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現 第二十八章 牛脊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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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泛亮便行進的範鵬飛李立彬早已累得邁不動步子,正倚靠在一株樹下閉目養神:“走了這麼遠,早就該到保護站了,會是方向不對嗎?這到底是在哪啊?”
範鵬飛試著撥出手機,依然是無法接通狀態:“兩天了,要是還沒人救咱,怕是走不出牛脊嶺了,也不知現在是不是還在牛脊嶺上,茫茫秦嶺難道要成為我的葬身之地?”
“別胡說,咱倆是找人救他們四個的,咱要地掛了,他們四個怎麼辦,先休息會兒,攢足精神再走。”李立彬哪敢應和他,明知已沒了方向感,隻得自己給自己打氣,饑餓與疲憊讓他很快便迷迷睡去。
是刺眼的強光從頭頂的罅隙中透射進來,還以為是午間的太陽,感覺不對啊,不可能睡了半天,林間明明霧氣沉沉,手表顯示將近7點鍾,這強光從哪裏來?李立彬趕緊推醒範鵬飛。
“真的走不動了,兩眼直冒金花,心裏發慌,走不動了。你走吧,我在這等你,走的時候別忘了在樹上刻下記號,別找不著我了。”範鵬飛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你看天上,好像有飛機救咱來了,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李立彬推著範鵬飛。
範鵬飛撩開眼皮,扭過身子:“飛機?是太陽吧,這麼刺眼,你不用給我打氣,你先走吧。”
“肯定不是太陽光,還在移動呢。”李立彬扒著樹幹站起身,“你等我,我往走走,看一下到底怎麼回事。”他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而眼前確實是光亮啊,薄霧籠罩的山林間怎麼會在清晨出現刺眼的強光?
“李立彬範鵬飛,你們在哪,我是淩建宇。”隱約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李立彬一身的疲憊瞬間被趨散:“你就在我們頭頂上,我是李立彬。”透過枝葉的間隙,終於看到半坡處霧氣中似隱似現的碟形飛行物,不會是傳說中的飛碟吧。怎麼這麼會兒的工夫離了這麼越遠,強光也隨之消失。眼見著飛碟中降落兩個人,是那塊地方沒有高大的樹木遮擋,李立彬明白了。扯開喉嚨向他們召喚著:“我們在這呢。”回頭喊著範鵬飛:“趕緊過來,有人救我們來了,你聽見了嗎,範鵬飛?”
範鵬飛跌跌撞撞朝李立彬的位置趕來,二人顧不得樹枝的刮蹭,朝著那二人的方向挪移。
“可算找到你們啦。”救援隊長接過他們二人的背包,這二人也顧不得狼狽樣,抓住他們就不再放手。
“剛才以為是中午的太陽呢,現在那飛碟怎麼不發光了?你們真的是從飛碟裏下來的?”李立彬依舊不敢相信在不遠處的霧氣中懸停著一架飛碟實物,“我剛才明明聽到了淩建宇的聲音,他呢,還在飛碟上?”
“不要問這麼多,你們都安全了,就是萬事大吉。剛才要不是強光照射,你們還在樹下絕望呢。”救援隊長與誌願大哥扶著他們緩緩朝剛才降落的那塊空地趨近。
李立彬範鵬飛始終朝空中張望,緩緩聚散的霧氣中哪還有半點飛碟的影子,難道是自己剛才看花了眼,要麼就是腦中出現了異象。可這兩位大哥明明是從天而降啊。
“我們準備好啦。”是救援大哥對空中發出的聲音,他在與誰對話?
眨眼間,飛碟仿佛從時空隧道中穿越而來,赫然呈現在頭頂之上,雲霧的伴隨,更增添份神秘感。強光再次出現,直接把四個籠罩其中,繼而緩緩升空。天哪,不是在做夢吧。李立彬狠狠抓了把範鵬飛的手,惹得範鵬飛叫了一聲。不曾觀察到腳下如何就關閉了艙門,升降梯再次打開門時,卻見走廊中坐著王亞丁哲魏彥寧。
“淩建宇呢?”李立彬範鵬飛看到大夥都還活著,一下子攤坐在地板上。
王亞指指頭頂:“大概在上麵,好像被飛碟中的人給喊走了。”
“請兩位救援大哥返回升降梯,在底艙中稍候一會兒,準備隨時落地。我們即將抵達保護站上空。他們6個人直飛西京醫院,後續診治工作,已有專人安排好,請救援大哥放心。”飛碟上的聲音,居然還經過了處理。
救援隊長與誌願大哥互相看了一眼,明白一切救援工作都已近尾聲,走進應聲而開的升降梯門。
“謝謝兩位大哥!”門關閉的瞬間,李立彬站起身看著二位大哥消失在升降梯中。
此時,淩建宇就站在刁熠身旁。從邁入操控間的那一刻,便被這個身影頎長的男子鎖定目光,毫不猶豫地走近,與他並肩而立。看著眼前屏幕上變換的影像,隻在李立彬範鵬飛的生命體征信息反應最強烈時,刁熠讓他淩空喊話,之後,二人間再也沒有交流。無聲地操控。這已經讓淩建於開了眼界,曾有一種暈眩感,下意識地扶住座椅。見那個身影依然站得筆直,不由得拋開座椅。
