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直下到卯時末，石詢在天快亮的時候才模模糊糊睡了一會兒，這會兒所有人都精神了，正略擔憂略探究地看著他。
    “行麼，要不再休息一下？”
    “不礙事。走吧。”
    由於昨夜除了石詢大部分人休息的還不錯，所以大家不打算進小鎮多停留，隻是在路邊簡陋的茶棚裏吃了頓早飯。吃飯的時候陸酉塵挨在石詢身邊，將他自己的劍放在兩人中間，將方子鈺的劍收到自己手邊。
    石詢還是一副藥罐子的樣子，吃飯不急不緩，對於不喜歡的大白菜包子也麵不改色吞了兩個。
    正要去夾一筷子鹹菜疙瘩送水飯，石詢突然覺得腰上一緊，隨即一股熱流就直奔腰背。
    石詢微微側頭去看陸酉塵，後者正若無其事地低頭喝碗裏的豆汁。
    昨日大雨，他們的衣服都濕了，雖說烤了一晚上，但是貼身的衣服不可能全幹，幾位思瑤的弟子想必是已經用內力將衣物排濕，隻有石詢老老實實地穿著半幹的衣服騎馬吹風。
    陸酉塵放在石詢腰上的手此時熱源不斷，大有不把衣服烘幹不停手的架勢。
    石詢有些不自在，又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去阻止，隻能隱晦地提醒，“吃飯吧，包子挺好吃的。”
    陸酉塵借著伸手夾包子的機會，另一隻手在石詢背上遊了兩圈，收力之前又去摸了一把石詢的大腿，確定幹的差不多了，才收回手啃包子。
    石詢麵上不動，心裏卻鬆口氣，好在陸酉塵坐在右邊，剛剛那幾下也沒有摸到自己左肩的傷口。
    提到傷口，石詢便覺得左肩有點癢，可能是傷口處的新肉在生長。
    ……
    腰也有點癢。
    吃完飯方午欽和陸未至就要和他們分道揚鑣了，這二人去追蹤段回，打算從秋中湖開始。石詢、陸醜堂、方寅釗、陸巳城四人要去尋繁弱和忘歸兩把劍，先要去找無所不知的董不知。唯有陸酉塵和方辰鍾是沒什麼方向的。
    段回和方子鈺都是生死未卜，但是段回有失蹤點，可方子鈺沒有。被燒成灰的木屋和不知是誰的屍身已經被清理了，最後見過方子鈺的柳天成也被排除了嫌疑，那麼方子鈺到底在哪裏。
    “走吧，一起去找那個老神仙算一卦吧！”陸醜堂抖了抖有點皺的衣服，“他不是號稱無所不知麼，既然能知道繁弱忘歸的去處，應該也會知道大師兄的行蹤。”
    陸酉塵握了握手裏的劍，深吸一口氣，“好！如果他胡說八道，我就端了他的窩。”
    石詢看陸酉塵一眼，又看了一眼陸醜堂。陸醜堂福至心靈地保證：“放心，不會讓他胡來。”
    決定了方向，幾個人開始規劃路線，陸醜堂和方寅釗用筷子沾了點豆汁在桌子上畫了簡單的地圖，陸酉塵抱著劍靠在一邊，他看不太懂，反正跟著師兄就好，隻是石詢怎麼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視線一對上，石詢覺得自己的腰更癢了。
    陸醜堂很快就選定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路，大部分要傍山而行，雖然不太好走，但是距離較短。
    “趕幾天路吧，我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陸巳城看似隨口說的一句話卻讓陸酉塵緊張起來，陸酉塵抓住陸巳城的手腕，“師兄，你有什麼不好的感覺啊？”
    “我總覺得，我們去晚了就見不到董不知了。”
    “那還不快走，快走快走！”
    路上方辰鍾給石詢解釋，說陸巳城從小到大的預感都很準，比如師父什麼時候回來、知道了什麼，比如抽查學問要抽哪一章，雖然陸巳城說他的命中率隻有四成，但是在陸酉塵身上卻十分好用，陸酉塵把他這個師兄當算卦的神仙看。
    幾個人快馬加鞭地趕了三天路，終於到了董不知所在的山腳下。
    “前麵就是清源山，我們整頓一晚，明天再上山吧。”
    天氣漸涼，更深露重。
    幾個人生了火，陸醜堂和方寅釗去打了野味。
    “剛剛走出去看到了野獸的足跡，今晚還是留人守夜吧。”
    為了趕路，幾個人基本都是穿山越嶺，絲毫不考慮周遭條件，石詢這幾天也被“特殊照顧”了很多。
    “我來吧。”
    石詢先開口，“這幾天我睡得最多，承蒙諸位照顧。”
    “你是閑下來了哈，有功夫客氣了。”陸醜堂拎著一雙兔耳朵跟石詢調侃，“冷了，它跑得都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