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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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太醫補齊藥方後,又花了足足三天三夜才將那要煉製出來,藥一製好,他便即刻帶著藥去見了小皇帝。
“陛下,微臣自收到陛下送來的藥之後就一刻不停地研製補充藥房,如今終於不負陛下所托將此藥研製成了!”葉太醫雙手托著藥盒,將藥呈上後說道。
小皇帝聽了立馬走了下來,從他手上拿起藥盒看了一眼裏麵的幾顆藥丸,欣然問道:“此藥當真能夠救醒承勳嗎?”
葉太醫聽了連忙回道:“回陛下,此藥藥性猛烈,先帝當年重病尚且能夠好轉,小侯爺服下此藥後在輔以湯浴,微臣有把握能夠救醒小侯爺。”
小皇帝聽了臉上露出一陣欣喜,將藥盒放下,急忙說道:“那你快將此藥送去鹿鼎侯府,並傳朕的旨意,今後小侯爺的病由你一人負責,隻要是跟醫治小侯爺有關的事,太醫院上下一律聽從你的安排!”
“是,微臣遵旨!”葉太醫說完便匆匆起身從天機殿內退了出來,隨後便出宮往鹿鼎侯府去了。
這幾日,侯府中的太醫及一眾下人都有些憂心忡忡,一來是因為朝陽公主那件事,那日過後皇帝雖然沒有降罪於鹿鼎侯府,但畢竟事關公主清譽,眾人私下談論時皆有些提心吊膽,二來便是李承勳的病,醫治了這幾日,湯藥不知灌下去了多少,但李承勳的病情卻絲毫未見好轉,反而有惡化的趨勢,府中上下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特別是那幾個留在侯府的太醫,都知道皇帝重視李承勳,若此番救不好他,莫說前程堪憂,恐怕性命也保不住。
所以當葉太醫帶著秘藥與皇帝的旨意匆匆來到鹿鼎侯府,府中上下都像見到了救醒一般,那班太醫雖然對年紀輕輕的葉太醫心有不服,但如今他們對李承勳的病束手無策,且葉太醫又帶著皇帝的旨意前來,所以他們也不得不遵從葉太醫的吩咐將李承勳交給了他。
葉太醫入府後徑直來到李承勳房中,看著昏迷中的李承勳,幾日不見,李承勳又消瘦了些,臉頰兩側都有些凹陷了,眼眶更是深陷了下去。葉太醫隨後又向其他太醫詢問起了李承勳這幾日的情況,自己又坐在床前給李承勳號脈,對李承勳的病情了解清楚後,葉太醫才將那藥拿了出來,取出一顆給李承勳喂了下去,隨後又在桌上寫出了一張方子,吩咐侯府下人根據方子去煮一鍋藥湯來。
侯府上下正因李承勳重病不得治而心焦,突然來了位奉皇命的太醫,眾人便將希望都寄托到了他身上,對葉太醫的吩咐也隻管遵從。
沒過多久,葉太醫吩咐人熬的藥水就熬好了,葉太醫讓人將藥水倒進浴桶中,又讓人將浴桶抬進李承勳房裏,之後讓人將李承勳上下脫的一絲不掛,將他整個人都放進了滾燙的藥湯之中,又將房中其他人遣出,關上了門窗,自己一人留在房內。
李承勳背靠浴桶坐著,隻留了一個頭在藥水之上,全身上下被滾燙的藥湯泡得通紅,連藥湯之上臉龐也被蒸紅了,葉太醫隨後取出銀針,開始在李承勳頭腦上的幾個穴位針灸了起來。
李承勳在浴桶中一直坐到深夜,浴桶中的藥水也足足換了兩波,至後半夜時,李承勳的身體突然動了起來,隨後嘴巴突然張開,吐出了一口黑紅的鮮血。
葉太醫見了立馬將他頭上的銀針撤下,這時李承勳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我已經死了嗎?”李承勳看著眼前之人,用微弱的聲音問道。
“小侯爺,你沒死,你也不會死的!”葉太醫看著李承勳,緊繃了一晚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沒死,那我在哪?”李承勳又問道。
“您在陵都,鹿鼎侯,現在侯府上下都在門外守著您呢。”葉太醫說道。
李承勳聽了便用手抓著浴桶,想要起身,葉太醫卻按住他說道:“小侯爺先別起來,您昏迷了一個月,此時身體真是虛弱的時候,實在不宜自己起身。”
葉太醫說完便對著門外喊了一聲:“眾位進來吧,小侯爺已經醒了!”
文叔與一眾侯府下人在門外守了一夜,此時突然聽見房內傳來這一句,整個人為之一振,立馬清醒了過來,急忙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李承勳看見文叔和一眾下人匆匆走進房內,一見到他就齊齊跪了下來,說道:“謝天謝地,少爺你終於醒了!”
李承勳看見他們跪下,立馬說道:“文叔,你們快起來!”