然後,他便與父親淩少軍及韓正伯伯進行了視頻通話,被父親狠狠訓斥一痛。刁熠允許淩建宇走進操控間實屬無奈,是韓正再三懇求,刁熠才同意。原來,淩建宇的父親淩少軍與韓正是並肩多年的戰友,淩少軍已轉業到某大學保衛處任職。這次救援行動的總體運作,刁熠心中已勾勒出了大致人情軌跡。無論如何是救人危難,也顧不得理論公私成分各占幾成。所以,先入為主的印象,讓刁熠不願多看淩建宇一眼。
“按上級的指令,他們五個人留在西京醫院接受救治,你與我直飛北京。現在飛碟已到保護站上空,那二位即將落地。”刁熠看也不看淩建宇。
上級?飛碟的上級會是誰?淩建宇盯著風衣男子戴著麵具的側臉,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請二位大哥做好落地準備,飛碟已到保護站上空。”刁熠向底艙中的二人發出告知。
飛碟底艙門打開的瞬間,飛碟現身。最先看到飛碟的工作人員還未反應過來,已見先前那二位登上飛碟的救援人員緩緩降落下來。那二人剛一著地,光束迅速收回,飛碟閉合,隨即消失不見。哪有機會回屋喊眾人觀看,待人們走出屋子想向二人打聽救援情況時,二人已經被恰好打來的電話占住了時間。
淩建宇穩定了心緒,終於向刁熠開口:“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必須留在醫院照顧他們。”他哪裏還顧得上學校開學的相關事宜,他是某農學院輔導員,剛剛參加工作一年,本來想趁假期結束之際與幾位大學同學共遊秦嶺,卻生意外,便打亂所有的計劃。
“我隻是傳達上級的指令,不想多說什麼,時間緊迫,你送他們進醫院後,迅速返回,我在空中等你。現在我們已在西京醫院的停機坪上空。”屏幕中間放大的影像顯示著停機坪及其四周的情況,竟然空無一人。
“這麼清楚,幸好沒人。”淩建宇感覺像在看電影,不敢相信眼前的影像是腳下的實景拍攝。
“升降梯門已打開,你趕緊行動吧。速去速回,千萬。”風衣男子轉過身,隻留給他背影。
身後兩扇門都已打開,淩建宇居然未曾感覺到。從操控間到升降梯,毫無視線遮擋。淩建宇走出幾步又停下,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風衣男子正在注視著自己。那銀白色麵具之下完美的唇形,還有那深邃的眼神,令淩建宇不由自主地轉過身,剛要邁步,風衣男子又以背影相示。
淩建宇不舍得離開,仿佛那張麵具之下有一種無形的牽扯,跨進升降梯時,眼看著操控間的房門無聲關閉。門再開啟時,已至中艙。淩建宇趕緊與範鵬飛李立彬魏彥寧扶持著那二位返回升降梯中。淩建宇交待了接下來的安排,相約等下周後再找時間相見,然後像在與那個風衣男子相對而言:“好啦,我們落地了,打開艙門吧。”
“你在跟誰說話?”李立彬以為他在自言自語。
“飛碟上的人,他能聽到我的聲音,也能看到我們的一舉一動。”淩建宇不想多說什麼。
底艙門開啟的瞬間,幾個人嚇了一跳,似乎掉下去,不摔個半死也得傷筋動骨。卻沒有半點自由墜落的感覺,平緩而下。當腳下踩實地板時,隻覺光速迅速收回至飛碟中,抬眼間,已不見頭頂上的飛碟。空空如也。一切仿佛都似夢中。
不遠處的一處藍色房門打開後,急匆匆起來的護士推著兩張病床已至近前。淩建宇剛走下停機坪就被一位三十歲上下寸頭男攔住:“請留步,醫院裏的事,都已經安排好。傷者會在醫院中接受治療,其他人確診無恙後,會有專車送到各自該去的地方。”
淩建宇眼看著他們一行人鑽進那扇房門,感覺那裏應該是電梯間。停機坪上隻剩這二人。寸頭男目光堅定:“你該走了。”
淩建宇瞪了他一眼:“你憑什麼安排我?”
“憑上級的指示!請你趕緊上停機坪,不要在這裏耽擱時間,我也好向上級交差。”寸頭男儼然兵味十足,讓淩建宇起了父親及韓正伯伯。抬頭看看空空如也的天空,想起了在半空中等候自己的飛碟,還有飛碟中那位身材高挑的風衣男子。他扭身回到停機坪中央:“你趕緊走吧,我也要走了。有勞你照顧他們,多謝!”
寸頭男子做了個向後轉的標準姿勢,背對停機坪。
淩建宇不知能否召喚飛碟現身:“我在這裏啦,你聽得到嗎?”話音剛落,刺眼的光線隨著飛碟底艙門開啟的瞬間,讓淩建宇揚手遮住眼睛。飛碟真的是突然現身。未及身體有何反應,整個人已騰空。底艙關閉。等候中不見升降梯繼續上升,似乎飛碟已經升空。淩建宇拍打著艙壁:“你在哪,怎麼不讓我出去,我想見你!”
“你還有什麼事要見我?好好在那裏反思吧,想想一會兒怎麼向你爸爸你韓伯伯交待。”在這裏聽到的刁熠的聲音雖然非原聲,淩建宇依然能分辨出那就是刁熠的聲音。
“反思?不就是讓你救我們了嗎,得多少錢,我們花,你給個價。一時拿不出來,我會給你寫欠條,分期還給你,你放心好啦。”淩建宇還在拍打艙壁,“你把我關在這裏算什麼,開門,我得當麵謝你,不能讓人救了,連恩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吧。”
“謝倒不必,隻希望你以後別再頭腦一熱又來一次野遊行動,全國全世界有那麼多成熟的自然景觀,還不夠你們遊玩的嗎?”刁熠不想再說什麼,以為與他的交集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