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錦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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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緩過神,驚疑不定地看著傅懷濬,“您說他不是傅公子?……可他確實帶了名帖過來,我親自驗過,是真的。”
錦衣公子搖頭:“名帖自然不會有假,他敢冒充傅懷濬來這裏,必然是有恃無恐不擔心會被揭穿,想來傅懷濬本人是同意的。”
“這……”管事腦門上冒出冷汗。
被四周眾人懷疑的目光盯著,傅懷濬雙手抱胸好笑道,“如果我不是傅懷濬,那我是誰?”
錦衣公子冷淡看著他:“你是誰不重要,我好奇的是,你為什麼要冒充他的身份?”
不等他開口,錦衣公子又把目光投向他身後,直直盯著宋昭珩的眼睛說道:“而你,為什麼又願意被他冒充身份?”
管事張口結舌,手指指著兩人說不出話來。
僵持了一會,傅懷濬,其實是宋昭珩惋惜地歎了口氣,“好吧!一點都不好玩,就這麼被揭穿了。”
直到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真正的傅懷濬終於開口:“你說得沒錯,我才是傅懷濬。”
輕描淡寫一句話,管事被氣得七竅生煙:“你……你們兩個……”
宋昭珩笑嘻嘻地伸手拍著他的後背順氣:“管事別生氣,我們就是鬧著玩的。”
“這是能鬧著玩的事嗎?”管事終於順過氣,滿臉怒容揮開他的手,“簡直胡鬧!你們把無花山莊當成什麼了?”
揉了揉自己被打開的手腕,宋昭珩無辜分辯:“就是開個玩笑,不至於吧!”
見他完全不當回事,管事還要再說,就聽錦衣公子輕輕喊了一聲:“崔管事。”
管事看了錦衣公子一眼,見他對自己搖了搖頭,便閉上嘴不再說話。
傅懷濬將宋昭珩拉到旁邊,對著管事誠懇賠罪:“是我們少不更事惹了禍,還請管事莫要再怪。”
管事半側過身體沒有搭理他。
傅懷濬接著又對錦衣公子行了一禮:“這位公子好眼力,我們之前可是見過?”
錦衣公子沒有回答,隻是靜靜打量了他半晌,忽然向身後招了招手,其中一位黑衣護衛立即出列走到他身旁。
也不知他低聲說了什麼,那護衛躬身稱是,轉身到旁邊盛開著的海棠樹下看了看,選了一枝開得不錯的折了下來,回身雙手舉過頭頂呈給錦衣公子。
錦衣公子接過海棠花枝,抬眼看著傅懷濬,在四周明晃晃的眼神注視下,將手上的花枝又遞給了他。
傅懷濬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愣了一下,疑惑地接過花枝。
錦衣公子唇邊揚起一抹笑意,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愉悅:“送給你。”
沒等傅懷濬想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錦衣公子接著又說了一句:“滿園盡春色,不如傅敬之。”
傅懷濬:“……”
宋昭珩:“……”
管事:“……”
眾人:“……”
這溫柔語氣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一種違和的調戲感?
一片寂靜中,就聽宋昭珩忽然“噗”地一聲,看到眾人目光齊刷刷掃過來,趕緊捂住嘴低下頭假裝自己不存在。
傅懷濬忽然微微一笑,“公子謬讚,自古嬌花配美人,這花贈與我這樣的俗人豈不是浪費?”
一直都在注視著他的錦衣公子聞言,唇邊笑意漸漸消失。
傅懷濬視若無睹,看了一眼手中的海棠花枝,抬頭對著錦衣公子繼續說道:“況且,若真要論美人,誰又能比得上曾經的太子殿下?”
話音剛落,現場變得一片死寂。
曾經的太子殿下不是旁人,正是當今皇帝。
京城中誰不知道皇帝莊峍容貌昳麗,極似其生母端莊皇後,偏這又是他的逆鱗,誰提誰倒黴,久而久之便成了禁忌,從來沒有人敢拿這事當眾調侃。
“大膽!”管事渾身跟篩糠似地抖個不停,看來是氣得狠了。
“傅懷濬,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妄議天子!來人!”
