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有七天，一二三，四五六，日。周五對於學生來說像是狂歡前夕的凝神屏息，暴動前的寧靜。
    薑賀今天在學校裏看到了沈亦。準確的說，是午休的時候，他來送完資料的時候在老師們的辦公室那一層的撇見了正好踏進辦公室的沈亦。
    雖然是一閃而過的臉，可這張臉對薑賀來說實在太熟悉了。
    等了片刻，薑賀看見沈亦出來了，隻是人沒有朝著樓梯的方向，而是拐去了廁所。
    廁所裏隻有沈亦一個人，他解決完生理需求還沒來得及拉上拉鏈，就被捂住了眼睛。
    “喂……”不是很明白狀況，認識的人的惡作劇？可是惡作劇的人幹嘛要拖著他往隔間裏去？
    “你怎麼不叫？”薑賀一手捂著沈亦的眼睛，一隻手去摸沈亦的下身。
    沈亦一聽聲音就知道了惡作劇人的身份。
    老師的辦公室就在隔壁，大吼大叫的顯然不是明智之舉，不過這家夥是不是膽子太大了點？
    沈亦甩開捂住眼睛的手，壓低了聲音：“你有病啊？”
    “你有藥啊？”薑賀把人壓在隔板上，“噓，小聲點，有人進來了。”
    沈亦立刻就不敢動了，兩個人屏住呼吸，然後就聽見了果然一陣放水的聲音。在確定了沒人之後，沈亦麵色不悅的推了薑賀一把，嗯，沒有推開。
    “無聊，放手，我讓你放手。”這地方你摸我雞雞，我是硬不起來的好嗎？
    薑賀見人似乎真的不高興了，手雖然放開了，卻徹底的壓在了沈亦的身上。沈亦感覺到大腿根的異樣後，幾乎是氣的笑了出來。
    “你是不是對著條狗都能硬啊？”
    “如果這條狗是你的話，那的確可以。”
    “……”沈亦有種給自己挖了個坑的感覺。
    “我等了你好久，你也不來找我。”薑賀說的是實話，總之，很是委屈。
    “……最近上課太累了，而且放學後全班都要留堂複習。”說到這裏，沈亦也很心累。下個學期他就高三了，家裏人雖然不至於求什麼清北，可市裏的幾所不錯的大學的分數線也不低，他壓力也很大。
    “很累嗎？”
    “廢話。”
    “好吧……”
    “別鬧了，快放開我，馬上要上課了。”
    薑賀聞言，對著沈亦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沈亦拍拍薑賀的頭，怎麼真的越來越像狗了……就差條狗尾巴了。
    “放學了我會找我媽，之後就去找你。”
    “說話算數。”薑賀聽罷，眼睛瞬間亮了。
    沈亦點點頭，仿佛看見了薑賀屁股後麵冒出一條毛茸茸的東西。
    “先付個定金。”
    “什麼……唔。”廁所裏交換口水什麼的，沈亦事後表示，不想有下一次了。
    偷襲什麼的，也不行。
    薑賀魂不守舍的狀態維持到了放學鈴聲響起來的那一刻，不過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興奮過度，硬生生的放慢了收拾書包的動作。
    班長見他背著書包就要離開，趕緊喊住人。
    “薑賀你去哪裏！”
    “回家啊。”
    “今天你值日！”
    “……操，完全不記得了。”
    “你可別想跑。”
    啊啊啊啊啊，好恨。
    沈亦在路上路過了雜貨店，雜貨店裏的小丫頭抱著個小碗，坐在小木凳上聚精會神的望著店裏的電視，沈亦伸頭一看，喲，這回不是猴哥了。
    邋遢大王不邋遢，我們都愛他。
    小丫頭注意到沈亦的出現，她記得這個哥哥，這個哥哥誇她好看，是個好人。
    “你又來了啊！”
    “對啊，動畫片好看嗎？”
    “好看呀。”小丫頭嘴巴裏吧唧吧唧，嘎嘣脆。
    沈亦看著小丫頭朝著自己咧開了嘴，露出了幾顆雪白的小乳牙。
    “吃什麼呢那麼開心？”
    “這個片片……”小丫頭捧著手裏的碗，舉高高，沈亦看著她那麼努力，好心的蹲了下來。
    “你吃唄，好吃的。”
    沈亦也不客氣，捏了一片放到嘴裏。
    油炸過的紅薯薄片，拿舌頭一舔，微微的甜，口感酥脆，甜蜜的香氣。
    沈亦吧唧吧唧，又捏了一片，嗯，味道還真的挺不錯的。
    薑賀上了樓一推開門，下意識的就去找尋一個身影，但隨後他的腦子裏就被眼中的畫麵怔住，似乎定了格。
    西去的太陽還很濃烈，橘黃的光線從窗戶外斜射進來，正好投射在屋中的沙發上，沙發裏躺著一隻露出肚皮曬太陽的貓，還有蹲在沙發前麵前，側臉逆著光，正在逗貓的少年。
    少年看見了他朝他歪著頭微微一笑，窗外的風路過，引起少年發梢微微的浮動。
    乖巧的麵容上嘴角弧度恰好，唇色近乎鮮紅。
    客廳的中央依然有圍坐在一起打牌的人，可是薑賀已經注意不到，他的眼裏隻有沈亦近乎蠱惑的麵容。這裏可以比擬的形容很多，美好的純潔的，讓人為之向往的，類似的讚美。
    但薑賀覺得比起純潔天使，沈亦更像是惡魔的化身。有著蠱惑的，捉摸不透的，讓人不安的特質，唯一可以想到類似的，似乎是一個盒中惡魔的寓言故事。
    “堵在門口幹嘛呢？”手裏夾著煙的男人出現在門口，薑賀的身後。
    “小舅。”薑賀回過神來，讓開道讓男人進來。
    男人吐出煙氣，對薑賀說：“你媽給我打電話了，讓你今天回家。”
    “……我和同學約好了要去買書。”
    “買書……你唬誰呢？是去打遊戲吧。”
    “小舅……”
    “我不管這個，你自己打電話和你媽說。”說著，男人把自己的手機扔給薑賀，接著朝沙發走去。
    “林叔好。”沈亦站起來。
    “嗯。”男人點點頭，去抱沙發上的貓，用手去撓貓的脖子，“你舍得回家了啊，成天到晚野在外麵。”
    “喵嗷嗚……”
    “還有脾氣了。回頭就拿你燉湯。”
    “喵咪……”
    沈亦笑吟吟的看著男人和貓一來一回，偶爾往沒關緊的門外看一眼，門外有人在電話。
    打牌的人哄鬧了一番，有人站起來了。
    “唉，怎麼不打了呀。”
    “還不是我家老沈回來了，要回去做飯的。”
    “哦呦，現在這個點做什麼飯啦，他難得回來一次，一家人去外麵吃嘛。”
    沈亦聞聲走到他媽麵前。
    “我今天要去同學家住，他爸媽不在，一個人不敢睡覺。”
    “怎麼不早說，那個同學啊？你爸今天要回來的呀。”
    “就是上次我在他家補課的那個，我昨天就答應了。要不你跟老爸去外麵吃，難得我不在，你們過過二人世界。”
    “嘖，既然你都答應了，那好吧，那你換洗衣服有哇。”
    “帶好了呀。”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就回去。”
    薑賀打完電話進來，正好聽到沈亦最後一句話。
    抱著貓的男人見他進來說道：“搞定了？”
    薑賀點點頭：“明天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