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重回尚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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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虛地轉過頭,宋昭珩眨巴了幾下水汪汪的桃花眼,再配上那副豔麗容貌,頗有些楚楚可憐的姿態。
已經看膩了的傅懷濬忍住想要拂去一身雞皮疙瘩的衝動,用力閉了一下眼,“你用這招去對付喬掌櫃還行,對我就免了,咱們好好說話!”
宋昭珩聞言瞬間變臉,沒骨頭般趴到桌子上抱著腦袋哀嚎,“我能怎麼辦!誰知道施言蹊長得是圓是扁現在躲在哪個犄角旮旯裏?我甚至連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這號人都不敢確定!”
傅懷濬往後退開些任他撒潑,口中涼涼道:“你以為十萬兩白銀這麼好拿。”
“我也想還回去啊!”宋昭珩抬起頭,仰天長歎,“奈何收錢容易退錢難!人家說了,要麼給他施言蹊下落,要麼給他聽風閣的招牌。”
這也確實霸道!
傅懷濬敷衍拍了拍他肩膀,表達了一下同情和寬慰,“那隻能祝你運氣好一點。”
說完起身向門口走去。
宋昭珩胳膊支在桌子上,手心撐著下巴,視線跟著他緩緩移動,“你要去哪?”
傅懷濬走到門邊,將手搭在門扣上,轉身對他微微一笑,“回去拜見傅大人,他該知道我回京的消息了。”
提起傅大人,宋昭珩挑起眉,坐起身擺出恭送的姿勢。
傅懷濬收起笑容,打開雅間木門走了出去。
宋昭珩正無聊地撈起幾粒花生米往嘴裏丟,忽然一聲極細之音傳入耳中。
凝神聽完之後,宋昭珩懶洋洋答了聲:“知道了。”
眼下無酒無伴難以消遣,宋昭珩吃完了最後幾粒花生米,起身拍拍手,踱步到窗邊抱臂靠著往下看。
樓下戲台此時又換了曲目,大堂裏客人迎來送往好不熱鬧。
宋昭珩正窮極無聊地到處打量,忽然眼神一定。
那個坐在大堂角落裏的身影,怎麼有點像先前在無花山莊沒有尋著的章雲灃?
也許是他的視線落在那道身影上太久,隻見原本側對著他的那人忽然抬起頭,兩人視線在空中不期而遇。
宋昭珩這次可看清了那人容貌,果然是章雲灃!
章雲灃並不認識宋昭珩,雖然對他一直徘徊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感到疑惑,不過見他並無惡意,也就任他去了,轉過臉繼續喝酒。
宋昭珩一雙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轉身就往樓下走去。
正好他閑得慌,不如去交個朋友解解悶。
這邊宋昭珩又要翻出什麼幺蛾子暫且不提,傅懷濬牽著馬不疾不徐,剛走到尚書府門口,一輛馬車也恰恰停在尚書府門前台階下。
傅懷濬回頭望去,隻見車夫架好腳蹬掀開車簾,從馬車內攙扶出一位鬢角斑白的老人。
老人腿腳不太利索,顫顫巍巍下來馬車,臉上神色透著幾分疲憊和焦慮。
等他站定,傅懷濬才在旁邊叫了聲:“龔叔。”
那老人聞聲抬起渾濁雙眼看了他半晌,忽然大喜過望:“少爺!你可回來了!”
傅懷濬趕忙上前扶住他胳膊,看著他蒼老了許多的麵孔,有些動容,“龔叔,你怎麼頭發都白了?”
尚書府的大管家龔梁,聞言臉上露出感懷笑意,拍了拍他扶著自己胳膊的手:“我的少爺,你都多少年沒回來了。”
龔梁跟隨傅大人幾十年,一輩子沒有娶過親,從小就把傅懷濬當親生兒子般疼愛。
自上次傅懷濬跟隨夫人回了江南,一別多年,如今終於回京城,龔梁心情頗為激動,抓著他的手就不願撒開。
“早就聽老爺說你要回來,龔叔天天盼著。”龔梁在傅懷濬攙扶下往尚書府裏走去,嘴裏絮絮念叨:“今日總算回了,看你瘦的,路上肯定辛苦,待會龔叔吩咐廚房多做幾個菜,少爺你可要多吃點。”
傅懷濬含笑應著,手一直穩穩扶著他。
龔梁說著說著忽然停下來,猶豫了會,還是開口問道:“夫人她……她可曾說過什麼時候回?”
