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七、如此的妖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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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丸煉製不易,何靖統共也不過二十來顆,一大半還是安博藝這幾千年來陸續塞給何靖的。遊墨玄問何靖要,何靖也不小氣,一次給了遊墨玄二十顆。“你在這裏小心行事,我去找掌門師兄。”
遊墨玄接過清心丸,謝了何靖,便又嚐試著將靈火引入鑄劍台。清心丸的效果不錯,遊墨玄不再被炙熱感包圍。他終於不必把所有的心思和靈力都用在與灼人的熱氣抗爭上。遊墨玄小心地用靈力浸潤自己的經脈,又小心地牽出一絲靈力,順著法陣去牽引離自己又近了一些的靈火。
這一絲水靈力的靠近,被靈火視為挑戰。它囂張地撲過去,直接把水靈力燒得一幹二淨。遊墨玄不氣餒,又多分出一些。隻是這些水靈力在靈火麵前根本不夠看。分出去的水靈力再次被靈火消滅,遊墨玄清楚的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又在變高,沒想到兩顆清心丸的功效這麼快就被消耗完了。
遊墨玄又吃了顆清心丸,用靈力把清心丸催化開來,讓清心丸跟隨著靈力在經脈中緩緩流動。他想著這樣可以讓清心丸的作用持續更長一些的時間,誰知,清心丸的入侵,讓遊墨玄體內的另一種力量醒了過來。它極度不滿自己的領域被入侵似得,毫不客氣的把溶著清心丸的那些靈力給吞噬。隻是靈力被吞噬後,那股力量明顯的停滯了一瞬。遊墨玄清晰地察覺到那力量對清心丸的嫌棄,“呸呸呸”地想要把它塗掉。他絲毫沒有危機感地笑起來。
體內的力量感受到遊墨玄愉悅的心情,變得平靜,再次悄悄隱藏起自己。它並不知道,由於它的莽撞,遊墨玄又再次麵對靈火直接的炙烤。總算,在遊墨玄無法忍耐的時候,眼看要消失不見的奇怪力量突然發現了靈火的威脅,它不受遊墨玄控製的順著遊墨玄外泄的靈力直衝靈火而去。
遊墨玄隻微微吃驚了一下,立刻由得這力量自由行事。他能感覺到這力量含有及充沛的水靈力,比他自己現在能夠控製的水靈力不知磅礴精純多少。遊墨玄幾乎能夠肯定這力量能夠幫助他把靈火引入鑄劍台。
這股純淨的水靈力十分霸道,它想要的根本不是牽引靈火,而是要把靈火撲滅。
“我需要靈火幫我鑄劍,你把它引到鑄劍台就好。”遊墨玄很自然地在神識中命令精純的水靈力。他帶著些命令的語氣,就像是篤定這精純的水靈力會聽他的指揮一樣。
精純的水靈力居然真的像遊墨玄命令的那樣,立刻收回了大半的力量,餘下的那些力量直接纏上靈火,一點一點地蠶食著靈火。靈火故技重施,試圖消滅這些水靈力。奈何它用盡手段,卻毫無效果,反而被水靈力纏得無法脫身。靈火很快發現了水靈力的企圖,它怎麼可能容忍水靈力從他身上撕扯下一塊。靈火跳躍扭曲,嚐試著掙脫水靈力。一時間,水靈力和靈火陷入了僵持。
水靈力一邊和靈火糾纏,一邊緩慢地滲入靈活中。最終裏應外合地從靈火上撕下一小簇。靈火終於明白這股水靈力的厲害,欺軟怕硬地立刻縮了回去。
精純的水靈力裹著小小的靈火,不容反抗地將他拖進了遊墨玄的鑄劍台。“嘭”地一聲,鑄劍台燃起幽藍色的火焰。遊墨玄完全感覺不到這火焰的熱度,要不是放在鑄劍台上的“龍角”漸漸發紅,他都要以為這火焰毫無用處了。遊墨玄不敢用神識查看火焰,隻有分出些靈力去感受。原來,精純的水靈力正在一點一點地同化靈火。它保持了靈火的火力,卻完全消滅了靈火的熱度。這藍色火焰已經不能稱為靈火,而是一種全新的火種。
鑄劍台終於點燃,遊墨玄鬆了口氣,注意力從鑄劍台上移開。“師父!師兄!師姐!呃……何師叔……怎麼大家都在?”他被鑄劍台周圍圍幾層的人群嚇了一跳,有些愕然。
“墨墨,你花了三年時間,總算把鑄劍台點燃了。”丁逢謹滿臉笑意,想著要送點什麼獎賞遊墨玄。
三年前,何靖來找他,把遊墨玄的情況說了,還問他要清心丸。丁逢謹不放心,親自過來看看遊墨玄的情況。他到鑄劍台的時候,遊墨玄已經入定。看見遊墨玄神色平靜,丁逢謹才放下心來。聞訊趕來的柳旭陽主動提出留下來守著遊墨玄,他從入定中醒過來,一定立刻通知丁逢謹。丁逢謹要忙的事情多,就同意了柳旭陽的建議。
過了二十多天,柳旭陽突然傳信讓丁逢謹趕緊過去。丁逢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這個大徒弟可不是大驚小怪的人,這樣急著催自己去,一定是遊墨玄出了事情。他心急火燎地趕到鑄劍台,看到的正是遊墨玄體內爆發出不可思議的水靈力跟靈火糾纏,試圖將靈火撕開的場景。
丁逢謹再三確定了這明顯不屬於遊墨玄的水靈力不會傷害遊墨玄,才定下心來,守在一邊。他哪裏會料到,這麼一守,居然就見證了一個新火種的誕生。丁逢謹難耐激動的心情,天才就是天才,就算花了三年才點燃鑄劍台,創造了浩然門最慢點燃鑄劍台的記錄,可一點燃,就是驚世駭俗的出現了新火種,水中火,簡直就是不可能存在的東西。偏偏他的寶貝墨墨做到了。
