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都有陰陽兩麵，這天地也是如此。存在著至純至陽，滋補萬物的靈氣，自然也就存在著混沌陰寒，損傷萬物的邪氣。西王母娘娘用天地靈氣創造出了我們尾狐一族。而蒼狼一族，則是天地邪氣所生。”
    “這些邪氣是怎麼來的？蒼狼族又是被什麼人用這些邪氣創造的？”
    “邪氣是源於自古以來便存在的殺伐鬥爭。豺狼虎豹捕食弱小生靈，人類城邦之間的戰爭，還有妖族之間的爭鬥，一切可以釀成血光之災的活動，都會產生邪氣。靈氣在這天地間是無窮的，邪氣同樣也是如此。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撓邪氣的產生，因為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萬物為了維護自己的生存而進行的爭鬥。靈氣和邪氣同時存在於這世上，就如同陰陽調和一般，他們彼此也是一個矛盾卻又共生的關係。此消彼長，維持平衡。至於蒼狼族是怎麼產生的，族裏也沒有人知道。大概那也是他們族內部的秘密了吧。”
    “哦。那我明白了。”林玨玉拍了一下手掌，豁然開朗道。
    “所以你們族天生就和他們族是宿敵，因為你們所代表的就是兩種矛盾的力。一方總想征服另一方，但另一方卻也會奮力反擊。就在這個過程中，你們兩個族便一直維持著平衡，是這樣吧？”
    “你很聰明。”明羽笑了笑道。
    “隻是現在，這個平衡已經正在被漸漸打破了。狐族勢衰，而且程度已經達到了幾千年未有的狀態。在與蒼狼族的爭鬥中，一直處於下風。”
    “如果你們族被他們消滅了，那會怎樣？”林玨玉問道。
    明羽搖了搖頭，表情卻十分的凝重。
    “隻怕到了那時候，天地間邪氣盛極，萬物便也不會安寧了吧。”他歎了口氣，看著窗沿滴落下的雨滴，道。
    雨勢已經變得越來越小，由方才的弓箭一般的暴雨，變成了現在牛毛一般的小雨，隻是力量雖小，數量卻多。隨著風吹，飄入屋內，帶入屋內的寒氣，也較之剛才要更盛了。
    “啊嚏！”林玨玉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你身子還沒痊愈，還是快進屋吧。”明羽道，隨即便催著他下了樓，將他趕進了被窩，又替他將棉被的四角拉好，以防又冷氣進入被子內。
    林玨玉看著明羽替自己蓋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你一個皇子，還要替我做這些事情，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感謝了。”
    “你不用感謝我。你現在這樣，也都是當初為了保護我所致。說起來，還是應該我感謝你才是。”
    林玨玉聽他這麼說，越發感到難為情了，用被子遮住了下半部分的臉，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細聲道。
    “你真的好體諒別人哦。真有親和力，如果你以後做了你們族的首領，族人肯定都會很喜歡你吧。”
    “或許是這樣吧。”明羽不大在意的道。
    “不過為什麼這麼大的宮室，除了你我之外，我就沒有見到其他人了呢。你是皇子，應該也有服侍你的人才對吧。”林玨玉問道。
    “我們現在住的地方是木蘭姑姑的宮府。府裏除了我和她兩個人之外，便沒有別人了。”
    “為什麼？”
    “我從小時候起便跟著木蘭姑姑生活。她一向勤儉，侍女這些在她看來都是不必要的人力耗費。她一直教導我什麼事都要自己做。更高的身份並不意味著就可以享有特權，而是意味著多了一份比一般人還要重的責任。為了擔負起這份責任，自己的能力一定要跟得上才行。”明羽解釋道。
    “她可真嚴厲。”林玨玉呢喃道。看著穿著單薄的襯衣坐在被窩外麵的明羽，他突然意識到他這樣會不會也感到冷。
    “你這樣穿著不也會冷嗎。你快些回你自己的屋吧。”
    “沒事，我很久沒跟人這樣單獨說過話了。跟你在一起，正好解解悶。”明羽微笑著道。
    “那你就進我被窩裏吧，你這樣冷著，萬一著涼被你姑姑知道了是跟我聊天才導致的。她肯定會責罰我吧。”林玨玉說著就將被窩的一角掀開。
    “你快進來。”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道。
    明羽聽他這麼說，便也鑽進了他的被窩裏，躺在他的一側。
    “你身上好香。”明羽道。
    “香嗎？大概是之前在春香園幹活的時候，染上的脂粉香吧。不過這麼久了都沒散去，也真奇怪。”林玨玉道。
