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四、如此的妖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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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旭陽三人才離開,他們剛才待著的地方,就出現了個穿著肚兜,梳著衝天辮的小孩。
“那個娃娃就是你們門裏的那個天才?”小孩麵上帶笑,隻是這神情放在他這張稚嫩的臉上十分不和諧。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笑容裏居然透著嘲弄,著實怪異得可以。
“別用你這張臉擺出這樣的表情。難看。”一個身影出現在孩子身後,手裏拿的正是剛才遊墨玄送給柳旭陽和方拂雪的簪子。不用猜也知道這便是兩人口中的何師叔,何靖。
孩子摸摸鼻子,露出天真的笑容,“你手上的東西讓我瞧瞧。”
一方絹帕從天而降,遮住了孩子的臉,“安博藝!別裝嫩!”
“嗬。你還是這麼挑剔。我這樣粉嫩的一張臉,又哪裏惹得你不高興了?”安博藝根本不在乎何靖的態度從臉上拿下絹帕收進袖籠裏。
何靖見安博藝一副無賴樣子,反倒是氣不出來了。眼前的人就是這德行,他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何苦自討無趣。何靖把簪子遞給安博藝。安博藝雖然不是鑄劍師,但對於煉器一道也頗有建樹。遊墨玄這兩個簪子的不同之處瞞不住安博藝。何靖沒打算瞞著,還想著和安博藝討論一下這簪子的奧妙,以證實自己的猜測。
簪子入手,安博藝就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微抖了一下。何靖眼尖,知道安博藝對簪子動了心,想要留下不還。他出手如電,將簪子搶了回來。
安博藝被抓包,也無所謂,露著笑臉問何靖:“你就不能把這當做禮物送我。”
“為老不修。居然對娃娃的東西起了心思。”
“說什麼呢,看看他們的身高長相,怎麼也是他們大上我許多吧。”
“安博藝!”“噌”一聲,何靖手中已經多了柄長劍。
安博藝“嗬嗬”笑兩聲,舉起手表示投降。劍修就是不經逗。不過看何靖著急上火的樣子,還挺有意思。他與何靖是好友,熟知何靖的脾氣,知道不能再惹何靖生氣。何靖在景星大陸名聲不顯,安博藝卻明白,何靖認真起來,他都討不到好。
“這不是簪子裏的水靈氣太過充沛,我一時沒忍住。你浩然門都是劍修,這樣的東西對你們也沒什麼大用處,倒不如我花些靈石買下。”
“你想得可真不錯。花些靈石?隻怕你出不起這個價錢。”何靖把簪子收進儲物戒中,“花得起,也不會有人賣你。”
“好好好,我就看著眼饞總行了吧。”安博藝拉著何靖的手,一起回了後院。他還沒有抬著頭和人說話的習慣。
兩人坐下,安博藝才開口,“這兩柄簪子不會是從那柄所謂的神劍上得來的吧?”
何靖搖搖頭,“我不知。隻是這遊墨玄看著已經築基大圓滿,應該去挑選過煉製劍胎的材質了。昨日我確實感受到劍塚被打開過。”
“浩然門能有靈氣屬性的東西就那麼幾件,水靈氣不是來自那柄神劍,你還能想到其他什麼東西?”這些事情對別人是宗門幸密,對於安博藝可算不得什麼,“不過若這東西真的是從神劍那裏得來,倒是更有趣了。那娃娃怎麼從神劍那裏得到。又是怎麼煉製的這簪子?你說昨天劍塚打開,那這娃娃隻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便做成了這兩支簪子。連我都不得不誇他一句天才。”
“天才?能比得上你們家那個?”看著安博藝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儲物戒,何靖忽然覺得剛才想和安博藝討論簪子煉製手法的想法太過愚蠢。他幹脆把話題引到別處。
“你說紫霜?那是宗主的眼珠子,人又刻苦,修煉速度想慢也慢不下來。”
“能到化神期的修真者哪一個不是勤修苦練的?若是沒有天分,再勤奮又有何用。”
“你怎麼就找不到關鍵呢。不是紫霜苦練,而是宗主寵他。那可是我們渾身是迷的宗主。關於宗主的傳言你一定也聽說過。”
燕梓書不死不飛升,這是景星大陸最大的謎團。關於燕梓書的傳言自然多不可數。何靖不可避免地聽說過,隻是他從沒放在心上。劍修,修劍修心,哪裏會關心這些。“若真如你所說,那個紫霜倒是要小心修為上去了,心境跟不上。玄水宗這樣的例子可不少。”
聽到何靖這話,安博藝第一個想到的是奚嵐。這個原本前途無量的少女,在這幾年卻沉寂下去,修煉的速度甚至比不上資質不如她的萬薇依。宗門的長老都清楚,這是奚嵐心境受縛所致。可安博藝總覺得奚嵐不應該是這樣小心眼的。要不然麵對資質不如自己,修為卻已經超越自己的萬薇依,奚嵐不會如此心平氣和。
安博藝倒是更相信奚嵐這個傲氣的少女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遭了詛咒。隻是這詛咒能夠不被玄水宗察覺,能夠瞞過燕梓書。這樣高水平的人,安博藝一個也想不出來。又或者燕梓書看出其中的門道,卻聽之任之。沒看見紫霜出現之後,燕梓書再沒給過奚嵐一個正眼。安博藝可不會相信這是因為安博藝收了滿意的弟子,一心一意教導徒弟的關係。
“在想什麼?”