傅懷濬聞言臉上笑容淡了幾分,搖了搖頭:“母親說暫時不想回來。”
龔梁聽了點點頭,沒有再問。
兩人沉默著往裏走,忽然龔梁一拍腦袋,恍然道:“瞧我這記性!少爺,老爺差人找了你半天,現在還在書房裏等著,你快去!”
說著就要推開他,傅懷濬不為所動。
“龔叔,我先送你回房。”說完就扶著他要繼續走。
龔梁推了幾次都拗不過他,隻好作罷,心裏卻是連連歎息。
這對父子冤家!
等把龔梁送回房,在他不放心一再叮嚀囑咐下,傅懷濬才繞過長廊前往後院書房。
先前書房裏被砸毀的東西已經收拾幹淨,傅從韞站在書桌後,正在提筆作畫。
傅懷濬走到書桌前,稍稍看了一眼,發現他的父親大人所畫的正是母親年輕時的模樣。
畫中的傅夫人螓首蛾眉,笑語嫣然,俏生生坐在高高蕩起的秋千上,那表情動作勾勒得極為傳神。
傅懷濬心中暗嗤,麵上卻不動聲色,平靜叫了聲:“父親。”
傅從韞隻管繼續作畫並沒有應聲,傅懷濬也不催促,就這麼靜靜看著,直到傅從韞描完最後一筆。
長籲了口氣,傅從韞放下筆,終於抬眼看向自己多年不見的兒子,兩人目光相對,皆從對方眼裏看到陌生和疏遠。
往後坐進椅子裏,傅從韞端起書桌上的涼茶呷了口,放下茶盞,保養得宜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墨跡未幹的畫:“你母親她……”
傅懷濬簡練答道:“尚好。”
傅從韞聞言頓了會,轉手從書桌邊的一疊信件中抽出無花山莊送來的那封,往傅懷濬身上一丟:“你自己看看。”
傅懷濬接住信展開粗略看了一遍,又折好放回書桌,“這管事未免小題大做。”
見他神情根本不當回事,傅從韞冷哼一聲,消下去的火氣又開始往上冒:“堂堂一個尚書府的公子,卻被人家攆了出來。就連我都要對無花山莊禮讓幾分,你倒好!”
傅懷濬攤開雙手:“頂多我不能再踏進無花山莊,其他的並無影響。”
傅從韞聞言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以為你傅公子聲名遠播,人家反過來還要求著你賞光?”
傅懷濬隻是靜靜站在那裏,麵不改色回道:“如果不是父親你擅自做主替我送去名帖,我對什麼春宴根本不感興趣。”
“放肆!”
傅從韞握起茶盞就砸,被傅懷濬側身輕巧避過。
書房的門被推開,卻是不放心的龔梁一路跟了過來,在書房外聽著動靜不對,趕緊推門進來護在傅懷濬身前,“老爺消消氣,少爺才剛回來,您慢慢說。”
“我怎麼跟他慢慢說!”傅從韞雙手背在身後,生氣地來回踱步,“那無花山莊是什麼地方?能讓天下文人趨之若鶩,山莊的幕後主人絕對位高權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傅懷濬對滿臉擔憂的龔梁輕輕搖頭,看著來回踱步的父親,語氣流露出幾分嘲諷:“有傳言說無花山莊的幕後主人是攝政王薛晏清,父親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會因此牽連到您的前程?”
“你!”
眼見傅從韞又要發怒,龔梁連忙將傅懷濬拉到一旁,“少爺一路勞累,應該是疲乏了,老爺先讓他稍作休息,咱們吃過晚飯再聊也不遲。”
說著就要拉傅懷濬往外走。
傅懷濬不敢跟他使勁,被拖著走了幾步,身後忽然傳來父親的聲音:“你說得不錯,無花山莊的幕後主人確實有可能是薛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