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現 第二十二章 再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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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李修明又未回家。中層會議一直開到6點鍾,然後又是老板特意交待的食堂會餐,那間裝修得相當精致的單間式雅居隻在招待重要客人才會用到,再有就是涉及中層領導的會餐場合。通常多是老總現身時才有此待遇,均為自己人,李修明想控製住酒量,最終都會被老板輪番勸酒灌蒙。當曲終人散時已近10點鍾,急匆匆趕往宿舍,刁熠已睡去。借著床頭燈柔和的光線,他注視著刁熠安詳的麵容,竟然有一種想擁抱他的衝動,想起曾經懷疑他被人包養的可笑念頭不禁嘴角一動:多麼甜美的容顏,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啊,以後不會再招惹你驅動飛碟的,此次事件已經完全暴露了你的身份,誰知道以後還會有哪路人馬來提審。自以為救人危難的出發點不會觸犯任何國家法律,結果卻被警察羅列出那麼多條條框框。別嚇到了就好,不由得手背貼上他的額頭,冰涼緊致的肌膚,紅潤的唇隱隱透出一絲笑意,夢到了什麼?這麼投入地欣賞一副畫般,他就睜開眼睛,嚇得李修明趕緊抽回手。
“你回來了?還以為你回家啦。”刁熠揉揉惺忪的睡眼,下午他與媽媽的電話中已經讓刁熠有了判斷。
“會散得太晚,又安排聚餐,想不參與,老板在,逃不掉啊。這次沒喝多就已經不錯了,怕打攪你,還是吵醒你了。”李修明除去衣服,“你睡吧,我去洗漱。”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李修明分明就在咫尺,目光中少了楞角,他為何迅速抽身啊?如果先征詢本人的意見,他是一萬個不情願搬進李修明的宿舍。至少在以前的宿舍中不會被人在床前肆意觀瞧,年齡不相上下的幾個人似乎都專注於自己的世界中。眼下呢,兩個人都不太盯手機,李修明卻喜歡盯人!無論他站立或側臥,他的視線很少從刁熠身上移開過,仿佛生活在透明的玻璃罩中,這才幾天啊。公司裏雖然有製度,可自己完全可以選擇放棄待遇的提升啊。衛生間嘩嘩的水聲清晰地傳入耳中。睡吧,不要被他的不拘所攪擾,但願他明天之後天天回家,他的女友一旦相成,那時自己才會真正進入一個人的安靜時代。祈禱,你的女友快些拴住你的心吧。
他上床關燈的聲音。
刁熠背對他,唯有如此,才有一種距離感,更避免掉他目光中的灼射。許久都不再有聲音,刁熠才敢翻身,卻見黑暗中李修明分明睜著眼睛,即便在夜中也晶亮,嚇了刁熠一跳,往後一躲差點掉到地上。
李修明探過身伸手抓住他的腕子:“做惡夢啦?”
刁熠哭笑不得:“沒有,以為你睡了,翻個身見你睜著眼睛嚇了一跳。”
“黑暗中看看你都不行啊?”李修明幾乎已坐起身。
“白天看了一天,不膩啊。”刁熠仍舊背對他,隻願彼此都睡去。
“問你個問題,與工作無關。”李修明支著腦袋側躺下。
“也不能與飛碟有關,我說了再也不驅動它,隻當它不存在。”刁熠暗自數數。
“有過多少女生追你,上學那會兒,你應該屬於校草級人物吧。”李修明從未這麼關心過一個二十幾歲小夥兒的情感生活。或許他身上隱藏了如此巨大的秘密讓人無法不深思:單純的外表下,你到底還隱瞞了什麼?
