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詢將從八月十五到現在的所有事情挑重要的點跟唐妙說了一遍，然後等著唐妙跟他交換清源山的消息。
    “你先等一下，那個我師妹她……”
    “你先等一下吧，這些事晚一會兒說也不會怎麼樣。”
    唐妙倒酒，“好，我剛剛和醜堂說的內容不全是假的，我按照約定來到清源山，就看到了那些黑衣人，他們左手袖口繡著一個墨字，應該是墨無痕的人。清源山的護山院也是他們清理的。”
    “都殺了？”
    “那怎麼可能，大概就死了四五個吧，其他人應該是中毒暈了，我沒有和他們交過手，隻是打了個照麵。他們目標性很強，並不想和我糾纏，隻是擋著我不讓我上山，我的鷹隼也被他們領頭刺傷。我沒有把握能突破他們上山，而且唐門的鷹隼在清源山護院裏也沒法解釋，我隻好帶著鷹先退下來，我看到山上的火，才又返回來的。”
    “鷹呢？”
    “帶下來的時候就不行了，埋了。”
    唐妙剩了半口酒直接灑在了地上。
    “你看見他出手了麼，有沒有遊陵派的影子？”石詢看唐妙表情有些猶豫，繼續說：“一開始我隻是懷疑，你確定是墨無痕，那麼就應該是他沒錯。我們的計劃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所以墨無痕應該隻是湊巧和我們遇上的。”
    石詢說著說著突然另起了一個話頭，“我剛剛跟你提到過，淩崖用方子鈺跟我交換一條人命，他要的人，就是墨無痕裏的墨字殺手。”
    唐妙皺眉思考這號人物，“你是說，屠遊？”
    “除了屠遊，我再也想不出還有誰了。”
    “屠遊是背叛師門加入墨無痕的，算起來是淩崖的師兄。不過你不是說是碰巧麼，未見得是屠遊吧。”
    “因為淩崖說過，我很快就會見到這個人。”
    屠遊是遊陵派追殺的對象，那麼遊陵派不可能隻寄托於石詢，調查屠遊的動向是很正常的事，既然淩崖說會見到，那麼石詢見到的墨無痕組織裏，一定有屠遊。
    “屠遊可是殺了自己師父還全須全尾從門派逃出的人，不應該隻是在墨無痕打雜的，所以殺了我的鷹隼和山上劫走不懂先生的人，九成是屠遊。”唐妙一飲而盡，“這個交易我替你做了如何？”
    “墨無痕基本不單獨行動，而且沒有人出高價刺殺他們也不會出動，你上哪找屠遊去，我剛剛跟醜堂說晚上黑衣人會來搶陸酉塵得到的冊子，但我猜屠遊不會再過來。”
    唐妙笑笑，“不是有淩崖麼，淩崖一定會替我們打聽屠遊的動向。再說，你不找屠遊，方子鈺不要了？”
    石詢不搭話，唐妙看了一會兒石詢隨即湊過去拍一下他的胳膊：“方子鈺在你手裏，是不是也不大好處理啊？你跟人都眉來眼去了，還扣著人大師兄，是不是心裏有愧啊？”
    “你胡說些什麼。”石詢拿酒杯扔唐妙，唐妙一把接過喝了一口。
    “我哪裏胡說了，你都把段回的帶子送他了。不過我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那小白眼狼可是十分不給你麵子，剛剛在樓下屋都不回就來說話，顯然是不信任你，怕你和我對口供。還好我們在回來的路上用唇語簡單交換了一下信息。”
    石詢剛想開口說他和陸酉塵才認識不久，不信任也很正常唐妙不要胡說八道，門外就聽到了腳步聲。
    “誰？！”
    “公子爺？藥好了。”
    唐妙看石詢躺好後才開門，看店家除了藥還端來了火盆。
    石詢幹脆就躺在床上說話，一邊晃著手裏的藥碗一邊看著地中央的火盆，“你說樓下的人能相信多少？”
    唐妙不以為然，“信與不信他們都無法查證，雨這麼大，什麼證據都衝沒了。隻不過陸醜堂在就比較麻煩，之前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沒有注意到他一直盯著我的劍。”