“沒什麼。那對簪子的煉製手法有些奇怪。我完全感受不到火靈氣。就仿佛……”安博藝想了想該如何表達,“就像是被水衝刷而成。”
“你也這麼認為?!”何靖麵露驚喜,“這東西本就水靈氣充沛,不帶一絲雜質。如果用火淬煉,必定會使原本的靈氣收到影響。”他激動得有些手抖,“以水煉器一直都是傳說中的事情。”
安博藝揉揉鼻子,說起來以水煉器的設想還是玄水宗提出的,隻是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何靖思索了一會兒,“也許和遊墨玄是天極水靈根有關。”
“天極水靈根!”安博藝坐不住了,“這樣的人在浩然門就是浪費,你給我。我做……不,我把他推薦給宗主。他以後前途不可限……”安博藝的話因為指著自己的劍尖戛然而止,“我就說說。你別生氣。”
“你趁早打消這念頭。”何靖惱怒地收回長劍,“你可以走了。做你的保姆去。”
安博藝也被何靖的話氣到,他是被燕梓書派來保護紫霜的,怎麼就成保姆了。誰這麼大的麵子能讓渡劫老祖做保姆?他瞪著何靖正要說話,又被何靖一句“難道我說錯了?”給打擊地氣焰全無。好吧,他現在這個樣子和保姆也差不了多少。誰讓燕梓書開了那麼誘人的條件。
“我不和你計較。”
何靖這時也覺得自己有些口不擇言,“你真打算陪著你那個師弟去無歸林?這會兒雖然不是獸潮,無歸林裏的妖獸也不容小覷。”
“紫霜是去磨煉心性。我就去防個萬一。”
“你覺得燕宗主真的能讓你不飛升?”何靖看著安博藝,神色專注認真,“飛升有什麼不好?”
“飛升有什麼好?我在這裏能橫著走。到了仙界隻怕連螻蟻都不如。”
“這裏照樣會有厲害的妖、魔,仙界也不是沒人會下來。”
“那又如何?在我的地頭,總不容他們囂張。”
何靖愣了許久,他一直覺得安博藝不想飛升,是膽小,不願再次挑戰強權。可剛才那些話,又全都是無畏。“隨你。”他與安博藝相交多年,卻從來沒有看透過安博藝。不過這並不妨礙兩人成為好友。
“別嫌我囉嗦,你們那個小天才,你們多留點心。吃吃喝喝便能修煉的,除了妖,沒有其他。他一個天極水靈根,若是在玄水宗有如此表現還好說。你浩然門靈氣駁雜,他怎麼做到隻吸取水靈氣?天極固然好,但其他的靈氣對他可是毫無用處的。”遊墨玄太過古怪,安博藝還是忍不住提醒。
“師兄他們試過很多次,遊墨玄是人毫無疑問。隻是,他身上的古怪之處確實太多。”
“有沒有想過,奪舍,或者仙人轉世?”
“那他找軀殼的本事可太差了些。”
安博藝聞言,挑眉詢問。何靖意識到失言,搖搖頭,表示他不能多說。誰家沒點秘密。假以時日,很多事情都會浮出水麵。不論遊墨玄是妖是魔是仙,他浩然門都不懼。
兩人不再繼續這話題,又說起別的事情。沒一會兒,安博藝留在紫霜身上的神識發出警告。安博藝連和何靖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直接一個法訣趕到紫霜身邊。
就見紫霜站在街心,被幾人用法陣圍困。他手裏長槍舞得密不透風,槍尖化出朵朵睡蓮,或急或徐落在圍攻他的人身邊。蓮花落下,那些人便如被什麼東西吸取了活力似得,瞬間老化幹癟化為塵埃。就算安博藝見多識廣,看到這景象也難免心裏發怵。
隻是紫霜的樣子十分古怪,他腳下像是被定住了似得,竟是紋絲不動。安博藝立刻發現事情不對,順著紫霜的身影看過去,他的影子居然被人用法器釘住,以致寸步難行。修真界最盛行的就是護短。不要說安博藝現在就是負責紫霜的安全,隻憑著紫霜是玄水宗的人,安博藝就不能讓人在他麵前被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