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跑那麼快啊！小心點，別摔著了！”稚嫩的童聲甚是響亮，回蕩在這巷子間，引得人們都要望上一眼。
    “笨蛋，來追我啊！”定是那口中的笨蛋脾氣太好，任其如此瘋鬧也不生氣，她一邊回頭嘲笑著，一邊穿梭在這老巷子中。
    “瓶瓶。。。我。。。我跑不動了。。。”
    王子瓶停下腳步，她雙手叉腰，撅著個小嘴，抖動著齊肩的馬尾，搖著腦袋，滿是嫌棄的口吻說道：“虧你還是男孩子，還比我大呢！這點力氣都沒有。”
    “誰。。。誰像你。。。那麼能跑。。。前世定是條大狼狗！”
    “你！你罵誰呢？”王子瓶揚起手就要打下去，幸好被路邊的大爺阻止，她回過頭查看，頓時氣消了，“王爺爺好。”
    “鬧著玩就行啦，別打起來呀！都顏多乖的孩子，打他作甚？”大爺撫著王子瓶的頭，他彎下腰拉著都顏的手，將他們的手握在一起，“大過年的，好好玩，別惹禍。”
    “好的爺爺。”王子瓶禮貌地微笑著，拉著都顏的手便走。
    “幹嘛去？”
    王子瓶湊到都顏耳邊，輕聲細語，“收拾你去。”
    都顏耷拉著腦袋，這次可躲不過了，隻好跟著，不敢再招惹她了。
    “唉。。。這倆孩子。。。等上了初中就好了。”大爺搖搖頭，繼續忙活著。
    。。。。。。
    “幹什麼呢！”一聲嗬斥，幾個小混混紛紛看向他，混混頭子拿著小刀在他麵前耍著，動作未完，他一個巴掌扇了過去，等混混頭子反應過來時，小刀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都顏趁其發愣的功夫，手腳同時發力立馬將他放倒，騎在他的身上就是一頓暴打，嚇得一眾混混四散而逃。
    都顏站了起來，踢了那混混頭子的屁股一腳，怒道：“趕緊滾。”
    王子瓶靠著牆根抹起眼淚來，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都顏隻得安撫她的心情，打量著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乖，不哭了，這不是沒事了嘛！這些小混混，逮住頭頭教訓一頓就好了，以後不會欺負你了。”
    “那。。。那萬一。。。下次你不在。。。怎麼辦？”王子瓶哭哭啼啼的，剛才的情形著實嚇到了她。
    都顏撫著她的頭，捋著馬尾，“以後我送你回家。”
    “那你。。。還得繞路。。。”話雖這麼說，可是王子瓶心裏還是希望都顏能夠送她，她怕有天自己一個人走在路上，又有壞人打她的主意。
    “沒事，耽誤不了多久。”
    “那。。。上了高中怎麼辦？你。。。學習那麼好，我怕不能和你考到一個高中。。。”
    “那咱們就選個你考得上又不賴的學校，我還送你回家。”
    “那能不能。。。”
    都顏見她不難過了，捏著她哭紅的臉樂道：“能不能什麼？”
    “接我。。。”
    “接你上學嗎？”
    “嗯。。。會不會太過分了。。。”
    “沒事，就這麼定了，從明天開始我就接送你上下學，不論刮風下雨，我絕不食言。”
    。。。。。。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
    時間如夏夜的蚊蟲，撩撥著你，騷擾著你，你責怪它打擾你的清閑，可它卻切實的存在著，眉間的皺紋積累著對它的怨恨。
    時間如冬日的白雪，縈繞著你，勾引著你，你品嚐著它時有的甘甜，品嚐著它時有的苦澀，它落在你的發膚間，漸漸被你的體溫融化，化成水流淌著，描繪著你獨有的輪廓，你珍惜它，可它僅存在匆匆幾秒，寥寥數月。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本以為會銘記於心的事，那握在手中真真切切的感受，隨著時間的流逝竟也淡了，那句承諾誰都不在乎了。
    “那他現在呢？”遊玉支著胳膊問道。
    吃了個閉門羹，王子瓶並不打算回去，她和遊玉坐在樓前的小桌上，細數著她記憶裏的都顏。
    “他上初三那年，剛開學一個月他就休學了，那時候我才初二，我以為他學習壓力大休息一段時間，不敢去打擾，可這麼一個念頭居然過了一年。”
    “你沒去找他嗎？”
    “找了，他家一直緊閉著，鄰居們也沒再見過他了，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也沒給我留下一句道別的話。”
    “那他的家人呢？”
    “他的家人隻有他爸爸，一直在外地打工。”
    遊玉歎了口氣，不再多問，片刻過後，王子瓶又說了起來。
    “我考上了和他約定的高中，本以為日子就這麼混過去了，誰知在開學典禮上又看到了他，我滿心歡喜地和他打招呼，他卻沒有理我。”王子瓶說到傷心處，眼淚又止不住地落了下來，但她並沒有抽泣，靜靜地任憑淚流，“他像變了個人一樣，懦弱膽小，受盡侮辱也不反抗，學習更是一落千丈。”
    “為什麼？”
    “我不知道，我今天來就是想問清楚，這兩年多，我以為和現在的他站在一起會很丟人，可曾經他一直陪在我身旁，而我的自私一點都沒有改變。”
    “那你喜歡他嗎？”終於，遊玉忍不住問道。
    “喜歡，我愛他，他是我的家人。”
    聽到這話，遊玉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她能感覺到雙手忍不住地顫抖，連同她互相碰撞的牙齒一樣，她第一次嚐到害怕的滋味，素來要什麼有什麼的她，第一次遇到她抓不住的東西。
    就在這時，嬉鬧聲從不遠處傳來，王子瓶向路口望去，那張熟悉的臉出現了，走路的樣子也沒有變，他總是將腳邁得很直，不同於大多數男生的外八字，他收斂但不扭捏。他還是那個都顏，隻是他的身上多了些本不該存在的東西。
    王子瓶張開嘴，她想大聲喊，但卻不敢說出口，那個她本該喚起但卻擱置數年的稱呼。
    我想叫你一聲哥哥，你知道嗎？都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