整個浩然門見證了這一奇跡的人都控製不住激動的心情。掌門有個妖孽徒弟實在是宗門之幸。
和別人激動的心情相比,遊墨玄顯得坦然得多。隻是在他平靜的表情之下,卻是無法言喻的震驚。在他的感覺中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情,沒想到居然整整過了三年。他聽說過入定,真的經曆了,才知道竟然是如此神奇的感覺。而那不知名的精純水靈力,無論遊墨玄此刻如何尋找,都毫無蹤跡,一切都像是錯覺一般,隻有在鑄劍台中跳躍的水中火能證明那股精純的水靈力確實存在過。
遊墨玄很清楚地知道那股水靈力並非因為他的天極水靈根而來,因為他清楚地感受到,那並不是屬於他的力量。硬要說,倒像是這力量寄宿在他的體內,保護著他。遊墨玄是知道自己是丁逢謹從無歸林撿回來的。他隱約覺得這精純的水靈力來自於無歸林,就像是誰為了保護他而放入他體內的。遊墨玄想,有機會的話,他應該去無歸林看看。
或許小孩子的直覺真的很靈,遊墨玄對於精純水靈力的猜測並沒有錯。這的確源自紫霜當年留在他體內的那些靈氣。隻是當年這些靈氣在隨身洞府中又被淬煉過,和紫霜融入遊墨玄體內的那一絲靈氣有了質的區別。
此刻在無歸林中曆練的紫霜,正一槍將一隻六級的妖獸刺了個對穿。妖獸轟然倒地,抽搐了幾下,不再動彈。紫霜一番腕子,毫不猶豫地將躡太清抽了出來。槍尖離開妖獸帶出數滴血珠。血珠在空中化成小小的血色睡蓮,落在妖獸的身軀上,漸漸變大。隨著睡蓮緩慢的旋轉,它的血色漸漸褪去,最終成為一個純淨透明的水團,散落開來。水漬浸染的地方,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複。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重傷的妖獸又生龍活虎地站了起來。它圍著紫霜轉了幾圈,又朝著不遠處的安博藝吼叫了一通,才步履輕快地離開。
“你這笨蛋,下次別再來了。”紫霜杵著槍對著妖獸大聲喊著。
安博藝嘴角抽抽,隻怕不出兩個月,這蠢家夥又會想盡辦法找到紫霜。說來也奇怪,三年前,他和紫霜剛剛進入無歸林的時候,無歸林中的妖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消失地一幹二淨。他們遇到比他們早些時間到無歸林的其他修真者,都說他們到來之前,無歸林一切正常,要找到妖獸並不太困難。
安博藝琢磨了一下,幹脆把外放的神識也收了回來。他的修為對妖獸有壓倒性的威脅,一進無歸林,他就收斂了氣息,隻是用神識探路,一邊能在遇到妖獸之前,先做好準備。他不確定他的神識會不會影響妖獸,隻是妖獸的本領各異,說不定就有妖獸能夠通過神識識別威脅,還順便通知了整個林子的妖獸。
任安博藝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妖獸避之不及的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紫霜。不管紫霜現在表現出來的是怎樣的修為,身為已經能夠化形的還不懂得收斂起息的蛇妖的紫霜帶給無歸林中的妖獸的威壓是無法想象的。
遇不到妖獸,兩人幹脆先去查看傳送陣。安博藝帶著紫霜廢了些功夫找到了紫霜跌落的那段河水。安博藝正想著施法把河水抽幹,紫霜搶先來到了河邊。有幽玄的幻術,安博藝看不見紫霜砸在河麵的巨大尾巴。他隻看見河水在紫霜臨近的時候,突然就分了開來。
河水倒卷到空中,形成兩道倒掛著的水幕。河底露了出來,那個傳送陣已經十分模糊。安博藝施了法術,讓傳送陣變得清晰。河底的傳送陣相當複雜,安博藝看了半天,不敢置信。這傳送陣中有大半都是沒用的符文。而傳送陣看著宏大,其實隻是一個不定向而且傳送距離不怎麼遠的普通陣法。說是陰謀,倒不如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
安博藝想不明白誰會無聊到這種地步。從陣法殘留的氣息,不難分辨,布陣的不是妖、魔之中的任何一方。安博藝覺得既然不是妖也不是魔,這個陣法的事情倒是可以放在一邊。紫霜也對著這陣法發呆。這陣法像極了他在九十九重天無聊的時候,偷偷畫的。幽玄雖然時常把他帶在身邊,但也有隻留下紫霜一個的時候。這種時候,除了修煉,紫霜會憑著記憶學著麓青煉丹,學瑩白布陣,學六十四的推演。耀朱的煉器他是不學的,都是煉器,在紫霜心裏是沒有誰能夠超越幽玄的。
紫霜畫的陣法大多是從白金宮看見的,憑著記憶畫下來,到底畫的是什麼,他自己都不能確定。可他記得清楚,當時明明把這“鬼畫符”給毀屍滅跡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他還因為這個陣法,遇到了那個愛笑的小嬰兒。
想到小嬰兒,紫霜的心裏就軟軟的,也不知道這小嬰兒現在如何了。他留在小嬰兒身上的靈力會護著小嬰兒,想來他現在的日子應該過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