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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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木微瀾一個人慢慢的在街上走著,此時,街邊的商鋪已經點起了燈籠,溫暖的火光被燈罩打散,少了份灼熱,多了分柔和,一路照亮了她回家的路。
也許是這一刻的燈火太過輝煌,照亮了她心裏空洞的角落,她突然間覺得很傷感,心裏也很排斥回到王府。
在那個地方,她就像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外人,一點也不自在,主人對她越好,她反而更想要回到自己的小窩,可在這個世上,她連個可以回去的地方也沒有……
眼角不知何時滑下一滴眼淚,她小聲呢喃道:“哇,什麼情況!怎麼就哭了!”她用手平靜地抹去了眼角的淚痕,自嘲地笑了笑,隻是笑著笑著,眼淚卻越發洶湧,她突然間就情緒失控了。
皇城的夜晚,也是一樣繁華,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此刻正是逛街的好時候,大家的臉上都帶著喜悅的笑容,唯獨木微瀾逆著人流,無聲淚流,這世界熙熙攘攘,人潮翻湧,何處才能讓她安心停靠片刻……
錢如海遠遠地跟在身後,看著她獨自垂淚,痛得心如刀割,他恨不得立馬上前,將她抱入懷裏,告訴她:離開那個讓你難過的男人吧,我會愛你,我會用盡我的生命去愛你,我絕不會讓你流一滴眼淚,隻要,你給我這個機會……
可惜,他知道,他不能,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過得不幸福,卻連心疼的資格都沒有……
路再長,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木微瀾還是走到了王府門前,一路上,她已經收拾好了心情,她長長的歎息一聲,邁步向前。
突然間,她若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
錢如海遠遠地站在街角,目光灼灼,遙遙看向她。
這一刻,木微瀾的心好似被一泓溫暖的溫泉浸泡著,讓她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她的眼眶再次泛紅,卻又發自內心地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容,她輕輕地朝他揮了揮手,再次走向王府時,心中莫名有了一份底氣,就好像,她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角落了……
直到木微瀾的身影被王府的大門阻斷,錢如海這才轉身離去。
原來,她就是安王的側妃,當朝兵部侍郎嫡女,木微瀾。
自己和她的身份太過懸殊,她就像他永遠無法觸及的那輪明月,終其一生,也隻能遙遙仰望……錢如海步履沉重,身影逐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木微瀾回到王府後,發現府上氣氛有些不對,她沒想多管閑事,剛要朝自己房間走,卻被得了信匆忙趕來的劉大叫住,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侍衛,場麵挺嚇人,木微瀾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劉大開口說道:“側妃娘娘,您可回來了!王爺等候您多時了,趕緊隨奴才去見王爺吧!”
木微瀾自然是不能拒絕的,她心裏有點打鼓,便問道:“劉管家,這是出了何事?怎麼氣氛這麼嚴肅?”
劉大卻並未多言,隻說:“娘娘去了便知。”
木微瀾聽了,心裏更忐忑了。
很快,她被帶到了方雪雅的房門外,門是開著的,門口跪了一地的丫鬟和下人,她神色越發凝重,莫非是雪雅出事了?
她走進後,宋洗戈立刻轉頭看向她,他大步走到她麵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讓木微瀾當時就臉色一白。
“你倒是還敢回來,說!你給雪雅的東西裏放了何物?”
木微瀾拚命掙紮,卻還是沒能掙脫,她被他問得一頭霧水,“你什麼意思,雪雅她怎麼了?”
她連忙看向宋洗戈身後的雪雅,她卻是隔著珠簾坐在床上,木微瀾聽見她在低聲抽泣。
“你還在裝傻,雪雅用了你給的麵膜,現在臉上都是疹子,說!你做了什麼手腳!”
木微瀾奮力一甩,一邊朝宋洗戈吼道:“你放開我,我的東西我最清楚不過,絕對沒問題!我去看看她怎麼了!”
宋洗戈終於放過了她,但是臉上卻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你最好祈禱雪雅無事,否則,本王要你整個木府陪葬!”