十數名黑衣侍衛齊齊拔劍出鞘。
“慢。”
管事轉身,明明從錦衣公子眼中看到森冷寒意,卻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攔下侍衛,“您的意思?”
錦衣公子眸光冰冷,掃了一圈周圍生怕受到牽累,正在悄悄後退的眾人,又看了一眼乖巧站在原地的宋昭珩和不動聲色看著自己的傅懷濬,最後卻隻一聲冷哼,轉身快步離去。
十多名黑衣護衛還劍入鞘,也跟著轉身離開。
等到錦衣公子走遠,管事終於鬆了口氣,回頭瞧見傅懷濬還杵在那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今日之事,老夫一定會如實稟告太傅和傅大人,你們好自為之。”
聽說事情要鬧到太傅那邊去,宋昭珩才終於露出惹禍了的表情。
傅懷濬也是被噎了一下,他倒是不擔心父親那邊,可若被老師知道了,還真是一件糟心的事!
“管事,有話好好商量!”
管事懶得再跟他囉嗦,一甩衣袖直接走人。
管事一走,旁邊眾人全都一哄而散。
人情涼薄,傅懷濬如今惹到無花山莊的人,恐怕暫時不適合扯上關係,還是避著些為好。
眨眼間,先前還熱鬧著的地方隻剩下他們二人。
宋昭珩歎了口氣,“對不住,這爛攤子你慢慢收拾吧!”
傅懷濬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還不是你非要跟我交換身份,這下玩大了!”
當初之所以同意讓宋昭珩頂著自己的身份來參加春宴,主要是想京城裏認識他的人屈指可數,必然不會穿幫。而且有個人能幫他引開注意力,倒也樂得清閑。
現在看來人算不如天算,一想到他還是用老師的名義將人給帶進去的,若是被老師知道,兩個時辰都不帶累的長篇說教肯定少不了。
光是想象一下,傅懷濬覺得腦門都開始隱隱作痛。
宋昭珩往地上一坐,用扇子抵住下巴,“我很好奇,這個人如何知道我們換了身份?你們到底認不認識?”
傅懷濬肯定搖頭:“不認識,我也奇怪他是如何知道的。”
“難道是故人?”宋昭珩想起他臉上的銀紋麵具,是怕會被認出來?
“我在京城並無故人。”
“倒也是。”
說到這,宋昭珩又想起一事:“你剛才為什麼忽然提起當今天子?看把管事嚇的。”
傅懷濬理所當然道:“他能當眾送花,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之?”
“你其人之道還他跟天子有什麼關係……”宋昭珩說著說著,倏然張大嘴,一臉震驚地看著傅懷濬。
“……你的意思是?”
傅懷濬點頭默認。
“怎麼可能!”宋昭珩覺得自己腦筋不夠用了,“你是從哪裏看出他是那位的?”
傅懷濬像看傻瓜一樣看著他:“他身後一排黑衣侍衛,每個人的劍鞘上都烙印著小小的‘禁’字,你都沒注意到?”
普天之下,能用‘禁’字侍衛的除了宮裏和皇親還有誰?
而眼下攝政王薛晏清正在關外領兵對抗西蠻,晉王宗煜老老實實待在櫟陽,除了當今天子,誰還能讓禁軍護衛左右?
宋昭珩仔細回想了下,實在沒什麼印象。
錦衣公子自身氣勢太強,往那一站,自然而然就吸引了全部視線。而他身後的黑衣護衛雖然有十幾人,卻沒奇異地沒什麼存在感,一時還真沒注意到。
誰能想到,身份尊貴的皇帝陛下居然會微服來到無花山莊。這也就算了,有人明明看出他身份,卻還敢當麵觸他逆鱗。
“您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傅公子!”宋昭珩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