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那個女人有問題。”
    正在做康複鍛煉的都顏放下手中的啞鈴，雖然左手不常用，但仍然不希望它日後會影響自己的生活，擦幹額頭的汗，他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詢問，“哪裏有問題？林雨挺好的，世界上長相一樣的人多了去了。”
    “不是她，是那個於晟茵。”
    “於晟茵？”沒有立即否定，都顏仔細回想這半個月的種種，好像她來店裏的頻率愈發得高，起初都顏總是怕怠慢了她，後來她主動要求將她看作普通客人，幾次堅持，都顏終於妥協，但吩咐店員一定要招待好她。今天顧蘇突然提起，他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於晟茵，現在卻成了影鳶的常客，她雖然是李鳶的朋友，但已為人婦的她經常出入同性戀酒吧，不怕被人傳閑話嗎？他不確定，於晟茵是因為影鳶而來，還是那個和李鳶相似的女孩——林雨。
    見都顏正在思考，顧蘇耐心等待，本以為隻是自己神經過敏，沒想到都顏也發現了端倪，見他從思緒中出來，顧蘇接著說道：“你覺得她是不是為了。。。”
    “林雨。”
    兩人不謀而合，印證了顧蘇的想法，他不是影鳶的店員，每次閑暇時刻，他一直在影鳶觀察於晟茵，雖然她沒有提任何要求，但直覺告訴顧蘇，這個女人定然有她需要的東西，幾次觀察，他有了猜測，“她想從林雨身上得到什麼。”
    “林雨上班的時候，於晟茵總會呆到很晚，在林雨下班前離開，若是林雨不上班，她一般隻呆到九點，我以為她隻是想念昔日的朋友，可是，誰會為了朋友到這個地步？”
    “除非。。。”
    “不可能，李鳶的女朋友早就死了，李隼確認了檔案。”
    “也可能是另一個喜歡她的人呢？”
    緊皺眉頭，都顏愈發覺得事情不簡單，可是總不能帶著這些疑問攤在於晟茵麵前，若是有所冒犯，李隼定會在另一個世界怪罪於他，畢竟，影鳶的建設，作為代表的於晟茵功不可沒，而自己，也需要這個收入來源，他看了看整個家又看了看顧蘇，歎了口氣，“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猜疑她了，我們隻需要過好自己的就行。”
    不知道為什麼都顏突然這樣說，和剛才思考的樣子判若兩人，本想詢問起原因，但看到都顏煩悶的表情還是作罷，確實如他所說，過好自己的就行。
    莫名的尷尬，兩人大眼瞪小眼，話題的中斷猝不及防，呆愣在對方的視野中，誰也沒有先行離開，突然，都顏像是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向臥室，片刻，取出一個小袋子，將它交到顧蘇手中，眼神躲閃，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接過袋子，顧蘇好奇地摸了進去，絲滑的手感薄如蠶絲，取出仔細查看，竟發現它是一隻泳褲，黑白相間，看似正合他身，顧蘇帶著一臉疑問，“這可是冬天，遊泳？”
    “你先試試，看我有沒有買錯尺碼。”
    “怎麼試？現在脫了穿？你是不是又在想奇怪的事情了？”
    見顧蘇的怒火已經燒到了眉毛，都顏趕忙解釋，“啊，你可以自己去試試看，是因為你不經常在影鳶，所以瓶子隻和我商量了下，過年去泡溫泉好嗎？”
    “泡溫泉？不過年了嗎？”
    都顏微笑著，坐在顧蘇身邊，垂下頭又緩緩抬起，臉上的肌肉有些鬆弛，眼睛也愈發暗淡，愈發失神，“這座城市，還有可以一起過年的人嗎？”
    “我。。。叔叔。。。”
    “你忘了他說過的話嗎？”
    “記得，他說。。。我爸連累了他，可是他始終是我的叔叔，最起碼。。。送個禮吧！”
    “行，到時候我們一起拜訪。”
    顧蘇趕忙擺手，神情慌張，好似想起了那天的遭遇，他小聲嘟囔著，“就。。。放門口就好。”
    突然心疼，將顧蘇攬入懷中，兩年多從來沒有見過他哭，可一起相處的這些日子裏總能看到他因為一些委屈而掉眼淚，不了解他的時候，以為他很堅強，沒心沒肺，可到如今才想起來他不過是個初中生而已。
    “那你爸爸他們的家人呢？你不準備再聯絡了嗎？”
    突然想起還有這一家人，雖然十九年來隻在父親彌留之際和葬禮上見過他們，但這些人畢竟和自己有關係，這段日子忙著學習和打理影鳶，竟忽略了他們的存在，但有一事不明白，為何父親從未提起。
    “去拜訪一下吧，別斷了這聯係。”
    “嗯。。。我考慮一下，到時候一起去吧，但是這溫泉。。。”
    “好，答應你，那我先去試試，破例讓你看一回！”
    眼見顧蘇拿著泳褲進了臥室，都顏突然緊張起來，看來顧蘇誤會了他的本意，但他並沒有說明，同居了這個久，顧蘇總是以年齡小為由將都顏關在尺度之外，印象裏看過他肌膚麵積最大的一次，是他夏天脫掉上衣穿著短褲打籃球，同居時，他總會嚴厲地斥責都顏的過分行為，久而久之都顏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耐心等待顧蘇長大的那一天。
    片刻，臥室門打開的聲響傳進了都顏的耳朵，他正襟危坐，心跳加快，目不轉睛地盯著臥室的方向，滿懷期待，想象著顧蘇白嫩纖細的身體，不敢眨眼，生怕錯過這難得的福利。
    “我忘了個事。”說著，顧蘇走進都顏的視線，他仍舊穿著一身睡衣，與進門前不同的是，手裏拿著一封郵件。
    失落，心有不甘，都顏甚至想衝上前撕毀那封礙事的東西，可他始終沒有表現出來，等待顧蘇將其交入他的手中。
    “你不經常在家，所以是我替你簽收的，我沒看。”
    “看了也沒關係，我們是一家人。”說著，都顏打開信封，顧蘇並沒有好奇地湊上前，非常正式的文件，都顏一字一句地念完了它，他笑了笑，冷哼一聲，“原來他們並沒有忘記我。”
    顧蘇不解，但始終沒有偷看文件的內容，片刻都顏掏出手機撥打一通電話，“您好，言律師，請問您的預約安排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