木微瀾顧不上他的威脅,連忙走到簾子前,說:“雪雅,我進來了。”
她走近了才發現,雪雅臉上密密麻麻的泛起了紅點,有的地方都被雪雅撓破了,看著很是駭人,她第一反應是水痘。
她趕緊拉起雪雅的手臂,掀開衣袖仔細看了看,手臂上倒是沒有,她問雪雅道:“雪雅,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雪雅捂著臉,語氣有些冷淡:“我是用了你給的麵膜,用完不久,就覺得臉上奇癢難耐,隨後就變成這幅模樣了,姐姐,是你害的我嗎?”
木微瀾聽了,連忙否認道:“怎麼會呢?我給你的麵膜和香皂,我自己也用的,不可能有問題!”
她回頭看向宋洗戈:“大夫怎麼說?”
宋洗戈沒好氣地說:“還能怎麼說?說是雪雅臉上是擦了什麼有毒之物,才會如此,但是他也不知道是何毒。”說到這裏,他語氣裏帶上威脅:“木微瀾,雪雅她對你那麼好,你卻如此歹毒,本王不管你出於何種目的做出此事,隻要你能將雪雅的毒解了,本王答應留你一命,否則,就別怪本王心狠!”
木微瀾沒管她的威脅,很是迅速冷靜下來,思考問題出在哪兒。
她問雪雅:“雪雅,你用過的麵膜還有嗎?”
雪雅語氣淡淡地說:“還有一些。”
木微瀾讓人把雪雅用過的麵膜拿來,宋洗戈準了,他倒要看看,她要作何。
木微瀾接過下人遞來的麵膜,毫不猶豫地就往自己臉上抹,宋洗戈和雪雅俱是一驚,宋洗戈沉著臉說:“你這是畏罪,想自己了結自己嗎?”
木微瀾默默地將麵膜塗滿整張臉,她知道她此刻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她索性保持沉默,就這樣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她叫人打來清水,將臉上的麵膜洗了。
她走到宋洗戈麵前,從容不迫地說道:“王爺請看,臣妾也用了雪雅用過的麵膜,沒有任何不適,說明臣妾的麵膜是沒有問題的。”
宋洗戈仔細看了看她的臉,發現的確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她膚若凝脂,光滑剔透,幾絲被水浸濕的發絲貼在她的臉側,讓她看上去,有些性感……宋洗戈別過了臉,不再看她。
雪雅這時候說道:“聽姐姐的意思,是雪雅的問題了?莫非是雪雅故意將自己的臉毀了,就為了陷害你?這樣對我又何好處?”
木微瀾連忙搖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雪雅,我大概知道你是什麼情況了,你應該是過敏了!”
“過敏?這是何意?”這句話是宋洗戈問的。
“我很抱歉,這件事還是我疏忽了,每個人的體製不同,對事物的反應也不相同,王爺可以問大夫,是否有些人吃了花生或是海鮮等平常人吃了都沒問題的東西,都會像雪雅一樣身上起疹子。”
大夫這時候也連忙附和道:“側妃此言不虛,卻有此事。”
宋洗戈麵色依舊難看:“那又如何?”
“王爺,我給雪雅的麵膜裏有蘆薈,雞蛋清和蜂蜜,雪雅必定是對其中一樣過敏,才會起疹子,您派人取來這三樣東西,一試便知。”
“聽你的意思,是明知雪雅可能會有反應,本王為證你清白,還要讓她受苦,是嗎?”宋洗戈不滿地說道。
木微瀾聽了,自嘲一笑:“是啊,雪雅的安危最重要,我的事,又算得上什麼呢……”她心中酸澀,卻還是倔強地說:“可是王爺,我不能平白擔上一個害人的名聲,你們沒有任何人相信我,我隻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這都不可以嗎?”