“什麼校草不校草的,這根本就與我無關,除了上課就是勤工儉學,要麼就是回福利院,我拿什麼跟女生交往,誰會看上一個福利院長大的窮光蛋。”刁熠已忘記含蓄地拒絕過多少女生的曖昧表達。在那些熱情開朗的女生麵前,感覺自己就像隻牽線木偶。
“你這想法不對呀,真情相處怎能與金錢掛鉤,是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你不知道自己本身就是發光體,那麼幹淨清爽的男生,誰不喜歡?”李修明希望他從內心到外表都充滿陽光般的溫暖,畢竟這個世界如此美好。
“我可不是發光體,倒是會經常發冷,隻要一做惡夢就掉進冰窟窿裏,總想抓住一個人的手,明明近在眼前,就是抓不住。以後要是我的惡夢吵醒你,還要請你多包含,你睡覺比那三個人可輕多了。”刁熠隻是閉著眼睛,哪還有睡意。
“不會,以後跟我在一起睡,你不會再做惡夢,有我在,神鬼都不會靠近你。”李修明似乎看到一個暗夜中睜大了眼睛探尋父母溫暖懷抱的男孩兒,然後失望中拉起被子掩住淚眼婆娑的臉龐。
“你以前下班就回家,為什麼這幾天不走了?今天下午你媽媽還給你打電話呢。”刁熠想不通李修明近期的變化。
“怕你一個人孤單,以前我也經常住下,那位舍友打呼嚕,住下一回跟上刑一樣。”李修明未曾覺得自己有何改變。
“好吧,等你結婚後再想住下,你老婆都不依。”刁熠打了個哈欠。
“但願吧,可是我老婆在哪,誰知道呢。”李修明差點說出你要是女孩兒該有多好,念頭一閃,嚇了自己一跳,“你就不能轉過身跟我說話嗎,幹嘛總是背對我,我有那麼讓人討厭嗎?”
“床離得太近,睡不踏實。你是領導,應該與你保持距離,怕說夢話吵到你。”刁熠近乎呢喃之語。
“在我家那晚,我們睡一張床,也沒見你睡不踏實啊。”這麼多理由,你就不能跟我隨意些嗎?李修明平躺好身子,想想那次的經曆便會笑笑,也許這就是當哥哥的感覺吧。
“那次喝酒了。困了,睡吧。”刁熠依舊後背示他。
當李修明接到上司的電話時,他心頭一緊,又會是什麼人來找刁熠?上司電話中竟然隱含著什麼:“這個刁熠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昨天那倆警察怎麼又找上門來了,你可不能帶頭違反公司規定啊,老板還要栽培你呢。”
李修明義正言辭:“放心吧,您,我了解他,等有機會,我會詳細向您彙報他的情況。他工作上絕對沒問題,工作之外也沒任何不法之舉。昨天找我們倆人了解一些情況,是與單位不相關的事情,我一會兒告訴刁熠,如果他們要是再來,就另找地方,不許占用工作時間。好在他們也沒穿製服沒開警車。”
“沒事就好,你多注意他,現在的小青年可不能跟一二十年前的比,讓他來會議室吧。”雷副總說。
李修明找到刁熠時,他正在貨架前巡視,拽他到角落中:“趕緊去會議室,那倆警察又來了,想好怎麼說,如果以後他們還要找你,另外約地方,公司人多眼雜,難免會有人編排消息。”
刁熠抹抹額頭細微的汗珠:“明白,要是影響到工作,我知道該怎麼辦。”
李修明仍舊沒撒手:“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許辭職,你說過喜歡這份工作,我也不想再找別人進辦公室。”
刁熠點點頭:“放心吧,領導。”
“去吧。”李修明看著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消失好一會兒才回到辦公室。
會議室中。昨天那兩位警官站在門前似乎已等候好久,長長的會議桌另一側坐著一位年已五十開外目光炯炯的男人,即便坐在椅上也呈現出一副凜然之勢,幾乎就是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這邊。刁熠一進門,那二人閃身而退,會議室中隻剩這二人。刁熠莫名的有些心慌,站在那怯怯地看著對麵嚴肅的男人。
“坐吧,小同誌,別那麼緊張。”男人目光示意刁熠坐在他對麵。
刁熠拉出椅子,隻坐在邊沿,前傾著身子,勉強一笑。
“剛才那二位同誌,你已經不陌生了,他們與你昨天會談的記錄,我看了,我沒法回去交差。我受軍方最高層委派,這是我的證件。”男人從桌上的包中掏出一本紅色軍官證推到刁熠麵前,刁熠猶豫中打開:韓正,北京軍區,少將……手一哆嗦趕緊合上軍官證推給他。
“您有什麼事,請直接說吧,我會盡我所能配合您的。”刁熠知道又是飛碟引來的人。
