自己做的。
    看到一個在電影城賣電影票的兼職。
    工資一天三百塊。他周末去做兩天就有六百塊。一個月就有兩千四百塊。
    這對他來說是一筆很大的錢。
    京華大學的食堂不是很貴。
    兩千四百塊夠他一個月吃，還可以餘下一些錢。
    餘喬把他的想法告訴了寢室裏的室友。
    三人聽著他興致勃勃地算計，壓下心裏的震驚。
    三人麵上雖然波瀾不驚，心底卻在咆哮：“就送你去一次醫院你家親戚就一人給了幾個億的謝禮。你確定他們會讓你去做兼職？一天三百的兼職？”
    安城開口：“你很缺錢嗎？你親戚資助你讀書，你告訴他們你做兼職的事了嗎？”
    餘喬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已經十八歲了。本來是不應該用他們的了。我去做兼職，能少用一點是一點。而且我以後要出去找工作，做兼職還可以積累工作經驗。我養父從小教育我什麼事都要靠自己。”
    “我做兼職的事還沒有告訴親戚。我想等我應聘成功了告訴他們，也是一個驚喜。”
    不知驚喜，是驚嚇好嗎？
    雖然目前三人並不知道餘喬和餘樞他們具體是什麼關係。
    竟然他說是親戚，三人就暫且相信他說的話。
    無論是送地皮還是送相機等禮物，都可以看出餘樞他們對餘喬很重視，程度甚至超出他們想象。
    但從他們和餘喬的相處來看，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更重要的一點是，餘喬剛剛說的話裏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養父？你從小和養父生活在一起？”安城發問。
    “嗯，我是孤兒。養父把我撿回去，我們相依為命十八年。他在我高考後去世了。”餘喬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自然地說了出來。
    提起養父，他的心裏就難過。養父還說著等他考上大學後他要做酒，請全村老少都吃一頓。可還沒等到他拿到通知書，他突然就在地裏倒了下去，從此再也沒張開過眼睛。
    那天晚上，他跪在養父麵前一整夜。
    眼睛到第二天早上腫得幾乎看不見人，無比幹澀刺痛，已經流不出淚了。
    聽了他說的話，安城的心裏閃過無數個念頭。
    那他那天在QQ上看見的爸爸和哥哥是誰，鬼嗎？
    聯想餘家父子對餘喬的態度，他們又同姓餘。安城心頭浮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極力壓下心中的猜測，安城再次開口，“你是孤兒，那N市的親戚是誰的親戚。”
    “我叔叔，他們在養父死後找到了我。”餘喬答道。
    “這事兒我覺得你還是先和打電話或者回家告訴一下你叔叔比較好。”安城委婉道。
    “你知道你身上的這件T恤多少錢嗎？”一直不說話的庭珂突然開口。
    餘喬摸了摸自己身上的T恤，大膽地說道：“幾百塊。”
    庭珂微微一笑，“你身上的每一件衣服，絕對不會下過這個數。”他比了個五。
    “五百？”
    “不，五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