她眼中噙著淚,神色倔強,宋洗戈態度不由地鬆軟了些許,但他仍是更在意雪雅多一些,所以還是不同意。
木微瀾懇求地看著雪雅:“雪雅,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害人任何人,但你的事,無論如何,跟我都脫不了幹係,我若是早些想到過敏源的問題,你也不會受這份苦,不過你不用擔心,你用的麵膜不多,隻要你不再接觸過敏源,疹子很快就會消下去的,到時候,你還是一樣漂亮,真的!”她語氣懇切,繼續勸說道:“而且,現在既然知道你有過敏源,更應該要弄清楚,否則日後你再不小心吃了這些東西,會更危險,請你相信我!”
雪雅被她說動了,便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就再信姐姐一回,王爺,就按姐姐說的來吧。”
宋洗戈想了想,也覺得這個過敏源應該要弄清楚,他叫人取來了雞蛋清、蘆薈和蜂蜜,問她該怎麼做。
木微瀾向大夫借來了銀針,她走到雪雅麵前,挽起她的衣袖,說:“雪雅,現在我需要用針在你手臂上刺三下,你忍著點兒。”
雪雅點了點頭:“姐姐隻管刺吧。”
木微瀾在她手臂上分別刺了三下,每一針之間留下一指的距離,然後分別將蛋清、蜂蜜和蘆薈抹在了針眼上,靜靜地觀察著。
不一會兒,塗了蘆薈的地方明顯泛紅,木微瀾了然道:“雪雅是對蘆薈過敏,日後不要再接觸蘆薈即可。”
雪雅鬆了口氣:“原來如此,竟是此物害我如此嗎……”
她放下了雪雅的手,自責的對雪雅說:“雪雅,今日之事,雖然並非我的本意,但我難辭其咎,我很抱歉,真的,你可以怪我,罵我,這都是我應得的。”
雪雅看了她許久,才悠悠說道:“姐姐既是無心之失,我便不會怪你,今日勞煩姐姐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了,姐姐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木微瀾能感覺到,兩人之間因為此事,到底是有了些隔閡,她失落地低著頭,起身離開,走到宋洗戈身邊時,她停下了腳步,宋洗戈看著她。
“王爺,臣妾可算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了?”
宋洗戈點了點頭,他看見木微瀾的眼神,那是一種波瀾不驚的平靜,他有一種古怪的不適之感,他覺得他雖然此刻就站在她眼前,她的眼裏卻半分沒有他的身影,他很不喜歡這個眼神,他的心不知為何傳來輕微刺痛。
他不想讓木微瀾繼續這樣看他,便轉移話題說道:“你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晚,你一個女子,出門連丫鬟都不帶,萬一出了何事,我們都怕來不及救你。”
木微瀾聽他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揭過了剛才對她的那些威脅和傷害,現在又這樣若無其事地說著一些聽起來充滿關心的話,她覺得他的此刻的麵孔十分惡心,他的那些話讓她忍不住想吐!
她背過身走向門口,她此刻不想再陪他演什麼其樂融融的戲碼,她語氣清淡的說:“王爺若是不放心,可以再派幾個人跟著我,你想派多少都行,也可以把我關在王府,反正,我的命運就掌控在你手裏,怎麼樣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嗎!”
宋洗戈對她這個態度很是不滿,他讓她站住。
“你知道本王不是這個意思!本王知道今天我冤枉了你,讓你受委屈了,但雪雅她畢竟是受了牽連,我……”
木微瀾不想再聽到他說任何冠冕堂皇的話,不被信任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孤立無援,萬分無助。這個身為她丈夫的人,字字句句,都是對她的危言恐嚇,隻是為了別的女人,這更讓她覺得無比難堪。她已經大度地容忍了自己的丈夫堂而皇之的出軌,因為她知道這一切由不得她選擇,可這不代表此事給她帶來的羞辱有所減少,她厭惡極了這段惡心的關係,厭惡極了這個王府,也厭惡極了宋洗戈這個人!
她語氣更加冷漠:“王爺!您不必和我解釋,我明白,臣妾多謝王爺仍願給臣妾自由,臣妾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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