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莫問前塵  第十二章 鞭刑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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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家家法是一支五尺長三指粗的銀絲軟鞭,用牛筋纏以銀絲製成,顧家子弟平素裏溫良恭儉,少有受罰的,此刻卻要讓少白足足承受五十鞭,不啻於奪去他半條性命。
    兩個族中子弟不由分說將少白拖拉至祠堂正中地上,他跪在那裏胸中一片死灰,眸中兩抹清涼,心裏明白,一切回不了頭了,唯有自己離開才能平息顧家所有人的怒火,也是父親對闔府上下的一個交待。
    “啪”的一聲,銀絲軟鞭帶著風聲呼嘯著落在背上,少白腦袋蒙了一下,隨即重重地撲倒在地,隨之而來的是挨打的部位火燒般的疼痛,皮膚如同被撕裂一般鮮血很快滲了出來。
    他咬了咬唇以手撐地,重新跪起來。雨點般的鞭子落在身上又帶起細碎的血肉,起初是撕心裂肺的疼,後來,看著飛濺在地上的血滴,疼著疼著,好像就麻木了。他緊緊咬住牙關,攥緊拳頭,忍住幾欲衝口而出的叫喊,任憑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再流出細細的血。放下了所有的執念,放下了所有的癡纏,麵上淚痕尤在,心中已荒蕪一片。十七年漫長歲月,等來了隻影轉身無牽絆。那些是真是假的情緣在記憶中仍然流轉,他嗬嗬地低聲笑著,笑自己可憐可恨,被自己所謂的一見鍾情害得體無完膚,萬劫不複。
    少白第三次幽幽醒轉,發現執刑人已退開。青白滿臉是淚地扶起了他,他聲如蚊蚋般喃喃地問,“二哥,打完了麼?”青白哽咽著點了點頭。
    少白掙紮著跪起來,麵對堂前以頭觸地重重磕了三下,抬起頭來額頭紅腫一片,更襯得膚色蒼白如紙,“少白不孝,叩謝父親大人養育之恩”,又環顧四周再次叩首,“各位叔伯兄弟,少白累及顧府背上惡名,萬死難辭其咎,少白在此拜別!”
    堂上鴉雀無聲,顧鈞宣沉默著點點頭,兩行眼淚從緊閉的雙眼中緩緩流下。
    在顧青白的攙扶下少白顫顫微微地站起來,渾身白衣被鮮血浸染,衣白血紅甚是刺目。他眼前一陣暈眩,扶著青白的手靜靜地站著,等著暈眩過去,複又鬆開他的手,淺淺一笑,“二哥,保重!”腳步虛浮,踉踉蹌蹌下堂而去。
    青白追了兩步又停下,緊咬著唇,淚眼模糊中看他背影漸行漸遠,終於不見。
    出得顧府大門,少白跌跌撞撞地下了台階,身後朱紅大門緩緩闔上。幾片金黃的銀杏葉片被風卷起又輕輕落下,他抬起頭眯了眼睛去看太陽,午後的陽光透過葉片間的縫隙傾瀉而下,幾乎要灼傷人的眼睛,照在他的身上感覺不到一點暖意,秋意越發濃了,已是萬物蕭瑟的季節。
    秋風乍起,少白勉力挪動腳步走至銀杏樹下,雙腿再也無力支撐身體,背靠著樹幹坐下,他眼前一陣陣發黑,雙目不能視物,幹脆閉著眼睛,耳邊靜悄悄地隻有風掠過銀杏樹梢的嘩嘩聲,心中一片寧靜,仿佛一切都隨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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