文叔緩緩起身,眼中帶著一把老淚,看著李承勳,又激動地說道:“少爺,你可算是醒了,這些天,侯府上下都快急死了。”
李承勳看了那些下人一眼,突然想起李崇與蘇瀧已經犧牲一事,胸口猛地脹痛了起來,葉太醫立馬握住李承勳的胳膊給他把脈,一邊又說道:“小侯爺,微臣知道你有心病,但保重身體要緊,您這次能醒來實屬不易,可千萬不能再昏過去了。”
文叔也上前拉著李承勳的手說道:“少爺,您可千萬不能再有事了,侯府不能沒有你啊!”
李承勳眼眶帶淚,看著文叔一眾人說道:“文叔,父親和小瀧都沒了。”
文叔聽了心中也不禁一陣悲痛,隨後悄然落下了兩行淚水,他緊緊握著李承勳的手說道:“老奴知道,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不能失去您啊,您現在是李家唯一的血脈,是侯府唯一的希望,您一定要好好活著才行啊!”
李承勳聽了默默地流下了眼淚,這時葉太醫突然又說道:“管家,煩請您讓大家先出去吧,留幾個年輕力壯的來幫我把小侯爺從藥水中抬出來,我們先將小侯爺安置到床上再說。”
文叔聽了立馬應著讓其他人都出了房間,隻把臨安臨淮留了下來。
四人在房內將李承勳從浴桶中抬了出來,為他擦幹身子穿上了衣物,隨後將他安置到了床上。
做好這一切後,葉太醫又把文叔叫出了房間,隻留臨安臨淮兩人在房中照顧著李承勳,走到房外,葉太醫突然對文叔說道:“文管家,小侯爺的病重在心病,想必您剛才也看到了,小侯爺心中最掛念的就是侯爺為國犧牲一事,所以要想讓小侯爺早日痊愈,就必須為小侯爺解開這個心結。您是府中之人,必然十分了解小侯爺的脾氣秉性,這幾日在小侯爺跟前,你們要時常勸慰他,盡量做一些讓他忘卻悲痛的事,隻要小侯爺身心愉悅了起來,他的病也就不難清除了。”
文叔聽了立馬點頭應道:“太醫放心,小侯爺此番醒來,我們必然會好生照顧,您的吩咐我們都記下來,這幾日我會吩咐照顧小侯爺的人盡量做一些能讓他高興的事。”
葉太醫聽了又說:“那就好,陛下派我來為小侯爺治病,在小侯爺病愈之前,我會一直留在侯府,小侯爺有什麼事你們一定要第一時間來通知我。”
“是,那老奴這就讓人去為您打掃出一間客房讓您休息!”文叔點頭應道。
“有勞!”
說完這番話後,文叔便下去吩咐去了,葉太醫又推開房門走進了李承勳的房間,這時臨安臨淮正齊齊坐在床前看著李承勳,兩人正為李承勳醒來而感到欣喜,卻沒發現此時的李承勳眼神中有些異常。
葉太醫走到床邊,看著李承勳躺在床上,睜著的雙眼有些失神,而且人看起來也有些恍惚,便立馬上前握住他的手腕開始把了把脈。
把完脈後,葉太醫便急忙對李承勳說道:“小侯爺,有些事微臣雖不便對你說,但作為醫者,微臣卻不得不告誡於你,小侯爺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若此時還是一心求死,那麼任何靈丹妙藥都救不了您。微臣的義父曾同微臣說過,活著的人不僅要為自己活著,更要為關心愛護自己的人而活著,如果那些人不幸去世了,那麼我們也要為他們而活著,所以,小侯爺,您現在不僅僅是為自己而活著,更是為老侯爺,為這整個侯府上下而活著,您若還不拋棄舊念,還要陷入哀慟中久久不能自拔,甚至於心灰意冷毫無求生意誌,那麼這侯府上下日後也就沒有什麼指望了!”
李承勳聽了轉過頭來,用晦暗的眼睛看著葉太醫,緩緩開口說道:“如果人間對我來說已經變成了地獄,那我還有活著的必要嗎?”
葉太醫聽了連忙說道:“不會的,無論什麼時候,人間永遠不會變成地獄,因為不管在何時人間都尚存希望,這些希望就是支撐著人們活下去最大的動力,而小侯爺您,就是這整座侯府的希望,您若死了,侯府就沒了希望,這滿府的人也就沒了希望。”
李承勳聽了看了葉太醫一眼,又看了一眼床邊的臨安臨淮,眼神遊俠恍惚,似乎看見蘇瀧又坐在了他眼前,還是像以前那樣笑著,李承勳一眨眼,眼前的蘇瀧便又不見了,李承勳心裏被重重地擊了一下,隨後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眼角漸漸濕潤了起來,但這一次他的呼吸卻漸漸地歸於平緩了起來。
葉太醫見他心緒平緩了些才終於鬆下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