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 第四章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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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在一片人造小湖的中央,月亮的身影倒映在湖麵上,一陣風吹過,溫婉的月影也微微蕩漾起來。早春的風還是有些寒意的,吹著何輕因晚宴上多了些酒而微微發熱的臉,卻也是舒服得很。“這明功堡的景色可是不次於停雲山莊啊,”何輕伸了個懶腰,“麵積比你那山莊還大。”
等了良久,沒有聽到回答。何輕扭頭一看,秋雲矜坐在涼亭內,對著明亮月光,竟似沒有聽到一般。
何輕輕輕一推他,“問你話呢!”
秋雲矜依然望著天空,“何輕,你可聽到簫聲嗎?”
何輕凝神細聽,的確是有一陣簫聲飄蕩,簫聲悠遠,似嫋嫋穿空而來,細細密密,似傾訴心緒,又似撫平悠傷,這輕雅簫聲使得夜色更加靜謐。
簫聲雖輕卻在秋雲矜心裏翻起了滔天巨浪。
正在此時,遠處疾步走來一人。“打擾二位公子雅興了”,二人認出是午宴上見過的二公子葉玄機。
“家父有要事相商,勞煩二位公子了”,葉玄機一抱拳。
“玄機公子客氣了”,二人起身與葉玄機一同向內園走去。
秋雲矜邊走邊問道,“剛才有簫聲傳來,不知府上何人吹奏?”
“是四弟陵昭,我們兄弟四人,隻有四弟精通音律”。
秋雲矜強壓下心中波瀾,今日隻見到明功堡的三位公子,長子葉千機城府極深,下盤很穩,武功應該不錯;次子葉玄機,壽宴由其一手操辦,待人接物,無一錯漏,可見頭腦靈活,思慮極周,;三子葉靈機雖盡量掩藏武功,但難掩其靈活身姿,應是輕功卓絕。隻是這四公子,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不曉得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想到這裏,秋雲矜心中波瀾又起:簫聲雖然相似,但絕不可能是他,那樣重的傷,那樣毒的藥,怎麼可能活?
堡內燈光明亮,沿著一條長長的台階拾級而上,已至半山腰,也到了明功堡的內園。一路行來,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綠樹掩映,無一不精。秋雲矜仔細觀察,不由暗中稱奇:這看似隨意的布局,卻都恰到好處,應是機關處處,卻是沒有可覓之處。
三人行至一處圓形水池邊,看到一人正在等候,遠遠一抱拳。
“堡主有何吩咐,但請直說吧!”何輕一向是直來直去的人。
“老夫唐突了,我的四子陵昭有舊疾,請何公子為其診治。如能痊愈,老夫必重謝!”葉霄聲音低沉道。
何輕深施一禮,“堡主不必如此客套。師父臨終時曾留信囑托,您是他的至交,要我對您有所求必援手。還請帶路。”
葉霄也不多言,吩咐了葉玄機前頭帶路,便一行四人繼續往山上走,沿著石階有一道細細流水,在寂靜的夜裏潺潺流動,秋雲矜注意到水麵上似有熱汽升騰。便問身側的葉玄機,“玄機公子,此處有熱泉水吧?”
葉玄機道,“陵昭院中有口熱泉,這熱泉水正是從那裏流出。”
說話間,來到一座小園門口,小園並沒有門,隻有幾間精雅小舍。許是有熱泉溫養,再加早春二月,一大片金黃色連翹細細密密鋪滿幾間小舍門前。四周燭火亮如白晝,便看到這並不出眾的常見植物長得明麗可愛,香氣淡豔。花叢中一條狹窄白石小路直通精舍。
早有一美貌女子等候在門前,遠遠迎過來,施禮道,“蘭旌見過義父、二哥和各位貴客”。
“這是我的義女蘭旌”,葉霄向他們介紹,又轉頭向她略帶責備道,“不是說讓別人侍候就行了嗎,你不用每天親力親為的,你是我的義女,又不是丫頭。”
“好了嘛,爹”,蘭旌嬌嗔地挽住葉霄的胳膊,“四哥既是我哥,又是我的師兄,我照顧他理所應當的”。
屋內燭光明亮,一個白衣男子坐在桌前,麵前放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看到葉霄他們走進來,立刻站起身來,“父親,二哥,你們來啦!”
何輕打量著這位四公子陵昭,約二十出頭的樣子,如同玉雕般的瑩潤臉龐,修眉如畫,秀挺的鼻子下是淡粉薄唇,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似泉水般清澈,卻又似迷霧瀲灩,似空靈無塵,卻又似多情深遂。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幾欲把人陷入其中…。。
何輕正暇想間,陵昭嘴角勾起三分笑意,略顯涼薄的唇生動起來,這笑意如同穿過薄暮的光瞬間照亮了黑夜。陵昭對他們深施一禮道,“秋莊主、何神醫,我這兒見禮了”,原來神思遊蕩間,葉霄已向陵昭介紹了他們二人。
何輕連忙還禮,卻感覺到身邊的秋雲矜很久沒有動靜,安靜地過分。他轉頭去看,立刻嚇了一跳,隻見秋去矜臉色蒼白,似乎在顫抖,嘴唇緊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陵昭的臉,一言不發。
他此時心裏已是翻江倒海,卻是欣喜多過震驚。呼吸仿佛都停止了,眼前的人分明是他,就是那個朝思暮想之人。他還活著,太好了,他瘦了,玉般潤澤的臉上鑲嵌著的可不正是數次縈繞在夢裏的那雙水霧般的眼睛,可是,他似乎並不認識自己,看那神情不象作假。
何輕的輕推把他喚醒,他強忍幾欲噴薄而出的狂喜,緊抿著嘴唇微一點頭。他甚至不敢略作寒暄,他怕一張口,那句“阿昭,你還活著”會衝口而出。
葉霄、秋雲矜、何輕、陵昭四人圍坐在房子中間的一張檀木圓桌邊,陵昭挽起衣袖,何輕正欲給他切脈,卻看到他手腕上一圈比皮膚顏色略淺的疤痕,微微突出,雖然日久,卻仍覺可怖,顯然當初這傷痕深可見骨。
“何神醫不必驚訝”,陵昭輕描淡寫道,“兩年多之前,我被歹人擄去,具體經過不記得了,隻是傷好後兩隻手腕處便有了兩圈傷疤,許是被手銬磨的。”
“是啊,昭兒被蘭旌救回來時生死一線,若不是你師父符華以命換命,他早已死了。隻是可惜了符華兄啊!”提起司符華,葉霄已是老淚縱橫。
他不記得了!秋雲矜心中五味雜陳,不記得了,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呢?他既希望他記得,又希望他都忘記,可是忘記這一切,就意味著也包括他,包括他們兩年前的愛恨糾纏。
何輕將三根手指搭上陵昭的脈門,“傷好之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陵昭的聲音極輕,似乎帶著傷感,“當時中毒了,恐怕失憶與此有關!”
何輕張嘴欲言,卻看到葉霄衝他微一搖頭,便了然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