    石詢突然裝病不僅是為了和唐妙交換信息，更是因為陸醜堂一直在看唐妙的劍。按照石詢和唐妙的原計劃，唐妙扮成段回在石詢一行人眼前劫走董不知，再將董不知塞進事先找好的山洞，然後唐妙換回自己的衣服，帶著鷹隼出現，來一個金蟬脫殼讓“段回”帶著董不知消失。所以唐妙身上的裝扮是和段回一樣的，衣服一樣，劍也一樣。如果被陸醜堂發現劍是段回的，那麼唐妙之前的謊言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段回負傷逃跑，怎麼可能把劍也和唐妙交換。
    段回的劍，通體血紅，十分好辨認。
    “還好還好，我和段回的劍除了劍身，其他都是一樣的，誒，感謝這小子當初嫌棄天鷹處的刀設計的醜，非要打一把和我一樣的劍鞘劍柄來。”
    “不僅醜堂，還有那個方辰鍾。醜堂隻是熟悉我們而已，我們在他麵前就是唐妙和石詢，不會出現什麼紕漏。但是那個方辰鍾，心思細膩，要小心堤防。對了，劍呢？”
    唐妙回頭一指，“牆上掛著呢。”
    “我是說段回的劍。”
    唐妙出門辦兩件事，一件是抓藥，另一件是換劍。唐妙來去很快，石詢不知道他怎麼處理那把劍。
    “當了。不是你別急，這小地方都不值得開一個典當行，那是我的一個朋友開的，他長年在在清源山腳下。這事以後再和你細說。放心吧，我不去他不會把劍賣了的。”
    唐妙不說石詢也知道，唐妙能有什麼正經朋友，大概又是在和唐妙做藥毒交易的。
    “不過麵具你需要重新做一個了，那小白眼狼衝我過來的時候我就把手裏的麵具化掉了。”
    “他叫陸塵，字酉塵。”
    “要說還是我家璐瑤姐姐會起名字，陸醜堂，陸酉塵，方辰鍾。”
    石詢沒理唐妙的口無遮攔，低頭喝了藥，然後伸手等著唐妙過來拿走。可唐妙絲毫沒有伺候人的覺悟，他坐在原地想起方辰鍾，“方辰鍾，長得不錯。”
    “所以你就看呆了？”
    “不是，我是恍惚覺得，他很像我璐瑤姐姐，你師叔。”
    “你看長得好的都像我師叔，這五年來至少有十幾個了。”
    “是呀，我看那個陸酉塵也很像！真的，你眼神不好，我來告訴你，他長得可不像段回。”
    石詢抬眼瞪過去，手裏的藥碗直奔唐妙麵門。
    唐妙接過放在桌子上，“好，不說陸酉塵。說段回。”
    石詢躺回被子裏，“死了五年的人了，有什麼好說的？”
    “我問你，代淩和段回什麼關係？據說那小子紅顏知己堪稱皇帝半個後宮，難道他敢趁我不注意勾搭我師妹？！”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
    “那他都成骨頭了，我不問你還能問誰？唐代淩那死丫頭才不會跟我說實話。”
    石詢被他問的有點煩了，“你覺得勾搭小姑娘這種事，段回敢讓我知道麼。”
    唐妙抱著肩膀想了想，覺得石詢說的有道理。
    “誒，那你和那個白眼……”
    “晚上還有的忙，你不睡就閉嘴，我還要休息。”
    唐妙輕笑，“好，我去喝酒。”
    拿著酒壺走到門口，唐妙又返回來：“誒，按理說代淩應該不認識那個葉三郎啊，是不是段回給介紹認識的？”
    石詢起身將掛在床頭的佩劍抽出來一截，唐妙雙手示意石詢淡定，“你生病呢，你躺著，我去喝酒。”
    

    作者閑話：

    唐妙追求過石詢師叔方璐瑤的事，大家應該還記得吧。
    石詢和段回的關係，日後會慢慢明朗，如文所見，段回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允悲。
    唐妙還是很寶貝自己的師妹唐代淩的。唐代淩和段回、葉三郎的關係如有需要會做說明，不影響劇情。
    屠遊和淩崖師兄弟的恩怨糾紛，本文不會多做闡述，可能會另開一篇吧。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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