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寅釗是個話特別少的人，陸醜堂蹲在他身邊跟他小聲嘀咕什麼，陸巳城因為之前的烏鴉嘴太靈驗，所以現在決定閉嘴祈福，石詢借著清洗的由頭想事情，到頭來真的來清洗的隻有方辰鍾和陸酉塵。
    陸酉塵胡亂抹了一把臉，就把方子鈺的那把剛剛救了他命的劍拿出來擦拭，然後毫不猶豫地將方子鈺的劍插進了自己的劍鞘，正合適。可是這樣自己的劍就沒法背著了，隻能拿著，還得小心避開鋒芒。
    要是有一些布料纏著也好。
    陸酉塵看了看幾位師兄，又看了看盯著水麵發呆的石詢，伸手撈一把水劃了水麵。
    石詢被打擾到，抬頭去看他。
    “石師兄，有沒有暫時不用的衣布借我裹個劍？”
    不是陸酉塵非要去石詢那討嫌，實在是他心裏知道幾個師兄的隨身，就算有布料，也醜的不行，就算不醜，也一定沒有石講究的好看。他可以照顧大師兄的劍，但是自己的劍也不想受委屈。
    石詢沒說話，隻是盯著陸酉塵的劍，看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拿他的小包袱。
    陸酉塵鑒寶似的跟過去，毫不客氣地看上了一條刺繡勾銀邊的帶子。石詢看著那帶子愣了愣，突然想起之前陸酉塵評價他的話，怎麼說來著？
    你這人，不僅窮講究瞎客氣，還很沒勁。
    石詢笑笑，心想你倒是不客氣了。
    “給。”
    那不是一般的料子，陸酉塵上手一摸就知道。
    陸酉塵拿著帶子追過去，醜話說在前頭，“我要是給弄壞弄丟了，我可沒處賠啊。”
    石詢隨便點了點頭，像是沒怎麼在意。
    帶子很長，陸酉塵怕自己裹的不好難看，讓方辰鍾過來幫忙，方辰鍾一邊幫陸酉塵纏劍，一邊小聲對陸酉塵說：“這可不是普通的料子。”
    “知道，哎，人家莫千徒弟少，富養的過來，用的都是好東西。”
    方辰鍾輕輕搖搖頭，又看了看和陸醜堂說話的石詢，解釋道：“不是那種貴重，就是給你錢你也買不到。”
    陸酉塵挑眉疑惑，“怎麼？”
    隻見方辰鍾沒搭言，向天拱了一下手。
    陸酉塵瞪大了眼睛，不會吧。
    “朝廷的？沒聽說莫千和朝廷有什麼關聯啊。”
    “也不一定要關聯，可能是別人給的。”
    陸酉塵和方辰鍾四目相對，明白過來，應該是段回給的。段回之前是天鷹處的，有這種貴重的布料也不奇怪。
    “雪緞？雪緞原來長這個樣子的啊。”
    陸酉塵將劍背好，追上去問石詢，“好看嘛？”
    陸酉塵今日穿著的是青碧色的褂子，加上白色的雪緞纏身，稱著腰板更挺拔了些，隻是這褂子剛剛救火弄了一身的煙灰，也就勉強看看臉吧。
    “還成。”
    “就還成啊？我可是思瑤派第一美男子呢！”
    “要點臉吧，你五師兄還在呢，不知道謙虛使人好看麼？”閉嘴一路的陸巳城決定和陸酉塵鬥鬥嘴。
    “五師兄也承認我比較耐看的！是芥子鎮那些小丫頭不懂得欣賞而已！”
    “就你那招貓逗狗討人嫌的樣兒，要不是看你和五師兄有幾分相似，誰稀罕搭理你。”
    “那也比你強，你個烏鴉嘴，別碰，你給我碰髒了，我這可是好料子！”
    陸酉塵和陸巳城打鬧著往前跑，石詢在後麵卻悄悄看了一眼方辰鍾。
    別說，這麼一看，方辰鍾和陸酉塵，確實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間。
    “看路，走這邊，快些走。”陸醜堂一發話，方寅釗一馬當先衝了出去，這條下山的路不太好走，有很多荊棘，方寅釗一路揮劍踏路，為身後的幾個人省去不少麻煩。
    “阿詢，你自己小心。”
    “好。”
    下山比上山要快，一行人在山雨傾盆之前牽到了各自的馬。
    “這雨就不能早點下，我寧願淋雨也不想救火。”陸酉塵抱了抱自己的馬脖子，翻身跨上去，“師兄我們往哪去啊！”
    “天氣不好，先找地方歇腳。往南走不到十裏，有客棧。”
    “駕！”
    石詢走在最後，又看了一眼燒山的清源山，由開始的疑惑到擔心。
    這唐妙，說好了的，為什麼沒有出現。

    作者閑話：

    是“窮講究，瞎客氣”。不是“窮、講究，瞎、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