    “不是那種香味，是一種青草的香氣。很清新的那種。”明羽說著，嘴唇已經快要碰觸到了林玨玉的脖頸。
    “你幹什麼？”林玨玉看他突然靠的這麼近，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道。
    “不好意思。”明羽道，也離林玨玉遠了一些。眼神裏閃過一絲失落。
    “我隻是覺得你身上的那種香氣很好玩，想要更親近你一些罷了。”他有些灰心道。
    林玨玉看著他那副仿佛受傷了一樣的表情，心裏立馬就有些不忍了，覺得自己是做錯了，傷害了他。便又靠近了他一些。
    “你要靠近就提前說一聲嘛，別突然就那樣。嚇著我了。”他道。
    明羽看他態度軟和了下來，立馬就又高興了，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了。”也又靠近了他。
    “我可以抱你嗎？”
    “你抱我幹什麼？”
    “我覺得你身上的那種氣味很好聞，想貼近一點。”明羽解釋道。
    林玨玉想了想，其實他也蠻想跟這個皇子殿下多親近一點的。便點了點頭，表示允許。
    明羽見他答應了，雙手立馬就攬住了他的腰，緊緊的抱著了他。
    “哎呦，你放鬆一點。太緊了！”林玨玉小聲叫道。
    “對不起。”明羽的手便又鬆了一些，隻是貼著他的身體。
    “我身上真的有青草味嗎？我怎麼沒聞出來。”林玨玉笑著問道。
    “有的，很香，很淡，很幹淨。”明羽道。鼻尖碰著林玨玉脖頸細嫩的肌膚，靜靜的聞著他身上的那種香氣。那跟那年青青草地上，微風迎麵送來的青草味一樣的香氣。林玨玉的骨架很小，其實隻要明羽再用力一些的話，便可以將他整個人都攬入懷裏了。那瘦瘦的身軀所散發的體溫，暖了他的身，也暖了他的心。
    “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明羽問他。
    “暫時沒有了。”林玨玉搖了搖頭。
    “那該我問你了。”
    “我有什麼讓你感興趣的嗎？”林玨玉疑惑的看著他。
    “你跟我講講你這幾年是怎麼過得吧。”明羽道。
    “還能怎麼過，就這樣過唄。我朋友走的時候，我娘親恰好也死了。到了後來，村裏遇上了幹旱饑荒，我便離開了村子，四處謀生。有在客棧做過活，還有在青樓妓院也做過一段時間，偶爾也幫別人寫信。總之，大概就是四海為家，居無定所吧。”
    “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恩啊。不過也還好了，也認識了一些人，給了我一些幫助。包括我找我朋友的時候，他們也會偶爾給我一些線索。我到你們族裏之前，我所幹活的那家客棧被一個土匪幫子洗劫了。我被他們抓著替他們算賬，最後他們被胡三娘懲罰變成了驢子，我也陰差陽錯的進了你們族裏麵。”
    “胡三娘懲罰他們？”明羽納悶道。
    “對啊，春香園不是也會代行天道，懲罰凡間的惡人嗎？”林玨玉道。
    明羽聽到這兒便哈哈大笑了起來。林玨玉看他笑的這麼開心，便意識到不對勁了。
    “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是三娘姐親口告訴我的。”
    “你被騙了。”明羽捂著嘴，笑著看著他道。
    “什麼！”林玨玉震驚道。
    “我們狐族是不能幹涉凡間的事務的。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明羽道。
    “那為什麼胡三娘他們還會抓那些土匪？還把我也一起抓進來了？”
    “因為其實吸食凡人的精氣，也是一種可以滋補靈氣的好辦法。而且效果很好。不過因為族裏有規定不能傷害凡人，胡三娘他們其實相當於是鑽了規矩的空子，隻傷害那些大奸大惡之人，也相當於是替凡間除害了。這樣一來，他們也不會遭受到天道的懲罰。”
    “原來是這樣啊。”林玨玉恍然大悟道。
    “不過她們都是好人，這點你是可以放心的。”明羽接著又道。
    “我當然知道了。三娘姐，還有阿綾她們，待我其實都還是挺好的。而且，他們好厲害哦。都會法術。”
    “狐族裏也不是人人都會法術的。雖然每個人都有靈力，但要想修行法術，卻需要後天的開蒙。”
    “開蒙是什麼？”
    “開蒙就是要激發體內蘊含的靈力。有些人在這個過程當中會成功，成功了以後便可以修行法術了失敗就不行。我開蒙的時候，便差點失敗。”明羽道。
    “原來是這樣。”林玨玉明白的點了點頭道
    “凡人其實也是可以修行法術的，隻是凡人裏麵沒人知道該如何開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