“昨天的談話中,你已經承認可以驅動飛碟,肯定了飛碟的存在。你說的自毀係統,我也相信,看來我們是無緣再見飛碟真容了。之前出於救險的目的幾次現身,雖然違反了我們國家的相關法律法規,但未造成太大的負麵影響,我們就及時找到了你。為了最大程度地降低對你個人生活的影響,上級安排由公安人員先與你接觸,結果已經有了。我大老遠地趕來,有一種無功而返的感覺,所以不得不親自見你一麵,希望你理解。”韓軍官言辭肯切,毫無半點居高臨下之勢。
“您還想知道什麼,就問吧。”刁熠略帶歉意地笑笑。
“我們領導經過連夜研究,決定召你入伍,隸屬空軍。那些涉及人員較多的天災人禍救援行動都是在統一部署下進行,你得到消息的途徑最多也隻是查看互聯網,時間也會遠遠晚於事件發生的時間。當公安係統需要大量空中力量支援時,自然會報軍方。特大災害,直接由軍方負責指揮。黃金救援期內,時間就是生命,飛碟的速度與靈活性是人類現有飛行器無法達到的。你入伍後,就不會是單打獨鬥,有整個軍隊做你的後盾,你再也不會有思想上的顧慮。那些相關的證件批文都會由軍方最高指揮部門特例特批。你的身份,將來就是一名空軍軍官,給予空軍中尉軍銜。待遇絕對強於你現在的工作,希望你認真考慮。”韓軍官沒有半點客套成分,直接切入主題。
刁熠怔住了。他從來未想過有一天要入伍,曾經在大學期間組織的征兵工作中,他也報過名,因體重過低未達要求而被拒。此刻,卻有可能直接加入空軍,還有軍銜,有一種暈頭轉向的感覺。
“不用現在就給我答複,你可以慢慢考慮。隻是這期間,你盡量不要驅動飛碟,它要在我國空域飛行,起碼得取得飛行許可,也是為了保護你,希望你能理解上級的良苦用心。”韓軍官誠懇的目光讓刁熠心緒平複了些。
“驅動飛碟的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能參與人類的戰爭與個人團體的私利當中,一旦它隸屬空軍,你們可以保證做到這點嗎?隻要能救人危難,至於我將來幹什麼都無所謂,隻要有個住處就行。”刁熠覺得心裏亂亂的,仿佛一旦隨他而去便失去了人身自由般。
“當然不會違法驅動,若真如你所說啟動了自毀裝置,那就損失大啦,我們保護它還來不及呢。你的意思是同意入伍?”韓軍官眼中冒出光來。
刁熠搖搖頭:“飛碟是外星之物,沒有任何國籍,軍方也能發放證件?”
韓軍官沉思一會兒:“你是中國人,你是唯一可以驅動飛碟的人,它從屬於你,這國籍當然不能是別的國家,你渾身散發著一股正能量,相信你也認可我說的。”
刁熠點點頭:“我沒有直係親人,跟我關係最近的是福利院裏把我從小帶大的周媽媽一家三口,我入不入伍必須征得周媽媽的同意。”
“這不叫問題,就依你的意思。周媽媽家都同意你入伍,你再做決定也不遲,不急,你千萬別有思想上的壓力。”韓軍官終於舒了口氣。
“還有,我答應我領導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辭職,他對我很好,我不知道怎麼麵對他。我也喜歡這份工作,這是我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刁熠才想起對李修明的承諾。
“這個啊,我們可以給你時間,他也是知道你與飛碟真正關係的人之一,大主意由你拿,一旦你做出決定,我相信他會支持你,畢竟涉及個人前程問題。軍隊與你現在的單位,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平台,平台越大,越會發揮你的能量,從而實現自身價值,對嗎?”韓軍官雖然眼中充滿對這個年輕人的喜愛,卻不能有半點表露。
“沒有問題了。”刁熠若有所思狀。
韓軍官站起身,轉到刁熠跟前。刁熠迎起身,已無剛進來時的怯意。二人幾乎平視。韓軍官雙手搭在刁熠肩上:“是個好胚子,用不了半年,我就讓你脫胎換骨。”
“是不是要天天訓練啊?”刁熠想起影視劇中士兵們艱苦的訓練場景。
“軍人必須要有個強健的體魄,你骨架子有,加強一下力量練習就可以,完全在你可承受範圍之內,不用擔心。”韓軍官似乎換了語氣,“去工作吧,今天的談話涉及你那個周媽媽、現在的領導,你要斟酌如何與他們交流,涉及飛碟與部隊的屬保密範疇。”
刁熠輕鬆了許多:“明白,那我走了。”
韓軍官伸出手,刁熠握住他有力厚實的大手。